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風原本正打算開車去找商荊南喝幾杯,結果在路上撞見了這出“大戲”。
沈慕風雖然跟他兄弟的未婚小妻子交集不深,但也能看出來,他兄弟對他小未婚妻的重視程度。
連平時叫他出來喝幾杯都叫不出來了!
每天一下班就惦念往家跑。
這還沒結婚呢就這樣!
還有,商荊南的那個名義上的侄子,竟然掐著小姑娘的下巴。
可真是粗魯啊。
這一幕,要是讓商荊南看到。
他還真挺好奇,向來泰山崩於眼前而不改色的商荊南,會是什麼反應。
於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沈慕風,將這一幕拍下,發到了商荊南的工作郵件裡。
一般他發的這種郵件,他從來不會看。
隻不過帶了個溫頌的標題,就看看,商荊南會不會發現,多久能發現。
關掉手機,沈慕風下車朝大學門口走去。
再不伸手解圍,讓他兄弟知道後,兄弟都沒得做。
沈慕風的外形亮眼,一副花花公子的打扮,劍眉下一雙細長的丹鳳眼,眸似點漆,風流又多情。
商程野雖然與沈慕風不熟,但也知道,對方不是個好惹的。
沈慕風的家境與商荊南相當,如果商荊南是狼,那沈慕風就是笑麵狐狸,當年與商荊南一起在華爾街呼風喚雨興風作浪。
這個人外表看起來好像和和氣氣的脾氣很好,但背地裡比誰都更記仇,最愛喜歡對待一隻手無縛雞之力的麻雀一樣整的對方生不如死。
他父親是商家的邊緣人物,融入不進去,也接觸不到家族最核心的業務,他曾經試圖轉頭巴結過沈慕風,對方笑眯眯地接過他的名片,轉頭就被他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裡。
商程野立馬就鬆了手,表情僵硬一瞬,接著神情自然的打招呼:“沈叔,你怎麼在這?”
沈慕風眉鋒輕挑,心道這小屁孩變臉變得還挺快。
在他小叔那,可是屁都不敢放一下。
回頭就敢對女孩“家暴”了。
沈慕風的視線,落在他旁邊的溫頌身上:“小嫂子,你沒事吧?”
空氣變得暢通,溫頌捂著脖子大口呼吸了幾下,才勉強搖了搖頭:“我沒事。”
“那走吧,荊南托我來接你。”
不知對方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或者他那句震撼的“小嫂子”,但這一刻,溫頌真的需要他的力量來躲開商荊南,她低下頭,努力躲開周圍的目光,快步朝沈慕風的車跑過去。
沈慕風紳士的彎腰拉開副駕門,等她坐進去後,才關上門。
隨後,繞到駕駛座進去,在眾人的注視中,經典紅色法拉利轟鳴一聲離開。
商程野看著那輛車的冒著白煙的車尾,臉色變得一片青白,心也跟著重重的沉了沉。
法拉利的重低音波轟鳴聲不斷,車子經過一個減速帶,車身震動透過座椅傳到身體。
涼爽的風拂過臉頰,溫頌稍稍整理了下心情,轉頭向沈慕風表示感謝:“今天謝謝你啊,沈先生。”
沈慕風嘖了一聲,單手在方向盤上輕敲幾下:“商程野那小子下了多大的死手啊,聽聽你這嗓子,都啞了!要讓荊南知道,可不得心疼死!”
溫頌心臟一跳,連忙求他:“你彆告訴他。”
她不想讓商荊南知道她和商程野的事情,這對她來說太難堪了。
沈慕風掃了她一眼。
少女微微揚著臉,白淨而精致的瓜子臉,漂亮的杏眸跟化了妝似的,裡麵閃爍著些許緊張情緒。
沈慕風在心裡不得不佩服他兄弟的品味,還挺漂亮。
隻可惜啊,配了他兄弟那種老古板,怎麼說來著?
哦,一樹梨花壓海棠~
沈慕風對兄弟的吐槽向來不留餘地,見小姑娘緊張,正想著逗兩句,中控屏上提示有電話進來。
沈慕風看見上麵的電話號碼,樂了:“喲,晚了。”
沈慕風回國是個遵紀守法的好青年形象,自然做不出在大街上接聽電話的事,於是任由手機鈴聲響了一陣,這才慢悠悠的將車停在路邊,隨後接通。
“在哪?”男人低沉的聲音傳來,掩不住的急躁。
沈慕風的劍眉忍不住挑了挑,認識商荊南也有十一年了,他第一次聽到商荊南這樣慌慌張張的。
這一瞬間,仿佛讓他回到了四年前,聖誕節前的平安夜他跟商荊南合力做空一家上市營養與體重管理的公司,訂購的香檳還沒到,商荊南接了一個電話,便忽然間拿起外套往外走。
當天便訂了機票回了國。
那天他行色匆匆,甚至連他跟他說話都視而不見。
但那是他認識他那麼久以來,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失控的樣子。
儘管他第二天就乘著私人飛機回來,臉色冷沉的一如既往,隻是眼瞼下方有些青。
他仍舊不知道他那天去乾了什麼,問了也沒說。
沈慕風覺得,應該是跟一個女孩子有關。
回想到這,沈慕風不著痕跡地瞥了身旁人一眼,聽到電話裡的背景音很吵,故意拖延他:“哎喲,你緊張什麼,小嫂子這會跟我在一塊呢,過得特彆開心,玩夠了我就負責把她安全送回學校,你忙你的去吧,就彆多操心了!”
“……”
沈慕風一邊說,一邊抬手掰下鋥亮的後視鏡吊兒郎當的照著鏡子。
溫頌在心裡默默的想,沈慕風這種人,是怎麼跟商荊南那種人玩到一起去的啊……
“沈慕風。”
商荊南的語氣變得微微低沉。
“嘖,真沒趣。”沈慕風見好就收,見到商荊南失控的樣子就滿足了,大大方方的報出了自己現在在的地址。
“等著。”
商荊南很快掛了電話。
聽到電話那端利落果斷的嘟嘟嘟的忙音,沈慕風看向一旁的溫頌,聳了聳肩,說道:“跟這種人在一起一定挺辛苦吧?”
少女輕眨了下眼,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還好。”
“……”
聽得沈慕風搖頭扼腕,這小姑娘肯定是被姓商的皮囊給騙了。
溫頌原本以為,跟沈慕風在路邊等商荊南來的這段時間,會很尷尬,但沈慕風為人風趣又健談,還跟她爆料了不少商荊南以前的“八卦”。
譬如被多少名媛想儘辦法索要聯係方式,更有甚者埋伏在他入住的酒店,企圖春風一度。
但商荊南全都處理的乾淨利落,多年來身邊一個異性都沒有。
活得像個苦行僧。
“但我總覺得,商荊南那人心裡有喜歡的人。”沈慕風煞有介事的分析,一邊眼神往她的身上飄:“而且我覺得,他的暗戀對象應該是你!”
“…………”
溫頌心想,這些男的,怎麼一個個的,都這麼愛開玩笑。
她之前根本就不認識商荊南。
更何況,商荊南那樣的人,很早就出國留學,怎麼可能跟她會有交集。
見小姑娘滿臉不信,沈慕風正準備拉著她好好分析分析,結果就聽見窗外一陣刺耳的刹車聲。
“喲,來得這麼快,拿了幾張罰單?”
溫頌呼吸一頓,她抬眸,透過後視鏡,看到那輛熟悉的黑色賓利就停在沈慕風的車前,距離不到五米,駕駛車門打開,一雙大長腿邁下了車。
這雙大長腿的主人,徑直朝她的方向走過來。
男人一件黑色長袖襯衫,同色西褲裹住修長筆直的雙腿,五官俊美,那雙漆黑幽邃的眸子定定落在她的身上。
溫頌的心,不受控製的砰砰砰的跳起來。
“尋妻心切啊。”一旁的沈慕風揶揄地吹了聲口哨,在旁邊按了一下,商荊南走過來,伸手拉開副駕駛車門。
商荊南漆黑視線落在她的身上,細細的檢查過,看到她小巧的下巴殘留著的紅印,握住門把的手慢慢攥緊,努力克製著什麼,最終朝她伸手:“出來吧。”
溫頌睫毛微顫,小聲應了聲,將手放在他乾燥的大手上。
商荊南回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用力,將她從車上帶了下來。
“喂喂喂,老朋友見麵,一句話都不說,太無情了吧,我還救了小嫂子一次呢!”
見兩人不搭理她,沈慕風不滿地喂喂了幾聲。
商荊南側眸,漆黑眼眸如同一把銳利的劍落在他的身上:“之後再找你。”
這種眼神,沈慕風隻在他準備搞垮彆人時才看到過,沈慕風心裡咯噔,他那個侄子,可能要完蛋咯。
商荊南牽著溫頌的手回到了車上。
溫頌瞥見他隨手丟在後車座上的上衣,不禁微微一愣。
商荊南何時有過這麼狼狽失禮的時候。
正想著,耳邊傳來商荊南低沉的夾雜著關心的語氣。
“疼麼?”
溫頌回過頭,看到商荊南的視線落在她的下巴上,忙伸手撫了撫,咧嘴笑了笑:“不疼,一點也不疼。”
她哪有那麼嬌氣。
可聞言,商荊南的蹙緊的眉頭依舊沒有任何鬆緩:“我這個侄子有些不知禮數。”
他平靜的語氣裡藏著暗湧。
溫頌心裡一個咯噔,頓時有些緊張:“你不會對商……對你侄子做什麼吧?我沒事,真的沒事,你千萬彆衝動,我今天已經告訴他我跟你訂婚了,他應該不敢再做什麼了,你是長輩,就彆跟他計較了。”
“其實也怪我,訂婚的事情沒有告訴他,我也不知道他會那樣……他就隻是習慣了被人捧著,其實本性並不壞!”
商荊南眸色幽深:“你在為他求情?”
“沒有,絕對沒有!”溫頌連忙否認:“我就是覺得……你們是一家人,鬨僵了不太好。”
“是麼。”
溫頌拚命點頭,下一秒,下巴突然被扣住。
商荊南伸出冷白手指,觸上了她白軟的下巴,繼而緩緩抬起手掌,細細摩挲著白皙皮膚上殘留的那塊紅痕,竟是那麼的礙眼!
想到先前收到沈慕風的圖,以及他們相處的那七年,都像一根刺一樣紮在他的心裡。
商荊南黑眸裡情緒翻湧,忽然有些不受控的開口。
“你和他認識這麼久,真的一點也沒有不舍麼?”
溫頌狠狠一怔,連呼吸都忘記了。
男人的力道不重,指腹冰涼又撩人,眼眸裡一點笑意也無,無端讓她打了個寒顫。
她腦子一片空白,下意識趕緊湊過去在他唇上親了一下,結結巴巴道:“你彆生氣,大……大不了我補給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