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姬手指輕輕在琵琶上滑過,仿佛每一根弦都在她的指尖跳躍,流淌出無儘的韻味。她的聲音清澈透明,穿透人心,讓人沉醉其中。
歌聲漸漸落下,歌姬轉身離去,眾人還在回味著那絕美的歌聲。
月上中天,一行人走出千盛坊,有人提議到花樓玩玩。謝瑾之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他看向那人,一臉嫌棄:“都是些胭脂俗粉有什麼好去的。”
那人聽完哈哈一笑:“翊王,這您就不懂了!哪有男人不愛溫柔鄉。您是沒見過花樓那些姑娘的身段,柔軟如水蛇纏繞在身。您是沒嘗到那銷魂滋味,一旦嘗到了,保準您想天天留宿在那裡。”那人說完,花生豆般大的眼睛閃著精光,猥瑣極了。
謝瑾之聽了這話,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他雖形骸放浪,但有自己的底線和原則。他瞪了那人一眼,冷冷地說道:“彆拿你那些低俗趣味來汙染本王的耳朵,本王對那些庸脂俗粉不感興趣。”
那人被謝瑾之說得一愣,以為謝瑾之是擔心身份去花樓被大臣彈劾,隨即低聲笑道:“都是男人,翊王您就放心吧,我們絕對不會把您的事情說出去的。再說,您這身份,誰敢彈劾您啊。聽說最近來了個新姑娘,各個都是才情出眾的美人,還是....。”
那人話還沒說話就被謝瑾之一腳踹開,他冷著臉說道:“本王說了不感興趣,你再多嘴,小心你的腦袋!”
那人被謝瑾之的氣勢所懾,不敢再多說什麼,隻能悻悻地閉上了嘴巴。
其他人見狀,也識趣地不再提起去花樓的事。謝瑾之冷哼一聲,轉身便上了一輛早已等候在外的馬車,揚長而去。
待謝瑾之走遠後,一個身穿錦衣的公子哥才起身走到江嶼白身邊,低聲議論起來:“你說這翊王也是奇怪,喝酒從不叫姑娘,上個月一擲千金打賞花魁,結果就讓人彈了一晚琴,這要是我,不得......還是說身體有什麼隱疾,不方便......”
“閉嘴!”
江嶼白突然厲聲打斷了那錦衣公子的話,他的臉色陰沉得可怕,讓周圍的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那錦衣公子一愣,顯然沒想到江嶼白會如此反應,他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江嶼白冷著臉看向那錦衣公子,語氣冷淡:“翊王豈是你能議論的。他既然不願意去花樓,那就不要去。你若是想去,自己去便是,彆拉上他。”
錦衣公子被江嶼白的話嚇得一哆嗦,他趕緊點頭哈腰地應承下來:“是,江小公子說得對,是我不該多嘴。以後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江嶼白沒有再理會他,轉身便離開了。
見江嶼白馬車遠去,那人呸了聲:“什麼玩意兒,不就是仗著自己的翊王關係嘛,裝什麼清高。”
其他人聽了這話,也隻是笑笑,沒有多說什麼。在京城,謝瑾之、葉晚舟和江嶼白玩得來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謝瑾之是皇上最疼愛的皇子,身份尊貴。雖說不管朝堂之事,但身份在那擺著,沒人敢去招惹。而江嶼白雖然隻是將軍府之子,但鎮國將軍手握重權。葉晚舟鎮北侯世子,更是有勇有謀,威震四方。又加上他們和謝瑾之的關係,幾乎沒人敢得罪。
錦衣公子雖然不滿江嶼白的態度,但也隻能暗自嘟囔幾句,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江嶼白的馬車消失在視線之中。
江嶼白坐在馬車裡,這樣的言論在京城裡並不少見,但他無法忍受有人對謝瑾之不敬。馬車穿過繁華的街道,最終停在了將軍府的門前。江嶼白下車後,徑直走向府內。
剛踏入府門,便看到父親江天震迎麵走來,眉頭緊鎖,似乎有什麼煩心事。江嶼白立刻行禮:“父親。”
江天震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示意他跟自己來。兩人一路走到書房,江天震才開口:“嶼白,你可知我為何能在這朝堂之上立足不倒?”
江嶼白想了想,回答道:“父親為人公正,不畏強權,又有軍功傍身,自然能立足不倒。”
江天震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這些都是原因。但最重要的,是我懂得審時度勢。如今皇上年事已高,朝堂之上各方勢力暗潮湧動。太子雖立,但陛下似乎更中意翊王,我們將軍府要想繼續繁榮,必須站隊。”
江嶼白皺了皺眉:“父親的意思是……可翊王...”
江天震怒瞪一眼江嶼白:“你真當我傻嗎?各方勢力暗潮湧動,你以為假裝就能置身事外?”
江嶼白聽後默然不語,他知道父親說的是實話,將軍府要想在朝堂上立足,必須緊跟皇室的步伐。但是,他也清楚翊王的性格,他並不是一個熱衷於權力的人,更何況太子已經繼位多年,根基穩固,想要動搖並非易事。
江天震看出江嶼白的猶豫,他深吸了一口氣,放緩了語氣道:“嶼白,我知道你的顧慮。但是,我們身為臣子,首先要考慮的是家族的興衰。”
江嶼白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抬起頭:“父親,我明白您的意思。”
江天震看著江嶼白,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你跟翊王交好,這是你的優勢。我希望你能利用這個優勢,打探一下翊王的意向,看看他是否有意爭奪皇位。這樣我們才能提前做好準備,將軍府才能在這場權力鬥爭中立於不敗之地。”
江嶼白心中五味雜陳,但他也不想將軍府卷入無休止的權力鬥爭中。他明白父親的擔憂和期望,但他也深知翊王的性情和態度。
江天震看著江嶼白沉默的表情,知道他在權衡利弊。他拍了拍江嶼白的肩膀,道:“嶼白,我知道這對你來說是個難題,但你是將軍府的希望,也是我們江家的驕傲。”他歎了口氣,“下去休息吧。”
江嶼白默默地退出了書房,他並非懼怕權力鬥爭,而是擔憂這樣的爭鬥會給整個將軍府帶來無法挽回的災難。他知道父親對他的期望,也明白自己肩負的責任,但他更希望將軍府能夠遠離這些紛爭,保持中立和安寧。
江嶼白回到自己的房間,思緒萬千。他深知父親的擔憂並非空穴來風,謝瑾之雖在朝中不爭不搶,但擁護者不少,甚至可以和太子抗衡,確實有可能成為皇位的有力競爭者。
回到翊王府,謝瑾之徑直往書房方向走。一路上家仆行禮,他也是隨意擺擺手,心思全然不在這些繁文縟節之上。
隨著書房的門緩緩打開,一股墨香撲鼻而來。他大步跨進去,淩風在後麵關上門,仿佛與外界隔絕。
謝瑾之坐在位置上,儼然一副上位者模樣。他看向站在下麵的淩風,沉聲問道:“司夜查得怎麼樣了?”
淩風上前一步,低頭回答:“回稟爺,司夜那邊剛到揚州城,還沒消息傳回來。”
謝瑾之眉頭微皺,手指輕敲桌麵,發出有節奏的聲響。“揚州城,難道真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嗎?”他自言自語。
書房內,燭光搖曳,為這寂靜的空間增添了幾分詭異。淩風站在一旁,不敢出聲打擾。謝瑾之抬頭看向淩風:“你繼續派人盯著定安侯府,一有消息立刻向我彙報。”
淩風點頭,應聲退去,書房內再次恢複了寂靜。就在謝瑾之陷入沉思之際,窗外突然傳來一陣異樣的響動。他立刻警覺地抬起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淩厲。
一陣冷風帶著些許花香飄了進來,卻也帶來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謝瑾之站起身,走到窗邊,目光如炬地掃視著窗外的黑暗。
然而什麼也沒有,他揉了揉眉心,或許是自己想多了。
天邊剛剛泛起淡淡的魚肚白,三七氣喘籲籲地跑到薑瑜房前,臉上滿是焦急之色。她急切地敲門:“小姐,張知縣派人來請你去一趟縣署,說是有事情商量。”
薑瑜微微愣了下,淡淡地說:“既然張知縣有請,那我們就去看看吧。”定是張知縣又有了新的消息或者案子遇到瓶頸需要她的協助。
三七看著薑瑜的淡定,心中的擔憂稍微緩解了一些。她急忙去為薑瑜打水洗漱,準備早餐。而薑瑜則坐在銅鏡前,靜靜地梳理著自己的長發。
三七拿出一套湖綠色大袖衫和米白色披帛給薑瑜換上。這套衣裳既不失莊重,又不失女子的柔美,十分符合薑瑜的氣質。
她接過衣物,優雅地換上,又在三七的幫助下係好了披帛。她走到窗前,推開窗子,清新的空氣迎麵撲來,讓她精神一振。
臨走之際,三七拿起桌上的簪子喊住她:“小姐,那隻碧綠簪子和這套衣裙很搭,要不要戴上?”
薑瑜聞言轉過身,發現是上次在集市,謝瑾之送的那支,正放在桌上,還沒來得及收起來。她思考片刻,最終還是接過三七遞來的碧綠簪子,插入發髻之中。
簪子上的碧綠寶石在她墨黑的長發中顯得格外醒目,在晨光中閃爍著柔和的光芒,仿佛為她的美麗增添了幾分獨特的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