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程度上的懲治,恐怕是不疼不癢的。
喬牧迎不心急,一下午靜靜坐在庫房裡翻看賬本,若她預料的不錯,她的父親即將變會前來興師問罪。
腳步聲靠近,喬修遠背手負氣地站在門口,他陰沉著臉,倒不像昨日那般,上來一通指責。
喬牧迎縱使疑惑,卻不會問出口,畢竟,她可不認為她的父親,會突然轉性從良,怕是有什麼事情牽製住了他。
還真猜想對了,喬修遠先前就對睿王殿下對他的態度,產生了懷疑,今日上了早朝才堪堪知曉,什麼是針鋒相對。
不過一晚,朝中與他敵對的幾個官員,紛紛站出來參了他一本,回來細細打聽,才弄清楚那些都是睿王殿下,連夜送過去的,再加上聖上,不久才懲治的喬琬莠,當即大怒,下令勒止他半月都不得早朝。
想他入仕為官以來,幾時栽過這樣大的跟頭。
“父親,有話不妨直說。”
喬修遠立馬想起下朝同僚的嘲笑,“還沒來得及恭喜喬丞相,怎的會遭受如此之災?按理說你成為睿王殿下的嶽丈大人,該是享受恭恭敬敬才對......”
可不是嗎?他也想不通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思前想後,終究是將過錯歸根到大女兒身上,要是她乖乖得選了太子,他壓根不會有此困境。
喬牧迎不經意開口,輕笑道:“若是父親沒有話說,那女兒可就先說了。”她起身,將圈出來的一一謄抄到白紙上,逐個遞到喬修遠的麵前,“這是母親之前的嫁妝,上麵的賬本顯示一樣沒少,女兒仔細和庫房核對時,好些物件不翼而飛,還有......女兒昔日來的賞賜,有不少直接被二妹妹三妹妹拿去了的,雖說都是些不值錢的小物件,但以後少不得要靠這些傍身,相信父親大人定不會徇私,會替女兒去要回來的,對嗎?”
不翻賬不知道,盤算下來,方是在提醒她從前過得是有多憋屈,嫡女該有的體麵一樣沒有,反倒是全都讓旁人不知不覺給侵占了去。
這些首飾之類的,從前從不甚刻意注意過,她的所有精力,全都用來學習如何討得蕭恒裕歡心上了。
偏偏,這些在原書上,沒有一處是派上用場的,蕭恒裕壓根沒有正眼看過她一眼,生生將那句“被偏愛的有恃無恐”演繹了個淋漓儘致,女主站在那裡,什麼都不用做,即使什麼都不會,蕭恒裕都舍不得苛責她一句。
算算時間,蕭恒裕就快要遇到這位女主了吧,具體什麼時間,她不敢確認,隻知道女主不是京城人,太子被派出辦事,沒多久便被他秘密帶回來,至於安置在何處,兩人又經曆過如何事,一概不知。
不過這些統統都不是喬牧迎該關心的,她要做的便是狠狠地料理完丞相府,在出嫁前將該屬於她的東西,全都妥善安置。
喬修遠一張老臉險些掛不住,“迎兒......莫不是哪裡弄錯了?你二妹三妹拿你的東西,應當是為了玩鬨......”
喬牧迎掀起眼瞼,眸光疏離淡漠,“究竟是弄錯,還是父親你厚此薄彼慣了,想必心中有數,我給父親三日時間,若是女兒沒有及時看到這些物歸原主,就不要怪女兒去報官,鬨得格外難看了。”
報官,他自己就是官,開玩笑,這種丟人現眼的事情,他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出來。
喬修遠抽抽嘴角,總覺得這個大女兒,變得太過刻薄,睚眥必報了。
抬眼還想要再說什麼,卻在觸及到喬牧迎淩然的眸光時,不自覺嘴唇緊閉,竟徒然嚇出一絲冷汗來,生生將來時的目的,皆拋之腦後。
“是......喬兒你放心,為父......”話未畢,人影已消失不見。
他,方才居然沒從大女兒的身上,看到了睿王殿下的影子,經此一事,他算是領教到了睿王殿下的深藏不露,太子他的擔心,全然不無道理。
丞相府不能不站隊,更不能站錯隊,他還需再衡量衡量。
外頭還未落日,夕陽的餘暉映襯在身上,依舊格外地炎熱。
喬修遠捂著頭疼的身子,緩慢行至喬永逸住處,還未靠近,便聽到裡麵嚎啕一片,這一看險些昏過去,喬永逸納的一眾姬妾侍女,皆圍在床前,哭聲不止。
見他過來,嬤嬤跑出來連忙跪在他麵前,“老爺,你救救四公子吧,他從被何麗撈上來開始,便發燒不止,太醫已經派人去請了,如今遲遲都不見歸來。”
“混賬!誰允許你們自作主張,特意去請太醫的?區區庶子病倒,卻如此興師動眾,是嫌本官的命太長了是不是?”喬修遠腳一踹,氣得呼吸不穩,“還不快把人給我叫回來?”
“父親不必心急,女兒提前將大夫請過來了。”喬牧迎姍姍來遲,“有勞大夫了。”
她不想來,奈何係統進度條,不斷鞭策她。
父女兩不久分開的畫麵曆曆在目,喬修遠此刻愣是不敢多說一個字。
大夫照看了後,合上藥箱,對著喬修遠道:“喬丞相寬心,犬子感染的並非風寒,而是這段時日的縱.欲過度,才會使得身子虧空,一受刺激才會大病不起。”
二夫人不知道從何處得知了喬永逸病倒的事情,顧不得還在禁足,連連哭得跑過來,還未站定,“啪”——的一聲響起。
突如其來的巴掌,二夫人直接被扇倒在地,雙耳轟鳴。
“老爺,妾身隻是太過擔心逸兒,過來瞧瞧而已啊!”
“看看你寵的好兒子!什麼德行!你的一雙好兒女,真是將我喬府的臉麵都給丟儘了!”喬修遠憤恨地瞪著徐氏,他心底窩著的火氣仿若不斷上升。
二夫人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她搖著頭,不等她說什麼,門外傳來嘰嘰喳喳聲音。
喬修遠皺著眉頭問道:“外麵發生了何事?”
小廝連滾帶爬進來,喘著氣道:“回老爺的話,外麵來了一群人,聲稱是......是四公子的相好。”
“不,不止這些,還有幾位乃是湘雅閣的人,說是特來感謝四公子昨晚的贖身......”
“恭喜宿主,提前完成懲治庶公子任務,額外獎勵積分5分。”
喬牧迎愣在了原地,她的確是有讓絲竹去外麵收集喬永逸亂來的證據,但人選名單才剛到手,打算明天再安排一出好戲的。
所以,她這是躺贏?
換做平常,這群人絕無可能敢來丞相府鬨事,反倒在這個節骨眼上,齊齊出現,給喬永逸來上這麼最致命的一擊?
誰會趁著這個節骨眼,將熱鬨湊齊了?
驟然在腦海裡浮現出一個人影來,也是,除了他,誰還能有這個能耐。
喬修遠把心一橫,“來人,將這個逆子送到山上的莊子去,好生養著,沒有我的允許,敢出來半步就打斷他的腿。”
那山上乃格外荒涼之地,可謂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應,喬永逸去了那,絕無作妖可能,看來,這兩日父親受到的打擊,比任何時候都要大,這般狠絕的決定,沒有留半點情麵。
“老爺,求你開恩啊,妾身日後定會嚴加管教,絕不會再生事......”
“還不快帶走。”
二夫人血氣往上湧,流下了悔恨的淚水,她匍匐到喬牧迎麵前,攥住她的裙擺,哀求道:“大小姐,求求你幫我跟老爺求情把,他還病著,路上就這麼顛簸,是會要了他的命啊!”
喬牧迎蹲下身來,低聲說道:“那你可有想過,我喝了那碗湯藥,會不會有醒不來的可能啊?”
二夫人驚恐萬分,她做的那樣隱秘,還是被知道了?
喬牧迎剛想要拒絕,係統那冷不丁地聲音,再次霎時間響起,“宿主,現在啟動第二個小任務,請宿主將二夫人在貴府的家底掏空,時限三日。”
忍不住扶額,掏空,這是何等艱難的事。
二夫人徐氏乃商賈之女,其擁有的錢財數不勝數,平日裡能討得喬修遠歡心,少不得有這層緣故。
當初她母親病逝,因著外祖施壓,喬修遠一直不敢續弦,還是念在其孕育了三個兒女,且有個傑出兒子的份上,這兩年才抬了徐氏做二夫人。
不能扶為正室,一直是徐氏的心頭刺,她的出生低微,便連同於她的兒女,一塊無法爬向更高。
對她下手,想來,打的便是這個主意。
原書裡,在她登上皇後死後,隨著喬琬莠封為妃的那刻,沒多久便被以若是生母身份低微,不能封更高的位分為由,徹徹底底地將徐氏抬為了大夫人。
喬牧迎驟然想起,母親的身子骨雖然一向弱,但一直嬌養著,未必不能活到現在。
眸底閃著暗芒,再有十分,她便可以兌換一次大劇情劇情,不管她的直覺對與否,定要驗證一次。
窗外傳來沙沙聲,很輕,宛若風聲輕撫。
“誰?”
“王妃好耳力,本王才剛來,就叫你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