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事情太過詭異,幾人聊到後半夜才徹底散去,墨無悔酒量好,可凜霜是真的不行,沒喝幾杯就醉到開始說胡話了。
墨無悔先是想抱著她上樓的,但是凜霜非要趴在他背上,趴是了也不老實,跟八爪魚一樣,一會夠一下這裡,一會又指一下旁邊,嘴裡嘀嘀咕咕些墨無悔聽不懂的呢喃。
感覺像她母後老家的鮫人語。
雖然有點小磨人,但是墨無悔真的被可愛到了,原來看似冰冷的凜霜也有這麼好玩的一麵。
他們睡的房間就在螢火妖的隔壁,進門前摸無悔就瞧了一眼,這一眼不要緊,透過窗戶紙,他竟然看到裡麵兩團光芒,悄悄的在談論些什麼。
墨無悔徹底懵了,羽火不是啞巴嗎?怎麼又會說話了?他還以為是自己喝多了,聽錯了,還站在原地聽了好一會兒才確定。
他是真的沒有聽錯,確實是有個男人在說話。
那剛才他們為什麼要撒謊呢?這是他怎麼都想不明白?明明凜霜都說了,不管是什麼事情都會幫他們解決,並且查清楚的,難道就這麼信不過她嗎?
根據墨無悔的觀察,大部分的妖族子民對於凜霜都是十分尊重的,就算她並不是家族裡能力最強的那一個,但是卻是最親民的一個。
若有所思的墨無悔,輕手輕腳的推開自己房間的門,溫柔把臉紅的不行的凜霜放到被窩裡,小心翼翼的哄了她許久才把她給徹底哄睡。
因為隔音不是太好,墨無悔就把耳朵貼在牆上,偷聽起了隔壁的對話,他是真的太想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了。
因為對方的聲音太小,他聽的有點含糊不清,大概是在說什麼明早要提前醒來走掉什麼的。
墨無悔沒有把這事跟凜霜說,因為他想看看他們究竟在耍些什麼花招。
為此他專門控製了一顆星火,順著門縫,悄悄混在了嫣螢周身的光芒中,這樣的話他就能知道明天他們具體要乾什麼,要去哪裡了。
以至於第二天清晨,凜霜再醒來的時候,那兩隻螢火妖早就無影無蹤了,她看著隔壁那空曠的房間,崩潰到了極點。
這可是她第一個真正意義上接手的案子,竟然就這麼水靈靈的搞砸了,哥哥要是問起來豈不是很沒有麵子?
“墨無悔,他們怎麼還提前走了?我昨天有說錯什麼話嗎?應該沒有的吧,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墨無悔故意捉弄她,手放在下巴,憋著笑故作正經道:“本座不知道啊,可能你真的說錯了什麼,沒有被他們徹底信任吧。”
“不會吧,不會吧,你肯定是知道什麼的,昨晚你都沒有睡覺,對不對?”
“本座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凜霜難得動如脫兔的捂著臉蹦躂了好幾下:“啊啊啊啊,完了完了,昨晚就不該喝那麼多酒的,他們兩隻究竟會去哪裡呢?”
墨無悔知道再捉弄下去,可能就把人給捉弄哭了:“好啦,本座不逗你了,你不是想知道嗎?本座這就帶你去。”
麵對墨無悔的捉弄,凜霜竟然沒有像往常一般那麼的生氣,反倒有些嬌憨:“我果然沒猜錯,你肯定什麼都知道,哼。”
墨無悔悄然勾起唇角,總算是不用憋笑了:“走吧,再不走就跟不上了。”
嫣螢他們兩個走的路線非常直奇怪,是鎮子後麵一個連路都沒有深山老林。
饒是墨無悔跟的都有些累了,更彆提傷害沒好透徹的凜霜了,因為在這種環境下,想不被發現實在是太難了,必須得時刻注意,不能發出聲響。
因為太過於專注,前麵兩隻螢火妖的身影,凜霜一腳踩上了一隻人參精胖乎乎的小腳。
凜霜被嚇到後下意識的捂著嘴巴喊了句:“這兒怎麼會有隻穿著黃色肚兜的白蘿卜精?!”
小參見過凜霜的畫像,疼也沒辦法罵人,隻能到咬牙切齒的回複:“人家是人參,人參!怎麼會有白蘿卜精長我這般喜慶?還有就是三殿下您踩到我的腳了。”
凜霜趕緊後退,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原來是人參精,我還是第一次見。”
小參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揉了揉腳:“那當然了,彆看我像個小孩,我可比你父王年紀還要大呢,話說你們兩個鬼鬼祟祟的跟著兩隻螢火妖乾什麼?”
“年紀大?”凜霜一下子就抓到了重點,得來全不費工夫,那他肯定知道當年發生的所有事情。
“那您認識他們嗎?”凜霜問。
“我認識他們乾什麼……不對,這兒不該有螢火妖啊!他們從哪兒來的?你們不會撞邪了吧?”
這話聽的凜霜冷汗直流,下意識的抓緊了墨無悔的手臂。
墨無悔雖然暗爽,但是也有點害怕:“那能麻煩您講講螢火鎮當年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嗎?怎麼一夜之間所有的螢火妖都消失?”
“可以是可以,隻是,這酒水,你們得供上吧?”
凜霜有點擔心:“那跟丟了怎麼辦?”
小參不屑一顧:“放心吧,他們走不遠的,也不敢走遠,就算走丟了我也給你找回來。”
說著,三人就一起下了山,直奔山下唯一的酒館,小參說他也好久沒下山了,上次下山還是過年的時候被裡長特地請去的。
如果不是因為是免費喝酒,他才不下來呢。
進店之後凜霜和墨無悔才驚訝發現,這兒的掌櫃的竟然就是休貓。
正在擦桌子的休貓也嚇了一跳嗎,實在是沒想到他們會提前來,他本來是不想暴露自己有這一份職業來著,畢竟是個小官,還是這種職業,確實是不太好。
墨無悔調侃道:“裡長還真是身兼數職啊?”
“嘿嘿,被發現了,關鍵我要是不賣酒水的話,這居民也留不住啊,他們要是都走了,我也當不成這麼清閒的官了。”
說完了他才注意到小參大人竟然也下山了,連忙遞了一大壺高粱酒過去:“小參大人怎麼不在山中修養,跟著三殿下和魔尊大人他們一起來了呢?”
小參著迷的聞了一大口酒糟香氣後懟道:“怎麼?不歡迎嗎?”
“小的哪敢,您這三位都是大人物,您就是打小的,罵小的,小的也不敢還嘴還手啊。”
“還是談論正事吧,把鎮誌拿出來給我看一下。”凜霜及時打斷施法。
她知道,趁小參吃飽喝足之前他是不會說的,倒不如趁這個時間自己先查一查。
隻是這鎮誌燒毀的實在是太厲害了,放到桌子上後凜霜都不敢碰,翻一頁掉一塊渣子。
根據之前嫣螢所說,她翻到了記載著戲班子的那一段,還真是六百年前。
偏偏被燒毀的是關鍵的地方,剩下的半句半句的根本讀不出來多少有效信息,可把凜霜給愁壞了。
周遭的雪花都無意識的飄了起來。
墨無悔對文字不感興趣,但是對火了解,就捏了一塊碎渣,對著太陽仔細觀察起來。
又拿了自己發尾的星火,點了一塊休貓用來記賬的紙試了一下,他驚奇的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凜霜,這鎮誌燒了也沒幾年啊,而且這是魔界之火所燒,雖然魔氣微弱,但本座還是能感受的到。”
這可把休貓嚇了一大跳:“這絕對不是小的任期內燒的啊!我來的時候就是這樣的!”
小參被他們的談話吸引,拎著酒壺跳上桌子,趴在鎮誌上麵仔細翻閱起來:“確實是幾年內丹,也確實不應該,而且這魔氣怎麼這麼的熟悉呢?”
墨無悔也有同感:“是很熟悉,簡直跟本座的一模一樣……啊啊啊啊,怎麼會跟本座的一模一樣?”
凜霜抬眸看向他:“看來跟上一任魔尊有關嘍。”
“他……怪不得他怨氣這麼大呢,大到幻化了本座,怎麼妖界的事情他都要參與?”
小參:“你跟鄔漠還真是不同呢,鄔漠他除了脾氣不太好之外,其他的都更加不好,我最煩的就是他了,死的好死的妙,死的青蛙呱呱叫。”
雖然是在罵上一任,墨無悔卻有種自己也被罵了感覺。
一直臨近黃昏,小參總算是喝飽了。
桌子上擺了數不清的酒壺,幸虧墨無悔帶了金元寶,光靠凜霜帶來的銀子,都不一定付得起這個酒錢。
喝多了的小申躺在酒壺中間,緩緩的提起了當年的往事。
還記得那個時候他和鎮上的居民相處的機會其實很少,他是有點害怕那些螢火妖的。
因為那些螢火妖總是把墓地建在他的地盤上,他有點討厭。再加上他們身上總是縈繞著一層光芒,他總是覺得那光芒是火會灼傷它。
唯一一次主動下山,是它聽說了山下竟然有戲班子在唱戲,從來沒有聽過戲的它就偷偷的混到了台下。
因為實在是太好看了,特彆是最後化蝶的時候,它看的哭到不行,也就連著去了很多次。
那時候的裡長還是個麻雀妖,他特地找到小參,警告他明天最後一場戲,千萬不要來。
他問為什麼,但是裡長也沒有多說,隻是一遍遍的告訴他,千萬不要來,來了的話,他會有大麻煩的。
當年的小參還沒有現在脾氣大,在他的概念裡,鎮子的裡長也就是他的裡長。
所以當天他就聽了勸,沒有再去看戲,但是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勁。
隔一天再下山的時候,整個鎮子都空掉了,就連裡長都消失了。
那一刻小參氣壞了,還以為他們不把他當鎮子上的人,偷偷跑掉了。
直到他來到戲台的位置,在這裡,他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味兒,是魔氣。
他跳上戲台,用了人參精特有的隱身法術溜進了後台。
時隔多年,他怎麼也無法忘記,當他掀開簾子看到那場景,是多麼多麼的震撼。
無數因為修為不同而大小不同的夜明珠擺在一起,散發著迷人耀眼,卻又不敢觸碰的光芒。
如果是遠遠看去,那就像是一座金山一樣。
而那金山的前麵,是手捧夜明珠的麻雀妖,以及一隻漆黑到幾乎看不清楚五官的魔獸。
那魔獸看似十分乖巧,麻雀妖摸它的腦袋的時候,它還搖頭尾巴晃的。
可它怎麼也沒想到,趁麻雀妖轉身之際,那魔獸竟然就把它吞到了肚子裡。
甚至打了個嗝。
小參因為緊張也因為驚嚇,不小心踢到了腳邊的的幾顆夜明珠,就被那魔獸給發現了。
那魔獸雖然看不見他,但是可以聽聲辨位,一次次的朝著他猛撲。
小參害怕極了,但是那魔獸也不敢離開夜明珠太遠,追了他一會兒就不追了。
從那以後,小參就一直在山上閉關,誰也不見,這不前兩年剛出來,今天就遇到了墨無悔和凜霜他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