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吧爹的刀拿來!(1 / 1)

老乞丐緩緩抬起頭,目光渾濁,呆滯地看著這一切。

小屁孩抽噎半晌,沈慕榆把他丟在地上,立正站好,最終還是低下頭,嚅囁道:“對不起,老爺爺,我不該……不該搶你的銅錢。”

這時一舉著巨刀的屠夫往這邊趕來,刀上染著乾涸的血跡,看見沈慕榆卡著疼愛的稚子,嘴角氣得歪了不少,他粗聲粗氣道:“你在乾什麼?快放開我兒子。”

小屁孩看見靠山來了,哭得更狠了,忽地改口:“不!我沒錯!爹爹快救我!”

他轉身就想往屠夫那邊跑,不過沈慕榆眼快,他又一把抓住小屁孩的衣領,力道攥緊了,任小孩怎麼掙紮都不鬆手。

“你怎麼不問他乾了什麼好事?”沈慕榆冷著聲問了句。

“哼,他乾什麼事也隻是一個幼童,有問題的是你吧,抓著一個小孩不放。”屠夫上下輕蔑掃了他一眼,“什麼時候一個小廝也這麼愛多管閒事了。”

“是小廝怎麼了,一沒偷,二沒搶,三沒吃你家飯。”沈慕榆絲毫不讓,聲聲緊逼,“光天化日之下欺負一個垂暮老人,我還要問問你怎麼教孩子的呢。子不教,父之過,年齡可不是遮羞布。”

這話一出,屠夫被嗆得麵紅耳赤,他作勢將小孩一把撈回懷中,小孩哭著被沈慕榆甩在身後。

屠夫又一手舉起刀,威脅道,“快把我兒子還給我,不然我要你好看。”

“那你好好看吧。”這人油鹽不進,他也用不著廢話,沈慕榆目的明確,趁人不備,直接一個側踢重重踹上屠夫手腕。

屠夫手中的刀應聲而落,啪嗒掉在地上,他吃痛後退幾步,扭身就去撿地上的刀。

不過沈慕榆哪準,一招擒拿扣住屠夫手腕,抵著他的背狠壓在地上;“道歉,不然連著你一塊收拾。”

屠夫平日威風慣了,何時遭過這般羞辱,咬著牙,想要翻身找回場子,小屁孩在一旁哭著鬨想要扯開沈慕榆,“你快放過我爹!壞蛋!放開啊!”

“你們自己先不講道理,現在想讓我講道理,沒門!”沈慕榆學他們之前的樣子般耍渾,他壓得緊,乾脆直接坐在屠夫身上,屠夫脖子卡得通紅,就是不屈服,手上也使勁掐肉,屠夫吃痛不已,哼哼嘰嘰半天。

屠夫看見近在咫尺的巨刀,出聲提醒小屁孩道:“二蛋,刀!把刀給爹拿來!”

這樣一直僵持著,二蛋一聽爹的招呼,一下子彎下身去拿刀,但沈慕榆反應更快,他的手以一個及其刁鑽的角度將地上的刀順起,溜魚兒般從屠夫身上起立,再一扯小屁孩,小屁孩一下子坐到他爹腦袋上。

原本昂起的腦袋一下子啪嗒搭地上,□□與地碰撞得悶聲聽得沈慕榆很滿意,肯定疼。

屠夫頭腦昏花,扯著二蛋晃晃悠悠站起來,凶狠地盯著沈慕榆,像是想把他抽骨扒皮塞入腹中。

沈慕榆更滿意地摸了摸刀鋒,回去砍柴肯定好,炫耀般抖了抖刀,樂道:“這刀眼無情,你這粗皮粗肉的,一不小心也是割得開的。”

“還有你的好大兒,搶人家東西,無禮無教,你是宰豬宰哪裡去了,連自己孩子也教不好,偷摸偷搶的。”

刀光晃人眼,也晃得屠夫冷了不少,從剛剛來看,這個小廝絕不是什麼泛泛之輩,他再貿然與他纏鬥,沒有趁手的兵器,也乾不過。

咬咬牙,屠夫將二蛋一骨碌撈起來,刀也不要了,往家走,一巴掌扇在他兒臀上:“天天惹事,我們走。”

二蛋好不容易收回去的淚水又跑出來,他不明白他爹怎麼要幫著外人打他,“爹,你打我作甚?”

屠夫沒好氣道:“你惹這瘟神作甚,這下好,你爹刀也落了空。”

最後頓了頓,屠夫是個虎頭虎腦的,補充道:"這件事回家我告訴你娘,她自有定奪。"

二蛋一聽這話抽噎更狠了。

沈慕榆見二人識趣離開,沒有過多糾纏。他目光柔和不少,撿起地上側翻的碗,將銅幣放回。

他遞給另一側默不作聲的老人,輕聲道:“老人家,你有家嗎?趁這天色早,我送您回家吧。”

老乞丐將碗揣回懷裡,才回神了般,滄桑道:“家,天下乃大,四處為家,謝謝你啊,小夥子。”

這處在春風閣後街角落,現至黃昏,人煙罕至,除了剛剛的屠夫,就餘下他們二人。

“也對哈,這也是我的家。”沈慕榆坐至老人一側,聊起話來,“嘿嘿,不客氣,咱們下次收了錢幣,可以早點踹進兜裡,能規避些禍患。”

這話引得老人家側目,讚歎道:“真懂啊,小夥子,以後有前途咧。”

“借您吉言。”沈慕榆笑笑,也不知苟完十年,乾完估計腰間盤突出挺有前途的。

落雪紛紛,白雪和老人家蒼白的頭發融為一體,他穿得單薄,沈慕榆輕皺下眉頭,商量似的說了句:“要不我帶您進去,歇一歇。”

“裡麵有炭,可暖和了。”

“不用不用,外麵挺好的。”老乞丐拒絕一半,直接被沈慕榆動作打斷了——這個小夥子背起他,一手拎起碗,“走!烤火咯!”

老乞丐地褲腿空蕩蕩的,沈慕榆注意沒去碰它,而是輕柔托起老乞丐的上身,讓他剛好拖在他的背上,往他的住處走。

三年過去,小院被他拾掇得挺利索,還挖了塊空地,沈慕榆隻簡單種了棵蘋果樹,現在吐些嫩芽。

他將老人家放在樹下的小石凳上,燒了盆火放在一側,沈慕榆又想到了什麼般,慌張往屋外跑去:“老人家,你等等我,我先去取個東西來。”

取的東西也很簡單,一套棉衣,老板娘看不下去金老板摳門,給他們的,說是不能壞了春風閣的門麵。自從沈慕榆一來,招福,生意都好了不少,老板自然開心,給了小廝一人三套。

他還輕車熟路從廚房順了半隻燒雞,因為春風閣不留隔夜菜,每日剩的菜品都留給小廝和大黃了。

初春還有落雪,沈慕榆又坐在老人家對麵,將荷葉包著的雞拆開,香氣彌散,熱騰騰的。

“快趁熱吃,等會冷了就不好吃了”害怕氣氛冷下,沈慕榆先扯了塊吃下。老人家看著他動作,渾濁的眼珠子轉了轉,扯了塊嘗嘗。

老人家越吃越快,沈慕榆越吃越慢,心裡歡欣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