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吳雨晴如願接管了弘晝的德善居，她看著昨夜與自己這位便宜夫君簽下的合作協議，心裡更加美滋滋了，仿佛看到了大把的票票朝她飛來。

沒錯，她已於弘晝約定好了，以後德善居由她代為管理，掙來的銀子除去交稅，二八開，兩成是弘晝的，剩下的八成是吳雨晴的，這相當於撿了個大便宜呀。

“福晉，德善居的管事烏七哈來了。”

“傳他進來吧。”

吳雨晴趁熱打鐵，心裡已經對德善居有了一個大致的整改計劃，珍味軒已經做了火鍋，德善居便不能再上同樣的產品了，不如改成自助餐的形式。

反正這年頭還沒有酒樓做自助餐，這自助餐不但要做傳統菜式，最好能加一些糕點類的甜品，不知這西方來的傳教士們有沒有帶來黃油一類的東西，要是能做曲奇餅乾或是小蛋糕之類的，以後單開個甜品店她都有的賺了。

“奴才烏七哈給福晉請安。”

吳雨晴一晃神的功夫，烏七哈便進來了，隻見一個身形不高的瘦小男子打了個千兒，一雙眼睛溜溜的轉著，滿臉的精明樣兒。

這烏七哈是鑲紅旗富察氏，弘晝府上的包衣奴才，也算是知根知底的人。

“烏七哈，爺吩咐了，以後本福晉會接管德善居，這是本福晉命紫蘇理了個大致的章程，你先看看吧。”

烏七哈接過，大致看了一遍，這自助餐雖有些讓他摸不著頭腦，但卻覺得這樣的方式十分新穎，隻是，這都在一起用餐，就怕是有些人不喜歡呀。

“福晉，您說的這個自助餐奴才第一次見，依奴才之見，這京中的達官顯貴們並不喜歡在大堂和人用餐，倒是一些平民百姓，得了錢來嘗嘗鮮是有可能的。”

“自然考慮到了，你店裡的雅間正常營業便是，隻是眼下秋闈在即，想來不少考生們都赴京備考了，你不妨在這個節骨眼推出一個舉人專場，凡是中舉的秀才們憑身份證件可打折，這樣一來，去用餐的自然也是讀書人居多，每人一頓飯隻需59文，既可以嘗到山珍海味，又能結交不少朋友，哪怕是茶樓參加個詩會，那每人還要交個十幾文的茶水費呢，如此以來，還是德善居的自助餐更劃算些，而且，咱們也不隻是招待那些舉人們，那些想給自家姑娘相看個狀元郎的，咱們可是提供了個現成的地方，隻需59文，還包一頓飯，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呀。”

“福晉說的是，奴才這就去準備！”

烏七哈原本有些顧慮，現在徹底打消了，福晉這腦子，怎麼能這麼好使呢，是啊，這考生入住的客棧都能打折，這吃飯怎麼就不能呢！

“不過，這自助餐的形式想來用不了幾天，就會被人學去，眼下你重點該做的，是調整菜品，除了德善居的招牌菜，可再加一些新鮮的，比如這上麵寫的乳脂蛋糕，你想辦法找人試著攪拌，把乳脂做出來，一家飯館若是想長久經營下去，必須得打造自己的核心競爭力，找到能讓你在這個領域占一席之地的方向。”

“奴才遵命。”

烏七哈正心潮澎湃的準備大乾一番，聽到很快有人也會開自助餐這事仿佛被潑了一盆冷水，是啊，這自助餐隻是形式新了些罷了，吃的還是德善居原來那些東西。

不過，這“核心競爭力”又是什麼，他還是頭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雖然覺得福晉的用詞有些怪異，但還是大致能聽懂的，想來福晉書讀的多，說話也和他們不一樣。

烏七哈回到德善居，便向手下的人宣布了店裡要改的自助餐布局，同樣，他又去讓人尋幾個手藝好的糕點師傅。

雖然他們這兒的廚子也會做一些麵食，但畢竟不是專門的糕點師傅，若是按照福晉的意思，這改良後的糕點甚至有可能成為德善居的主攻方向，他必然得尋幾個手藝高超的師傅才是。

“哥，這曲奇餅乾是什麼？這洋人吃的東西，咱們這兒能吃得慣嗎？”

說話的正是烏七哈的妹子華蘭，也是德善居現在的幫廚，烏七哈雖是弘晝的包衣奴才，可家中並不富裕，父親早逝，母親病重，家中的大小生計都在他身上，自打弘晝命他掌管德善居，妹妹華蘭便主動要求在廚房幫忙，嗯也算是補貼家用。

“福晉說了，是一種很甜的糕點，宮裡的主子娘娘們都愛吃，不過這東西擱置不了太久，所以洋人們每次上貢的都很少，若是咱們自己能做出來，定然能賺上一筆。”

“哥，我想試試！”華蘭擅長麵食和糕點，德善居現在的綠豆糕都是華蘭做的，聽到曲奇餅乾這種新鮮的點心，她兩眼放光。

“福晉給了我一個方子，但是上麵有很多咱們沒有的東西，比方這奶油，甚至是做餅乾的鍋子，都是咱們聞所未聞的。”

“奶油這東西，是由牛乳製成的，這個好做，待我先試試能否把蛋糕做出來，不過，這東西就算做出來也是給貴人們吃的，平民百姓們哪能吃得起這個。”

“正因為成本太高，百姓們不能天天吃，所以才要放在自助餐裡。這樣一來，咱們家的自助餐才有核心競爭力，而且，若是糕點做得好，後期也可以像糕點鋪子一樣單賣。”

烏七哈分析道，福晉的意思是，要做出自己的特色，那就要做彆人沒有的東西。

德善居這些年的生意原先是能與珍味軒爭個高低的，可自從他們搞了那火鍋出來，他便再無還手之力，這半年的生意差了不少，今日得了福晉的指點，他必要把這自助餐做出珍味軒那樣人滿為患的效果來。

中秋前夕，德善居的自助餐開業了，因著“考生八折”的名頭，吸引了不少舉人考生們捧場，這第一日，還僅僅隻是附近的學子們，到了第二日第三日，德善居的自助餐竟然也開始排號了。

“客官您好，您是第七號，前麵還有六桌在等待。”弘晝和吳雨晴剛下馬車，便收到了店小二給的牌子，吳雨晴不禁汗顏，有現代網紅餐廳那感覺了。

“給烏七哈說一聲，貝勒爺來了。”弘晝身邊的小太監吩咐道。

“哎呦，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不知是貝勒爺，掌櫃的已經吩咐過了，大堂人多嘴雜，貝勒爺請跟小的上二樓雅間。”

幾人踏入店中，眼前的大堂已經有了現代自助餐廳的雛形，店裡大多是備考的學生們，正紮堆坐在一起，各自拿著自己喜歡的吃食，時不時的還有學子作詩一首，引得眾人們喝彩，如此一來，倒是比那珍味軒的火鍋還要熱鬨。

“各位客官，請憑牌子領取個吃，今日個吃是德善居特供的招牌烤乳鴿，請有序排隊。”烤乳鴿的桌前已經擠滿了不少人，這平日裡一隻烤乳鴿可不止59文了，今日竟然人人都有，德善居再這樣下去，豈不是要賠錢啊。不過，這對食客們來說可是賺便宜的事，正合他們的心意。

“子昂兄，這德善居的自助餐，莫不是在做賠本買賣，有如此貴重的烤乳鴿便罷了，竟然還對嬰童免費。”

說話的正是今年的考生之一，江炳忠，他本是住在這附近，昨日路過德善居正好看到這裡有自助餐，便來嘗試了一下，沒想到驚為天人，既能吃到德善居的招牌菜，又能喝各種好喝的飲子，還都是些他未曾喝過的飲子，尤其是這珍珠奶茶，用一根木製的管子插入杯中，一股奶香味，一邊喝一邊嚼著這大顆大顆的黑珍珠，真是美滋滋。

不過，似乎是女客們更喜歡這珍珠奶茶。

“聽說這德善居是聖上的五貝勒所開，五貝勒體恤咱們這些讀書人，真乃大善也。”

陳子昂也是赴京趕考的考生之一，他們一路風塵仆仆，入京時身上盤纏已不多，這自助餐雖然價格要比平日裡一頓飯高不少，可他們卻能吃到不少新鮮又好吃的東西，雖然無法日日來用餐，但能吃上一頓便心滿意足了。

“誰說不是呢，我一路進京趕考，這自助餐唯有京城才有，要我說，這樣的好地方應該開遍整個大清，讓尋常老百姓也能吃上一口好的。”

“是極，若是他日入朝為官外放，我要先來這德善居向掌櫃請教一二。”

陳子昂心生感慨，傳聞這五貝勒爺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可在他看來，這德善居的自助餐可真是深入民心。

陳子昂也沒有想到，他今日的這番話，在日後真正實現了，而且還實現的格外徹底，這是後話了，暫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