第十一章 澀穀事變 伍(1 / 1)

這一次入住,羽咲葵依身上沒有任何的行李。她來到空空蕩蕩的宿舍,打開窗戶,外麵是高專十年如一日的森林。蟬鳴鳥叫,風景宜人。

“那麼,”夏油傑此時還在她身邊,“我得先離開一段時間。”

羽咲葵依愣了一下,她沒有料到夏油傑居然會離開自己身邊,於是問:“夏油前輩要去哪裡?”

夏油傑沉默了一會兒,笑著說:“既然知道是未來,我也有一些事情想要確認一下。”

“等等!”羽咲葵依並不讚同夏油傑此刻的做法,這個未來危機四伏,雖然靈魂狀態不僅一般人類看不到,連一般咒術師都無法察覺,但是難保會有針對靈魂的咒靈出沒,那麼夏油傑的存在將會變得相當危險。可是此時此刻她也沒有那個立場去阻攔他,隻好說:“約定一個見麵的時間吧,夏油前輩。這裡很危險,一定要注意安全。”

“每隔一段時間,我會回來的。不用擔心。”說完,夏油傑的靈魂就離開了這個房間。羽咲葵依的平光鏡麵再也捕捉不到夏油傑的身影。

這樣狀態下的夏油傑,來去自由,羽咲葵依很擔心會再次出現伏黑甚爾那次的事情,讓這麼一個大活人失蹤。而且夏油前輩實際的身體還在過去,如果他的靈魂不能及時歸位,恐怕也會死的。

提前讓夏油前輩知道自己的未來是好是壞,羽咲也不清楚,她感覺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推動整個事情的發展,猶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思前想後,羽咲葵依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順著自己的時間術式印記重新來到了薨星宮,見到了——天元大人。因為要維持天元的身體,所以她需要不間斷地使用時間線靜止天元大人的時間,因此來到咒術高專後她就驚喜地感覺到天元的身上仍然有她的術式,所以她猜測,無所不知的天元大人肯定能解答她的一些問題。

“怎麼樣,小朋友,這一回你應該有問題想要問我了吧。”天元大人在回環曲折的結界裡,吐露出讓羽咲葵依震驚的問話。

“你記得我?”

“這算是什麼問題,隻要在我的結界範圍之內,發生了什麼我都一清二楚。”

“所以你知道......”

“我知道你來自於十年前,也知道你將要去往何方。”

羽咲葵依沉默了一會兒,有些忐忑地問:“會是個好的歸宿嗎?”

天元大人看了她一眼,模棱兩可地說:“我隻是有不死的術式和結界的天賦,並不是有像你一樣的關於時間的術式。按理說,我不會知道你的結局。”

羽咲葵依想明白了,此時此刻她穿過十年的時間來到這裡,這是她本人未來的一部分,但對於此刻在這裡的人們,她的未來應該已經結束了。是她的未來導致了所有人不記得她的結局,但是,她有改變這個糟糕的未來嗎?還是說這樣糟糕的未來因她而起?

不想繼續深入這樣痛苦糟糕的問題,羽咲葵依轉而詢問起關於夏油傑叛變的細節。天元將當年的那份報告重新拿出來,交給羽咲葵依,同時告訴了她這個案子以夏油傑的死亡為結束。罄竹難書且苦澀艱辛的十年,被輕飄飄的兩頁報告紙概括完畢。羽咲葵依看著上麵的死亡人數和最後的結語——特級詛咒師夏油傑已被五條悟執行死刑。

“不可能!”聽完天元同步的內容,這是羽咲葵依第一個反應。

但是天元沉默地望著她,讓她慢慢冷靜下來。

“這是有可能的嗎,夏油前輩的理想?殺光所有非術師,創造一個隻有咒術師存在的世界。”

天元依舊沉默。

“為什麼會生出這樣極端的想法......”

“大概是遭受了很多,所以從前過的並不快樂吧。”

從薨星宮出來,羽咲葵依慢慢走在會宿舍的台階上,腳步慢慢、慢慢停了下來,最後乾脆坐在台階上發呆。

“不去吃飯嗎?”是熟悉的聲音。

羽咲葵依懶洋洋地抬起頭,看到一個海膽頭替她遮擋了刺眼的陽光,沒什麼乾勁地問:“傷好了嗎?”

“硝子前輩已經幫我看過了。”

硝子......聽到了熟悉的名字,羽咲葵依的內心無可避免地溫暖了一下。重新回到這個熟悉而陌生的高專,即使熟悉的人都不認識自己了,但是仍然能讓她覺得自己不是孤獨一個人。她笑了笑,問:“你姐姐怎麼樣了?”

伏黑惠頓了一下,聲音立刻冷了下去:“誰告訴你的?”

羽咲葵依皺了皺眉頭,覺得有些奇怪:“怎麼了?”

“你怎麼知道,我有一個姐姐?”

“啊,抱歉,”因為麵對的是記憶中那個兩個小屁孩,所以她並沒有用敬語,還一副熟稔的語氣,她忘記對於此時的伏黑惠來說,自己還是個陌生人吧,“隻是聽其他人提起過。”

伏黑惠握緊的拳頭驀然鬆開,頭上還纏著紗布,此時也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坐在台階上:“她被詛咒了,陷入了沉睡。”

“什麼?”羽咲葵依直起身子,“什麼時候的事情?”

“你做什麼?”伏黑惠疑惑地看著對方,明明剛才還一副人生已經灰暗無比的樣子,現在忽然又很著急地起來。

“是被誰詛咒的?怎麼回事?”自己看著長大的兩個小孩子,怎麼忍心讓他們遇到這樣的事情。

“五條老師已經看過了,沒有辦法。全國都出現了相似情況的被詛咒的人,她現在長眠不醒,不知道什麼時候詛咒就會降臨。”

“我可以去看看嗎?”全國都出現了相似的情況......直覺這裡麵肯定有什麼文章,羽咲葵依連忙問道。

伏黑惠看著她:“從剛才就很想問,你是......認識我和津美紀吧?但是我的印象裡卻沒有見過你。你究竟是什麼人?同學?鄰居?校友?”

羽咲葵依熟練地開始瞎掰:“伏黑君當然不會記得我了,初中三年,我一直都默默暗戀你的。但是你太耀眼了,根本無法注意到我這個小人物吧。”

“好拙劣的謊言。”

死孩子真是越大越不好騙了!果然還是小時候更可愛!小時候聽到這樣的話大概還會紅著臉害羞說不好意思的!現在直接不留情麵地拆穿謊話!

“不過,”伏黑惠重新起身,緊盯著羽咲葵依的目光,“我不會讓你見她的。”

羽咲葵依愣了一下:“為什麼?”

伏黑惠已經走下台階,離她越來越遠,隻有冷淡的聲音傳來:“雖然五條老師說過你是同伴,但是你畢竟和夏油傑是一夥的,很抱歉,目前的我並不信任你。”

啊,麵對無人認識自己的世界,這種無力的孤獨感,現在才有了一點點實感。

胸口酸酸澀澀的,清風吹拂帶動樹葉沙沙作響,周圍是宗教學院特有的建築,四下空曠無依。就像現在她走的階梯,一步一步,隻有她一個人在吃力地向前爬著。什麼時候是儘頭,什麼時候這條路上隻剩下她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