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13

甲族螞蟻說，大象這麼大，那我們隻拿走它的一部分，肯定沒有關係的。於是它們拿走了它的頭。

乙族螞蟻說，大象這麼大，我們就拿走它的前兩條腿，不會有事的。

丙族螞蟻說，我們隻拿走它的後兩條腿。

丁族螞蟻說，哎呀，大象整個身子太大了，我們就拿前半個身子，後半個就放在那兒了。

戊族螞蟻說，哎呀，大象後半個身子就夠我們用的了，我們隻拿這個。

沒有哪一族的螞蟻承認，它們害死了大象，但荒原的風吹來血腥的氣息，宣告一個生命無聲的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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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裡，教導主任拿著一本漫畫書，神色嚴厲地問麵前的同學：“你怎麼在上課的時候看漫畫呢？”

男生心有不甘地小聲嘟囔，被教導主任聽到了，馬上要迎來第二次罵。他看見加奈走進來，內心激動地指著她說了一句，“那她還上課畫黃漫呢，她是不是更離譜！”

教導主任一愣，更生氣了，“不認錯就算了，還造謠彆人！給我道歉！寫檢討去！”

好像在泥沼中，又陷下去一點點。原來他人對自己已經有這樣的誤會了嗎？

“嗯，我覺得你最近的畫好像失去了一些東西，就像是，畫的靈魂吧。”美術老師拿著加奈的畫，微微皺眉思索。

“如果是現在的話，其實我不是很建議你去投稿呢。”她這麼說。

“十分感謝。”加奈鞠了一躬。眼前是閃爍過的文字，曾經聽到的話。

“畫的是什麼東西啊。”“看不懂。”“她竟然要去投稿嗎？”

離開教室，靠在窗台上，喘息般吹會風，偶然間聽到後麵的女生在聊天。

“她是不是午飯的時候都會去找一個男生吃飯啊？之前有看到背影欸。”

“嘖嘖嘖。我就說她是那種玩得很花的女人吧。”

低下頭，默默走開，將她們甩在身後，迎麵的風好像刀子，紮得她流血，狼狽不堪。

不要聽不要想不要在意。

怎麼會聽不到，怎麼會不去想，怎麼會不在意。

啊，好累。為什麼會這樣呢？為什麼連身邊的人也會受牽連嗎？

在廁所拿出手機，盯著發亮的屏幕發呆，最後編輯了一條給研磨的信息。

Time 10:03 a.m

To 研磨

Subject 請看

【有點事，我之後中午就不和你一起吃飯啦。】

Time 10:05 a.m

To 小加

Subject — Re：請看

【好的，不要忘記吃飯。】

不想牽累哥哥，不想讓他因為這些事受到過多關注，不想讓他為我擔心。

加奈推開門，鏡子裡的自己，好像已經被蛛絲纏裹到嚴嚴實實，隻剩下一雙金褐色眼睛。是研磨借給她的，暫時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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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比賽後，美香就再沒給加奈托過球。已經三天了，算上比賽後休息的那一天，已經四天了。大家都明白這是怎樣的情愫，但也不好介入。

加奈並沒有特彆大的反應，她一遍一遍練著發球，偶爾和其他人練接球。古井無波。

也許美香是想要一個服軟，也許加奈想的是更多更多的磨練，誰知道呢。

在結束訓練後，加奈會到一個體育公園去和全然陌生的人打排球，滿場滿場地跑，抓緊機會用力地扣球，儘可能在攔網中攔下每一個球，在最後總會累到走不動路。那些已經步入職場的人不由得感慨，年輕真是火熱啊。

但加奈知道自己不是的，不是火熱的愛，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是專屬於孤爪加奈的矛盾點。

結束後，修整好之後，又會一路跑回家。哪怕口腔裡滿是血的味道，她也隻是拖拽著自己的身子往前跑，實在跑不動的也要快步往前走。在距離家還有兩條街的公園裡休息，蹲坐在大象滑梯的下麵，慢慢恢複呼吸。

整整四天，自比賽結束後的四天。

第五天，在加奈回家的路上，她無力地向前一撲，意識慢慢模糊。她覺得，那好像是蛛絲來剝奪她最後的視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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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眨著眼睛，滿臉不舍，但還是搖著腦袋，把麵前的糖果推出去。

“媽媽說給我帶草莓蛋糕了，所以加奈不能再吃糖果了。”

“小加真是有原則的乖孩子啊，但婆婆要感謝你來雜貨店幫婆婆的忙呀。”

提到幫忙，小女孩眨巴眨巴眼睛。

“但是加奈還可以做得更好，今天碰掉了好多東西呢。”

婆婆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小加真是的，總是對彆人這麼有責任感。與你不相熟的人可能會看不見你的堅忍啊。”

“婆婆，我聽不懂。”

“沒關係，小加，”婆婆咧嘴一笑，“我相信，一定會有掀開簾子看見你的人。啊呦，哥哥在叫你了，快去吧。真好啊，無論怎樣，已經有人在永遠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