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緋的目光還是如願以償的得到了及川徹的注視，後者的瞳孔微妙倒映出他的身影。
他有些高興，情緒正準備外露。但也僅僅一瞬，因為及川徹隻是挑眉看了三人一眼，又收回了視線。
我妻緋的呼吸霎時一頓，嘴角卡在半揚不揚的中間，粉紅色的瞳孔微縮，灰沉沉的模樣看起來像是失望極了。
“……”
阿徹為什麼又不看他！
阿徹阿徹阿徹！
可惡，一到排球場，阿徹的腦子裡就隻有排球了。
滿腦子比賽比賽比賽！
他真的要生氣了！
我妻緋垂下頭，指甲猛的掐住掌心，用力過猛隱約露出一點血痕。
——“要麼愛我，要麼恨我，但不管是純粹的愛恨還是愛恨交織，你都必須待在我身邊注視我。”
在那一瞬，我妻緋腦海裡閃過父親對著母親說的話，內心的陰暗掙紮著要破土而出。
好煩啊，排球什麼的，完全將阿徹吸引過去了啊！
他手指握拳，勉力壓下內心的煩躁，又深深看了一眼。
阿徹哪怕商量戰術的時候，嘴角都帶著笑意。玩世不恭的，但看起來格外靠譜的笑意。
阿徹真的超級喜歡排球啊。
……算了，原諒排球了。
但他到底還是不開心了，等會兒打排球的時候用力一點吧，最好把排球打爆。
……
“時間到了，第一組先來。”
溝口貞幸看了一眼腕表，吹哨集合。青葉城西是私立學校，排球部所占的第三體育館不小，但因為教練人手不足，所以隻能一組一組來。
我妻緋和及川徹兩隊的比賽就是第一組。
“嗯哼，雖然都是北一的學弟，但我們可是不會放水的哦。”及川徹挑眉，一臉壞笑的擺了擺手指：“輸了請我們吃拉麵吧，小後輩們。”
金田一是三個人裡麵最容易上當的那一個。明明知道是及川徹賽前垃圾話，但還是不受控製的鼓起額角的青筋：“為什麼不能是學長請我們吃？我們有可能贏啊！”
相比之下國見英木著一張臉，我妻緋沒什麼情緒的表現看起來格外淡定。
製裁雖遲但到，岩泉一一個爆炒栗子嗑在及川徹的後腦上，無視掉後者呼痛的抱怨和我妻緋瞬間銳利的眼神，他獨自穩重的看著一年級生的冷靜孩子：“加油。”
國見英左看看右看看，一個被簡單的激將法逗得激動不已，一個戀愛腦因為心上人挨打但由於打人的是另一個發小不能報仇還在生悶氣。這個隊，居然還真的就他一個人冷靜啊。他默默點了點頭：“…好的前輩，你們也加油。”
一句話沒說的鬆川一靜也是左顧右盼：……
……
經過投幣，率先發球的隊伍是一年級生。
介於我妻緋的發球威力，金田一和國見英不約而同的把排球遞給了他。後者也沒推脫，理所當然的接過，然後後退幾步站在發球點附近。
“哦豁，是阿緋發球啊。”及川徹站在球網對麵，笑眯眯的看著。
他說話的聲音不大，但也不小，正正好好讓我妻緋聽到。後者無意識的轉動著排球，目光灼灼的看著及川徹。
被注視著的及川徹微微一愣，繼而眼睛亮起笑的燦爛：“誒？阿緋要衝著我來嗎？”
當然不是。
我妻緋知道自己發球的力量的，又怎麼可能會將火力對準及川徹呢，他隻是習慣性看著阿徹了。
他轉開視線，目光在剩下兩個人身上打轉。最終看向了岩泉一的位置。
我妻緋其實對岩泉一是有一點敵意的。
不僅僅是因為岩泉一認識及川徹時間比他早，還有一個稱得上無理取鬨的原因。
——他想做阿徹的相方。
在日語裡，相方的意思是搭檔，但也有一層含義是夫妻的意思。對於我妻緋來說，他貪心的兩種都想要。
但岩泉一因為年齡原因，先一步占據了前者。
兩個人位置相同，都是主攻手。但三個人之間隻有一個二傳手。
這也算夾雜私欲了，再加上剛剛岩泉那一拳……我妻緋拍了拍排球，目光如炬。
“結果最後是打算瞄向iwa醬了嗎？”及川徹有些可惜，撇嘴笑。
岩泉一沒理會他，肌肉繃緊，他自然也從我妻緋的眼神裡看出來目標是他。結合發小之一的實力，他不自覺的屏住呼吸嚴陣以待。
“嗶！”
哨聲響起。
我妻緋聽見聲音的一瞬就將排球拋向半空。
沒給三年級生反應時間，助跑起跳扣球一氣嗬成。
“砰——！”
“啪——！”
這是兩聲巨響，和之前測試的聲音相比有過之而不及。速度也似乎更快了，閃成一道殘影後，在三個人都沒反應過來前，迅猛的打在岩泉一身側靠後的位置。幾乎是從耳畔穿過，風聲夾雜著排球不堪重負的撕裂聲格外清晰。
“嘶！”
“爆了？”
其他進行訓練的隊伍一時寂靜。
岩泉一愣了兩秒，才扭過頭看向後方，已經泄氣的排球軟趴趴的躺在地板上，看起來格外淒慘。身旁的鬆川一靜幾乎悚然的看來看去，一會兒瞄瞄排球一會兒瞄瞄我妻緋，結巴了半天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雖然最後經過檢查，確定排球是因為之前的磨損加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拉了一道口子才導致出現這種現象。但大家還是沒緩過神來。
及川徹微微挑眉，眼底的笑意有些凝固，他也看向我妻緋，久久不語。
半晌，才重新笑起來，聲音不大，像是說給自己聽的：“阿緋這哪裡是出師啊，這分明是青出於藍勝於藍啊。”
……不愧是，天才。
我妻緋的鬱氣經過那一球稍微散去，注意到及川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好久，那股氣頓時散的一乾二淨。
比粉色瞳孔要更深一點的眼底頓時泛起漣漪。
原來，隻要夠強，阿徹就會看他啊。
原來，是這樣啊……
真好。
似是想通了什麼，他耳根泛出潮紅，臉頰也不曾幸免。他皮膚白，一點點的顏色都會襯得格外顯眼。
舌尖迅速舔了舔唇角，眼神迷離，像是陷進製作蜜糖的機器，整個人暈眩的笑著。
金田一不明所以還以為他突然發燒了，有些著急的想上前查看。被“見多識廣”的國見英一把拉住，製止。
他疑惑不解還有點小生氣，國見英搖了搖頭：“笨蛋的話還是不要知道了。”
……
打定主意後，我妻緋的第二球倒是沒再朝著岩泉一了。
而是直接對準了及川徹的附近。
及川徹躍躍欲試。
“嗶！”
隨著哨聲，又是一瞬間的功夫，新的排球就帶著破竹之勢重重的砸向及川徹附近。
有了預警，及川徹也算反應過來，身體一側，雙臂夾緊試圖接到一傳。
但力度遠比想象中的要大，俊美的臉上笑意不在，認真專注的驚人也沒能完全接起。
排球飛旋著衝向外場，沒人來得及追上這一球。
及川徹斂下眉宇間的思考，看向我妻緋一會兒，才轉身跟兩個人耳語了一番。
我妻緋在對麵快要開心死了。
阿徹又看他啦，嘻嘻！
第三球，依然是我妻緋的發球權。
他對自己的實力還是很有信心的，這一球不出意外也是接飛得分。
此時，及川徹三人的臉上已經看不出來玩笑的意味了。
第四球。
“嗖——”
“砰——”
我妻緋不愧是已經將“殺人發球”融會貫通的人，哪怕及川徹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排球還是毫不留戀的往外飛去。但好在因為做了調整，鬆川一靜早早準備好，下一秒跟著排球竄到場外，勉強用手勾了回去。
球的落點有些模糊，網前網後的距離很是曖昧。似乎等一秒那球就會直接穿過網變成一年級的機會球。
已經二觸了，接下來要麼直接扣球，要麼就將球墊回。
及川徹想也沒想：“iwa！”
岩泉一高高躍起，排球並非最佳擊球點他也沒有退縮，直直甩臂扣下。
金田一和國見英的反應不可謂不快，緊跟著起跳攔網。
但青城排球部的王牌實力不容小覷，蠻橫的突破後排球落在後方的空地上。
我妻緋慢悠悠往前走的動作一頓：“啊，大意了。”
“認真一點啊，我妻。”岩泉一臉色一黑，咬牙切齒的握緊拳頭。有時候，我妻的垃圾程度也跟及川徹有的一拚。
我妻緋扯了扯嘴角：“哦。”
“……”
好…好敷衍。
鬆川一靜看熱鬨看的下巴都快驚掉了。
“阿緋回答的好敷衍哦，iwa醬你快去給他一拳。”及川徹看熱鬨不嫌事大，幸災樂禍的叫囂著。
“砰——”
“好痛啊，iwa醬你怎麼隻打我啊！”
……
我妻緋的發球權結束在第四球，目前比分3：1。發球置換。
及川徹拿到排球的第一秒是先衝著對麵放狠話：“哼哼哼，我要讓阿緋見識一下，什麼才叫做‘殺人發球’。”他挑釁的比了比，在三個一年級生裡選來選去，最終選擇了眼含期待的我妻緋…旁邊的國見英。
國見英身體一抖，側身一看，果然是我妻緋充滿‘殺意’的眼神。
“…那你來接好了。”
我妻緋冷哼一聲轉過頭：“不用。”
“嗶！”
發球哨聲響起，及川徹轉了轉手裡的排球，吐舌微笑才蓄力將球拋起。
同樣也是，三步助跑，蹬地而起，然後甩臂扣球。
動作流暢，帶著一種朝氣的美感。
國見英雙膝微曲，腳步不停跟著排球的軌道進行調整。他隻是省力，但必要的動作還是會標準的做出來的。
我妻緋的發球不好接，及川徹的發球也不是吃素的。
三年級的第一次發球，順利拿到一分。
“看我一球！阿緋略略略。”幼稚的及川徹一球得分，挑釁一般對著我妻緋扮了個鬼臉。
我妻緋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好可愛啊，阿徹。
國見英：“……”
緊接著第二球。
這一次國見英的動作也同樣標準，但雙臂的角度沒有調整好，一個不慎接飛。
我妻緋可比上一球認真多了，見球飛向場外，一眨眼就跟了上去。
“金田一，扣。”
他任由身體跟隨慣性往後揚，手掌和五指穩穩當當接起藍黃色的排球，眼神一眯將球托向網前。
——金田一跳起的最佳擊球點。
分毫不差。
在一眾一米八的高個子裡也算是鶴立雞群的金田一聞聲毫不猶豫，助跑起跳扣球。
扣下的一瞬麵前卻突然多了兩座高山。
岩泉一和鬆川一靜。
兩人擋的結實，金田一來不及改變，隻能眼睜睜看著排球被堅實的雙臂擋回來。
比分板掀到3：3。
第三球，這一次及川徹手指一偏，順著方向看去，赫然是眼神柔和的我妻緋。
這一次，他要衝著我妻緋來了。
我妻緋眨了眨眼，眼底也浮現出幾分專注。
阿徹的球，一定要接下來！
“國見，你來二傳。”他潦草的說了一聲，然後注意力集中在旋轉的排球上。
……阿徹的手真好看。
雖然半截注意力又轉到其他地方了，但當排球氣勢洶洶的來到麵前時，我妻緋還是眼底猩紅，興奮的後撤一步。留了恰好的距離，雙臂夾緊。
“…嘶。”
不愧是阿徹的發球，砸在手臂上還有點疼。
但這疼……是阿徹給的，不想托出去了……
我妻緋更興奮了，他咬牙將排球墊向國見英的位置，仔細看還能察覺到一絲不舍。
他的一傳很乾淨，沒有多餘的動作，雖然莫名感覺到一絲纏綿，但墊的很完美。
國見英在二號位甚至不需要多走幾步，輕輕一躍就可以觸到排球皮質的材料質感。
“給我！”
“我來！”
我妻緋和金田一同時要球，國見英冷靜的盤算了一下，最終默默的托向高處。
這個高度和位置……
及川徹掃了一眼目前兩人在的地方，給了岩泉一一個眼神：“是阿緋的球，攔他。”
岩泉一和鬆川一靜沒有異議，緊跟著我妻緋起跳。
我妻緋跳起，旁觀者恍惚間總感覺他在半空似乎凝住一般，明顯他的滯空時間不短。再看他扣球的高度，仔細一看居然還比雙人攔網的高度要多出一截。
我妻緋舌尖無意識吐露，壓在牙齒上麵用力。手掌也用力，甩臂扣球的動作充斥著暴力的美感。
……
如此輕而易舉就超手了。
坐在場外的入畑伸照眯了眯眼睛，眼底閃過一道精光。
……
岩泉一和鬆川一靜沒能攔死，這一球太重了，打在手指上甚至發出一聲脆響。手掌被迫後折。
“一次觸球！”
來不及疼痛，兩個人異口同聲朝後麵喊。
及川徹接到一傳。
……
隻能說三年級就是三年級，經驗豐富再加上身體素質都不是現在的一年級可比的。就這樣，最終結果還是以25：23結束新生練習賽。
“阿徹阿徹…呼…你好厲害啊…呼…我本來還想著我會不會贏呢！”比賽剛一結束，我妻緋就掀開球網從下麵鑽到另一邊去了。
“贏我，阿緋你還得再練練呢。”及川徹叉腰，臭屁的很，笑的猖狂。
我妻緋吐舌頭，一邊喘氣一邊鼓掌：“阿徹最厲害呀！”
及川徹好笑的看著他，正好岩泉一拿過來幾條毛巾，他抽出一個蓋在我妻緋的頭發上。
“擦擦汗，怎麼現在還是吐舌頭喘氣啊，你是小狗嗎？用舌頭吐氣。”
我妻緋的老毛病之一，累的時候會不自覺把舌頭吐出來，也不知道是為了散熱還是為了喘氣。
我妻緋把毛巾扯下來粗魯的擦了擦汗：“嘿嘿。”
他是小狗啊，他是阿徹的小狗……永遠都是。
……
比賽很精彩。
出乎意料的精彩。
我妻緋的暴力壓哨發球，他算得上精準的二傳還有強力扣殺，甚至一傳都接的乾淨利落。國見英不管扣球托球還是一傳都維持著一種冷靜的態度。金田一的攔網和快攻也很會找時機。
這三個一年級，實力都在及格線以上。甚至能跟及川他們拉到25：23，總體來說甚至比部分高年級的實力還好。
入畑伸照雙手環胸，看完第一場練習賽他已經心裡有數，不出意外，正選的名額這三個新生大概都會占據一席之地。
他扯開嘴角，不禁對今年的比賽抱有信心。
畢竟這次青葉城西湧進來的新鮮血液，可不算弱啊。
……
新生練習賽每局時間平均下來半個小時。最後一組結束時正好到部活結束的時間。
入畑伸照和溝口貞幸商量了幾分鐘，最後將名單確定完成。
溝口貞幸頒布。
不出所料，今年的第一版正選位置裡，一年級生隻有北川第一的三個進入。
宣布結束後，大家或失落或欣喜，但閉館時間也到了，所有人也隻能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由於第一組還有賭約，輸了的隊伍請吃拉麵，不急著回家。所以幾個人主動打掃了衛生才去換衣服的。
我妻緋換衣服很快，他乖巧的坐在換衣間等待著兩個發小。
及川徹也在換衣服，彆看他還是高中生，但腹肌結實，腰背挺直。他脫衣服是從下擺拉到頭頂，期間會露出來整個□□的上半身，又會將頭蒙住。
我妻緋一個沒注意，眼神就貪婪的凝在他寬闊的背脊上。
森白的犬齒結結實實咬在下唇上，飽滿的□□陷進去一個細小的窩。
他瞳孔聚焦，粉紅色瞬間變成略深的玫紅，細白的脖頸散發著熱氣。他羞澀的舔了舔下唇，眼神卻格外直白。
誒呀，阿徹怎麼光天化日勾引他啊！
……
可惜，換衣服一共就幾分鐘，我妻緋皺了皺鼻頭。
岩泉一收拾好了，看向他，一愣：“我妻你怎麼一臉欲求不滿的表情……？”
還沒收拾好的及川徹：“？”
旁邊吃瓜的鬆川一靜：“？？”
瞬間一臉無辜的我妻緋：“？？？”
……可惡的岩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