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燕風剛跟幾位長老商量完這次帶弟子去武鬥大會的領隊人選。
天元宗每次都會讓兩位長老及幾位金丹期以上的弟子作為領隊,帶門中弟子去參加武鬥大會。
七長老顧夢是醫修,比武難免有傷亡,所以她是每次都要去的。而另一位領隊長老一般是公正的二長老左丘明,或者圓滑的四長老司空,但是今年的情況有些特殊,左丘明在出竅期中期停留了近百年,他覺得修行遇到了瓶頸,自二十多年前,就開始閉關,至今沒有出關。而四長老司空之前帶弟子下山辦事,至今還未歸。三長老沐清需要打理宗門的庶務,一般是不下山的。所以這次的重任就落到了六長老李燁身上。而傅天傑參加過上一次的武鬥大會,比較有經驗,這次也會隨行一起去。
江燕風接到沈木辛的傳訊,又馬不停蹄的趕去了開陽峰。
沈木辛開門見山:“這次試煉,我也要去。”
江燕風一愣,“師叔何意?”
“武鬥大會,我是沒資格參加了,但是我可以混到隨行的弟子裡一起去。”
江燕風有些頭疼,“師叔,您馬上就要晉升合體期了,雷劫在即,怎麼能離開天元宗?萬一有個閃失,我如何向門中先輩和全體弟子交代?”
“林清宇的實力是二十個弟子中最弱的,雖說大會規定,同宗門的弟子不會進行比試,但是他的修為在其他門派的弟子麵前,肯定也是不夠看的。這些年……他的努力我都看在眼裡,但是他最近的狀態,你也是知曉的,我擔心他會急於求成,最後走火入魔了。”
江燕風其實也擔心林清宇出去後會吃虧,所以這次特意讓傅天傑同行,囑咐他在外多關照林清宇。
江燕風知道這個師叔一向是說一不二的,她決定的事,他也改變不了,隻能答應。
“師叔,您是我宗門的首席長老,就算要去,完全可以以領隊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同去。”到這時候了,還藏著掖著,這是扮普通弟子上癮了?
她當然知道可以以長老的身份去,那不是露餡兒了嗎?
“我聽說最近各宗門都有修士莫名失蹤,司空帶著弟子下山很久了,至今也沒回,我也有些擔心。
之前潛入我開陽峰的不明人士也還沒找到,正好我以隨行弟子的身份跟他們離開一段時間,我能暗中保護他們,你也可以借機徹查門中上下。”
江燕風覺得此行他本來隻需要擔心一個人,這下又要多加一個了。
“師叔雷劫在即,出去要多加小心,將雷靈珠帶在身邊,若是真要渡劫,務必找個穩妥的地方,讓弟子們為你護法。”
沈木辛有些不耐煩地點頭。其實這次能出門,她也很開心,她穿來後,就沒怎麼出去過,最遠也就是到山下的小鎮子上逛逛。聽說這次武鬥大會的場地定在雪山之巔的普度寺,她就很期待了,在開陽峰一陣翻箱倒櫃,恨不得把吃穿住用的東西都帶上。
最後要打包的時候,她看了看在床上懶洋洋打哈欠的狐狸,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這隻狐狸沒跟她結契,說到底,不算是她的靈寵,出門辦事,帶隻狐狸,好像不太合適。
“阿狸,這次你就留下來看家,彆跟我去了!”
小狐狸站起身,伸了個懶腰,一下就躍到了衣服堆裡。雪山寒冷,雖然她是出竅期修士,可以用自身靈力抵抗寒冷,但是她渡劫在即,頻繁使用靈力,容易招來雷雲,立刻就會露餡的,所以她帶了幾件厚衣服。小狐狸在衣服堆裡扒拉了幾下,將幾條厚圍脖扒拉到一邊,然後趴在了衣服堆上,假裝自己是一條狐狸圍脖。
沈木辛:“……”算你狠!
林清宇看過二十個弟子的名冊,上麵沒有沈木辛的名字,想到這次出門要去極北的雪原,一來一回,都不知道要多久,他想跟沈木辛告個彆,但一直到出發前,都沒等到她來找他。
他本想去天璣峰找沈木辛的,但是那段時間傅天傑也很忙,他又不好麻煩彆的弟子禦劍帶他去天璣峰,加上臨行前,江燕風有不少事要交代他,他錯過了最後的時機,沒能和她告彆。
修士出門一般都是禦劍的,遇上這種多人長途出行時,會使用飛舟。飛舟形似一艘大船,靠靈石驅動,設定好目的地後,可在天空中自動飛行。
林清宇心裡藏著事,上了飛舟後也沒進船艙,一直站在甲板上往下望。
何巽一上船,就看到林清宇在甲板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忍不住就想刺他兩句。
“師叔這是怎麼了?走後門拿到了名額,還不高興嗎?”
五十年前,何明重傷了林清宇,回到天極閣後,也受到了責罰。這些年,若不是家中再三告誡他要低調一點,他是不會讓林清宇這麼好過的。
林清宇心中煩悶,看到何巽,連話都懶得講,與他錯身而過,往船艙走。這麼多年了,這小子除了長了點修為,真是半點腦子都沒長。
“彆走啊,是不是被我說中了,心虛了。”何巽上前兩步,又攔住了林清宇。
“讓開!”林清宇冷聲說。
“我就是不讓,怎麼了?”何巽抱臂擋在林清宇麵前。
周圍有弟子聽到爭吵,往這邊看過來。
“何巽,你怎麼老是跟林大哥過不去。”陶然叉著腰,站到了何巽麵前。
何巽切了一聲,點著陶然的額頭,說:“沒規沒矩,叫我何師叔!大人說話,小孩子站一邊去。”
陶然皮膚白,額頭被點了幾下就紅了,她摸著自己的額頭,嬌斥:“你才沒規沒矩呢!林大哥也是你師叔,你怎麼說話的?”
林清宇攔了陶然一下:“行了,你先回去吧!”
陶然拍拍林清宇的手臂,小聲說:“林大哥彆擔心,我去找我師尊,讓他來收拾何巽。”說完,還朝何巽做了個鬼臉,蹭蹭往回跑。
何巽冷哼了一聲,用鄙視地眼光看著林清宇:“林清宇,每次都要彆人給你出頭,你到底會什麼?”
“我師叔會的東西可多了,說上三天三夜都說不完呢!倒是何師弟,你抄了幾百遍的門規了,可知道門規第一百三十四條是什麼?”
沈木辛抱臂靠在不遠處的船舷上,看著何巽,笑著說。
何巽一轉頭,看到沈木辛,臉色也有點難看。門規第一百三十四條是什麼,他當然知道,“不敬尊長,罰戒鞭五十”。
這次二長老雖然沒來,但是天權峰的執事弟子左路來了。這位左師兄是一位金丹後期修士,是左丘明的同族晚輩,也是他的親傳弟子。他性格循規蹈矩,嚴肅又古板,和左丘明像了十成十,要是讓他知道他又找林清宇的麻煩,他手下可不會留情。
每次他要找林清宇的麻煩,這個沈梓就會出現。何巽咬了咬後槽牙說:“林師叔,你就隻會躲在女人身後嗎?你還算什麼男人?”
林清宇皺了皺眉,剛才看到沈木辛的喜悅,一下子就退了不少。他有些厭惡地說:“腦子是個好東西,你要是用不著,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
“你什麼意思?”何巽氣得拔出了劍,指著林清宇。
“意思是你出門忘帶腦子了,反正現在離宗門不遠,要不送你回去算了。”沈木辛把玩著腰間的木牌說。
林清宇第一次看到沈木辛掛上了弟子名牌,注意力卻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她白玉般的纖長十指上。
何巽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抬手揮出一劍,淩厲的劍鋒直朝沈木辛的麵門去。
“小心。”林清宇反應不及。
沈木辛連看都沒看那道劍鋒。築基期而已,也想傷她?要不是她不想動用靈力,一定替他師父好好教教他做人!
劍鋒在她身前一丈處,被另一道金色的劍芒攔下了。
傅天傑覺得後背都被冷汗浸濕了。要是他再晚來一步,沈木辛蹭破點皮,他還回得了天樞峰嗎?
傅天傑沉聲道:“何巽,你這是屢教不改嗎?”
何巽心不甘情不願地朝傅天傑行了一禮:“我就是想向師姐請教一下劍招。”
“師尊臨行前有交代,此行若有弟子惹事,回去後必定要重懲,你給我小心一點。”傅天傑點了點何巽。
何巽很不服氣地應了一聲“是”。
“還不回去?”傅天傑厲聲嗬斥。
何巽咬了咬後槽牙,頭也不回地進了船艙。
傅天傑看了沈木辛一眼,見她滿臉笑意,知道她沒生氣,就放下了心,又朝林清宇行了一禮,也回了船艙。
甲板上的弟子早就跑光了,隻留下了林清宇和沈木辛。林清宇似笑非笑地打量著沈木辛,她的手還在把玩腰間的木牌,木牌看著很新,像是新做的。
“這個……找到了?”林清宇一指沈木辛的腰間。
“啊!不是,原來的找不到了,又重新做了一塊新的。”沈木辛毫無負擔的睜眼說瞎話。
她本來就是假扮成普通弟子,當然沒有正經的弟子名牌,所以她從來不掛名牌。林清宇每次問她,她就說丟了,找不到了。
林清宇又湊近了一些,兩人之間已經超過了正常同門說話的距離。
林清宇笑著問:“你怎麼也來了?”
“武鬥大會需要金丹期以上的弟子隨行啊!我沒見識過武鬥大會,就來了唄。”沈木辛這次是作為天璣峰的隨行弟子來的,除了顧夢,李燁和傅天傑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其他人都不認得她。
林清宇雙手撐在沈木辛身後的船舷上,將她困在自己和船舷之間,兩人第一次靠的這麼近,姿勢已經相當的曖昧了。
沈木辛悄悄咽了一口口水,身體不由向後仰了一些,拉開了一點兩人的距離。“你……你湊那麼近做什麼?”
“普度寺在極北雪山,那裡很冷,記得多穿點。”林清宇低頭,在沈木辛的耳邊輕聲說。
嗯?
沈木辛愣了兩秒,他……他!他剛才……
“哈哈哈~”
不等沈木辛反應歸來,林清宇已經退開身,轉身大笑著走了。
沈木辛摸了一下發燙的臉頰,知道自己剛才被林清宇調戲了,氣得大喊:“林清宇,你這個混蛋!”
林清宇覺得心情沒來由的變得很好。哎呀,他竟然開始期待這次的旅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