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是個烏龍。
但好在除了我妻緋以外大家都沒有放在心上，隻覺得他在說笑，笑過便罷了。
但經過這一茬，大家也不約而同加快了速度。換好衣服收拾完畢後，六個人結伴去了拉麵店。
拉麵館是幾個人常去的一家店，風味特殊，曆史悠長。
三年級的三位前輩毫不客氣的點了自己想吃的種類，金田一和國見英坐下緊接著點單，我妻緋選的是和及川徹一樣的類型。
“老爺子，請再來一碗。”
池麵吃完一整碗後猶嫌不夠，又舉著碗要第二份。半大小子吃垮老子，看著阿徹吃的很香，就連我妻緋也都要了第二碗。
等所有人吃飽喝足歪在椅子上時，桌子上已經擺滿了乾乾淨淨的海碗。
“我去結賬。”
我妻緋從背包裡摸出錢包，就想起身去付錢。但站起的動作半路遇到攔截，坐在身側的及川徹拉住他的小臂。
“這頓我請啦，入部第一天，怎麼能讓可愛的後輩們請客呢？”
他說了什麼我妻緋已經聽不清了，隻覺得一股熱烘烘的氣息順著兩人接觸的部位一路攀登燃到頭頂，手掌一鬆，我妻緋沒注意從錢包裡掉出來一張照片。
現在的天氣不算清涼但也算不上炎熱，拉麵店的空調開的很足，大家都是脫下外套進餐的。因此及川徹的手掌毫無保留的觸碰到了露在外麵的肌膚。
他眨了眨眼，沒說話。
“不行啊前輩，本來就是我們輸了，願賭服輸哪有讓前輩付錢的說法。”金田一見我妻緋不說話，連忙擺了擺手想要拒絕。
及川徹擺了擺手，順勢把我妻緋又拉下來坐好才笑意盈盈：“是在為我的錢包著想嗎？放心啦，雖然零花錢也不是很富裕，但請一頓拉麵還是綽綽有餘的哦。”
他沒再和金田一掰扯，自顧自起身去付錢。
“…那下次請務必讓我們來。”金田一見攔不住，也隻能如此。
結賬之後，天色也不早了，金田一和國見英給幾個前輩告彆後離開，鬆川一靜也因為不順路在第二個路口與三人分開。
最後一段路燈光很亮，大概是因為距離三方的住宅還有一百多米的地方是建設了一個排球場的原因。
小時候看見的那個地方到保存到現在還是那樣的活躍，仗著路燈一群人打的熱火朝天。
三個男生都是打排球的，看見這種自然停下腳步看的津津有味。
打的熱鬨的幾個人沒注意到他們，專注到極點。扣球的力量不小，負責接一傳的男生沒調整好，一個不慎接飛，排球的方向竟直直的朝著三人而來。
及川徹眼底躍躍欲試，二傳的條件反射讓他頓時計算出排球的最合適落點，他輕微後退一步然後跳起托球。
排球是準確無誤托回了場內，但人在下落的時候後腳踩在一顆不太顯眼的石子上，及川徹不受控製的歪了一下。
事發突然，我妻緋來不及多想伸手試圖扶住，結果就是兩個人一同摔在地上。
一上一下，一個跪姿一個坐著，我妻緋的膝蓋擠在及川徹雙腿之間，發絲糾纏看起來曖昧不清。
但三個人都沒注意這一點。
“沒事吧？”
岩泉一連忙吧兩個人一一扶起來，我妻緋疼的一臉慘白但還是搖了搖頭，急切的看向及川徹：“我沒事，阿徹你怎麼樣？”
及川徹也疼的不輕，他低下頭摸了摸腳踝，搖頭又點頭：“腳崴了。”
岩泉一擔憂的皺了皺眉：“我回家去騎車，等會先去醫院看看。”說完就跑向住宅的地方。
“！”我妻緋一驚，連忙蹲下去，無視膝蓋的疼痛伸手試圖觸摸及川徹的腳踝。
及川徹下意識的向後撤了撤腳，又疼的眉頭一皺。我妻緋拉著他的小腿，眼神一黑：“彆動啊阿徹。”
男生垂下眼睛看他，倒是沒再動了。
我妻緋輕柔的觸碰幾下，跟貓兒一樣沒什麼痛意，但麻麻酥酥的觸電感卻是順著腳踝向上。及川徹歎了口氣，揉亂我妻緋的頭發：“哎呀，不就是崴了一下嗎？不是大事，彆擔心啊。”
“……”我妻緋低著頭沉默，手也慢慢收回去。及川徹見他不說話，又是歎氣。他微微彎腰，兩隻手托住我妻緋的臉，慢慢用力抬起。
果不其然，那張漂亮的臉上已經溢滿了淚水。
“…不要哭啊，阿緋。”
……
我妻緋從小不是愛哭的孩子，父親的鞭子落在身上的時候他沒哭，看見母親跳樓後的屍體時他沒哭，被所有孩子當做掃把星和怪物欺淩的時候他沒哭。
但是很奇怪，我妻緋所有的眼淚都是在及川徹麵前留的。
上一次我妻緋流眼淚也是因為及川徹受傷，打排球的哪有不受傷的呢？每天跳來跳去，跑來跑去。和對手比賽的時候手指和頭顱是最容易受傷的地方。及川徹不例外的。
那一次我妻緋也哭的很凶，但又沒有聲音，咬著牙默默的流著眼淚。跟現在一樣。
……
阿徹又受傷了……
是不是隻有將他鎖起來，關在家裡。周圍不會放上任何利器或者帶尖銳頂端的物品，桌角會用棉布裹起來，沒有鏡子沒有窗戶。隻有那樣他才不會受傷。
關起來就不會受傷。
關起來就不會想著打排球了。
關起來自己就不會糾結了。
不會再糾結到底是阿徹的願望重要還是自己的欲望更強烈了？
我妻緋眼底朦朧，淚珠溢滿眼眶，承受不住後才墜在臉頰兩邊。眼淚是很好的遮掩，起碼阿徹的眼睛不會透過水霧看進眼底。
心疼，有的。擔憂，有的。但更多的，是不可名狀的黑霧。
掠奪性，是我妻家的傳統。
……
在這一會兒，岩泉一已經騎著自行車回來了。
“我先帶及川去醫院，我妻你先回家。”
我妻緋搖頭：“我也去。”
沒等岩泉一反對，已經主動坐上後座的及川徹率先拒絕：“你先回去處理一下你的膝蓋，我沒事。”
“可是阿徹…”我妻緋眼裡幾乎又要落下淚來，及川徹頭一撇：“不行就是不行，你聽話！”
……
我妻緋還是妥協了。
不止是去醫院。
……
幸好及川徹隻是輕微扭傷，醫生說休息個三五天就可以正常訓練了。
得知消息之後我妻緋才算鬆了口氣，撐起膝蓋回了家。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原地等著。
回到家將書包隨手一扔，躲進熟悉的地下室。
第二天。
雖說被教練大手一揮禁止參加強度訓練，但及川徹還是來了排球部，隻不過坐在一旁靜靜…活潑…話多的看著大家訓練。
“鬆川差一點你就打到球了！加油！”
沒跳起來的鬆川一靜：“……”
“iwa醬用點力呀，不會嚇到彆人的啦！”
額頭冒出青筋的岩泉一：“……混蛋及川！”
“阿緋，認真一點啊，再不認真我就要生氣嘍。”
我妻緋轉身點頭：“我知道了！”
“還有國見金田一，你們昨天沒睡覺嗎？”
“……”
受不了啦！
“及川，安靜。”入畑伸照先是看了一眼響鈴手機，又無奈的對著及川徹說道。
“嗨嗨！”
及川徹安靜了一會兒。
…就一會兒。
半天的部活就在聒噪的環境下度過，臨結束前，入畑伸照的手機再次響起電話鈴聲。他走到角落接起。
半晌，他搖了搖頭回到教練席。
及川徹好奇化身，湊過去疑惑：“教練這是怎麼了？”
入畑伸照沒多想：“就是有一個學校想和我們進行練習賽。”
“哦，那不是好事嗎？哪個學校？”
入畑伸照想了想：“好像是叫什麼烏野？”
“烏野…”及川徹眼底精光一閃而過：“我記得，小飛雄應該考去了那裡吧。”
他看向教練，唇角勾起：“答應吧教練，但是有個條件。”
“讓小飛雄作為二傳打滿全場吧。”
……
烏野。
“大家好消息，我們要和縣內四強的青葉城西進行一場練習賽！”
烏野排球部的大門迅速推開，周圍做裁判的幾人連帶著剛剛比完3v3的六人聞聲看去。
是影山飛雄和日向翔陽從未謀麵的顧問，武田一鐵。
“青葉城西！”
“青葉城西…”
聽見消息後一直若有所思的菅原孝支摸了摸下巴：“我聽說，今年大部分北一排球部的同學都加入了青城。”他看向影山飛雄：“金田一勇太郎，國見英還有我妻緋都在青城。”
影山飛雄一愣，點頭，想到我妻緋他罕見的補充了一下：“我妻身邊有及川學長，他可能會更認真。”
“誒？你是說那個粉頭發的男生跟我們比賽的時候還沒有用全力嗎？”日向翔陽睜大眼睛。
影山飛雄掃他一眼：“跟你比賽的時候，大家都沒有很認真。”
“……你這個人真可惡！”
菅原孝支連忙插在兩人中間：“我明白影山的意思了，總之大家就不要鬆懈好了。”
武田一鐵還沒完全適應兩個新生的說話方式，尷尬的摸了摸後腦勺，恍然想起什麼又補充道：“對了，他們有個條件……”
……
時間一轉，來到下周二比賽日。
阿徹去醫院複查了，並拒絕了我妻緋陪他。
“我又不是課間一起上廁所的女生啦，一個人可以呀！所以阿緋先去排球部吧。”
“記得在我回來之前要打小飛雄一個落花流水哦。”
他是這樣說的。
我妻緋很少拒絕及川徹的要求。
剛走到排球部門口不遠的路口，他赫然看見了正在對峙的兩撥人正正好好擋在了拐彎的地方。
金田一和一群穿著烏漆麻黑校服的人。
我妻緋皺了皺眉，他不想多管閒事，但又必須穿過這兩撥人才能到達排球館……
好煩。
“你們堵在這裡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