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顧夢一走,沈木辛就在床邊坐下了,小狐狸也竄到了床上,窩在了林清宇枕頭邊。
“傻子,修行就這麼重要嗎?長生就這麼好嗎?”
床上的人沒能給她回應。
沈木辛握住了林清宇的手,源源不斷地靈力進入了林清宇的體內。既然顧夢說靈力可以幫助林清宇疏通經脈,那她就渡一些給他,反正她也不缺這點靈力。
不過一會兒,沈木辛的眼皮就有點重,她靠著床柱睡了過去。等她睡著後,周圍的靈氣以她為中心,形成了一個無形的漩渦,全被吸進了她的體內。
本來閉眼睡覺的小狐狸也突然睜開了眼,用力嗅了嗅,然後站起身,躍到了沈木辛的懷裡,繼續睡覺。
林清宇醒來時,天已經黑了。屋裡沒有點燈,一片漆黑。他隱約看到床頭靠著一個人,那人的一隻手還握著他的手。
林清宇有些心驚,這是一隻女子的手,細膩柔滑,應該不是顧夢的,那是誰?
林清宇下意識握緊了手,這一握把沈木辛弄醒了,她嚶嚀了一聲。
“誰?”林清宇趕緊抽回了手。
下一瞬,房裡的油燈被點亮了。
暗淡的火光照出一張豔麗的臉,此時,臉上的美眸還透著一點迷茫。
“沈師侄?”林清宇有些詫異,猛地坐起身,往床裡邊靠了靠。
林清宇起身時,身上的薄被從胸口滑下來,露出光裸的上半身。沈木辛轉頭的目光正好落在他胸口,林清宇低頭一看,強裝鎮定的拉了拉被子,蓋住了自己的春光。
沈木辛有些遺憾的彆過頭,站起身,轉了轉脖子。“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不但沒有,反而覺得全身暖洋洋的,比施針前舒服多了,看來顧夢的金針真的很有用。“你為什麼會……”
林清宇的話還沒說完,沈木辛就說:“顧師叔怕你反應太大,醒過來會不舒服,讓我留下來照看你。既然你沒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桌上有藥,你記得吃。師叔說三天後會再來給你施針。”
沈木辛背對著林清宇,竹筒倒豆子般劈裡啪啦的說完,頭也沒回的走了。
林清宇一時有些語塞,等人走遠了才反應過來,他剛才其實不是想問她為什麼會在這裡,而是……林清宇低下頭,看了看那隻被沈木辛握過的手。
“你為什麼會握著我的手?”
沈木辛幾乎有點落荒而逃,她怎麼就睡著了,還被林清宇看到她握著他的手,這怎麼解釋啊?顧師叔怕你冷,讓我握著你的手,給你取暖?就……離譜。
沈木辛一頭紮進開陽殿,躲了三日,都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林清宇。但是轉眼又到了施針的日子,她又不得不再去精舍。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之前給顧夢渡完靈力,又給林清宇渡了靈力,她在精舍一覺醒來,不但不覺得靈力空虛,反而覺得靈力更充沛了。
沈木辛磨磨蹭蹭的到精舍的時候,顧夢已經來了,倒是讓她少了直接麵對林清宇的尷尬。
“啊,那個,我師尊得了幾瓶好藥,讓我送過來給師叔。”沈木辛尷尬地笑笑。
顧夢接過藥瓶聞了一下,呃……這確定不是四師兄喂靈寵的糖豆?
顧夢表情古怪地看向沈木辛。沈木辛一臉坦然地回視顧夢。
顧夢輕咳兩聲,將藥瓶放進自己的藥箱裡:“藥是好藥,就是小師弟現在用不上。”
林清宇看向沈木辛:“四師兄有心了,替我謝謝他。”
沈木辛有些不自在地彆過頭,嗯了一聲。
顧夢開始給林清宇施針,這一次,林清宇倒是沒開口趕人,顧夢當然不會趕沈木辛走,沈木辛也就厚臉皮的留了下來。
顧夢先給林清宇把了脈,發現他體內的經脈通暢了不少,下針時便加了幾分力。林清宇隻覺得體內有靈力在亂竄,撞的五臟六腑都要碎了似的。他死死咬住嘴唇,冷汗順著額角滴落在身前的被子上,洇開了幾朵深色的花。
沈木辛看著林清宇痛苦的樣子,在心裡把何明罵了一百遍。這天殺的何明,彆讓她碰到,非打得他爹媽都不認得。
施針到了一半,顧夢開始覺得吃力了,這次下針時,她灌注了更多的靈力,所以她的靈力損耗也更加嚴重了。
沈木辛察覺她臉色有些白,立刻握住了她的手腕,靈力順著經脈,灌入顧夢體內,在她體內運行一周天後,又進入了林清宇體內。
等顧夢紮下最後一針後,林清宇再也忍不住了,吐出一大口暗紅色的血液,然後倒在了床上。
“師叔!”
沈木辛嚇得鬆開了顧夢的手,要上前查看林清宇的情況。誰知她的手一放開,顧夢就搖搖晃晃的,像是坐都坐不住了,她隻好扶住顧夢,給她渡了一些靈力。
顧夢靠著沈木辛,喘了一大口氣,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你沒事吧!”沈木辛問。
顧夢點點頭,勉力坐直了身子,“師叔不用擔心,我隻是有點力竭了。”她拿出一瓶丹藥,給自己喂了幾粒,然後開始運功。
沈木辛看到她的臉色好了不少,就跑去查看林清宇的情況。
林清宇顯然已經昏過去了,身前的床褥上留著一大灘血漬,他的臉色倒是比上次施完針好了不少。
沈木辛給他清理完血跡,扶他躺下後,顧夢也走過來查看林清宇的情況。
“他為何吐血啊?”
顧夢把完脈,滿意地點頭:“這口血吐的好,把他體內的瘀滯吐出了不少。之後再施針,他的痛苦就會少很多了。”
沈木辛鬆了一口氣,又看向顧夢:“真是辛苦你了,這次你的靈力損耗的厲害,你回去也要多休息。”
顧夢起身,給沈木辛行了一禮。
沈木辛大驚:“這是做什麼?”
“要不是師叔渡了靈力給小侄,小侄也無法發揮出這套針法的功效。小侄在元嬰後期遇到了瓶頸,卡在這裡幾十年了,這次有了新的感悟,也許不日就能突破了。”顧夢笑著說。
沈木辛有點懵,這就有感悟了?
“三日後,我會再來給師弟施針,屆時還要再勞煩師叔了。”顧夢把那瓶糖豆還給了沈木辛。
沈木辛臉上有一絲尷尬。點點頭,然後目送顧夢離開了。
等顧夢一走,沈木辛又坐到了床邊,給林清宇渡靈力。想起上次不知不覺睡著了,鬨出那麼尷尬的事,這次她一直提醒自己,要保持清醒,但是不知不覺的又睡著了。
林清宇比上次醒來的要早,太陽快要下山了,餘暉斜斜照進來,正好落在床邊的女子身上。青衣女子的身上籠著一層溫暖的金光,豔麗的五官都顯得柔和了很多。
林清宇有些失神的看著女子恬靜的睡顏,心底似乎有一塊地方變得很柔軟。
屋裡的光線漸漸暗下去,身側的小狐狸伸了一個懶腰,一腳正好踹到了沈木辛的手臂。
沈木辛猛地驚醒,借著屋裡昏暗的光線查看床上的人,見林清宇閉著眼睛,呼吸很平穩,似是還沒醒,稍稍鬆了一口氣,忙放開了林清宇的手,然後悄悄離開了精舍。
等她一早,床上的人就睜開了眼,他盯著帳頂,似是在思考什麼。不是師姐吩咐她留下來,等他清醒的嗎?怎麼不等他醒過來就走了?他抬起那隻被沈木辛握了很久的手,掌心似乎還殘留著女子的體溫。他緩緩收攏了手掌,變成了拳頭。
轉眼又是三天,有了前兩次的經驗,沈木辛再出現在精舍的時候,林清宇也沒那麼尷尬了,他隻當沈木辛是顧夢要求留下來幫忙的。
這一次施針時,林清宇的反應減輕了很多,顧夢施針時也順暢了很多,但到了最後,林清宇還是暈過去了。
顧夢給他把了脈,長出了一口氣。
“如何了?”沈木辛問。
“已經好了一半了,再施一次針,差不多就可以開始修煉了。”顧夢笑著說。
“啊?之後就不用施針了?”不知怎麼的,沈木辛聽到這個消息,不但不高興,還有些失落。
顧夢忙著收拾藥箱,倒是沒注意沈木辛的語氣,“沒那麼快,說好了要施針十次的,但是後續施針就不用再灌入靈力了。”
沈木辛瞥了一眼床上的人,以後就不需要她在一旁了吧。
顧夢走後,沈木辛又坐到了床邊,握住了林清宇的手。本想趁他睡著時,多看他兩眼的,最後還是睡著了。興許是睡著前想得比較多,這一覺她睡得不怎麼安穩,做了亂七八糟的夢。時而是她一人站在山巔,有人從身後推了她。時而是她抱著一個看不清臉的男人,那男人拿刀捅了她。
林清宇隻睡了一會兒就醒了,他覺得全身都暖洋洋的,那感覺就像他當年入門試煉時,在山洞中遭遇妖獸醒來時的感覺,身體輕盈,氣息順暢,全身無一處不適。
他察覺手被人握著,側頭一看,果然是沈木辛。沈木辛像是在做噩夢,表情有些痛苦,握著林清宇的那隻手也不時鬆開又握緊。
林清宇緩緩坐起來,讓沈木辛靠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拍著她的背。沈木辛漸漸安靜下來,睡得更熟了。
聞著懷中女子的馨香,林清宇的臉有點紅了。他在做什麼?這是他的師侄……
天元宗雖然不禁止弟子成婚,但肯定不允許隔輩弟子成婚,這是亂了輩分,大逆不道的事,會廢除所有修為,趕出宗門的……
林清宇漸漸鬆開了兩人交握的手,指尖分開的瞬間,睡夢中的人突然下意識握緊了手掌,牢牢握住了林清宇的指尖。
下一瞬,沈木辛猛地睜開了眼。她還有些沒回神,有點分不清現在在哪裡,一回頭就對上一張俊逸的睡顏。
“嗷……”沈木辛低叫一聲,發現自己靠在林清宇肩頭,忙小心起身,退到了床邊,一邊捂著胸口,安撫自己的小心臟。
我的天,我怎麼爬到他身上去了?難道是剛才做夢做傻了?
沈木辛一點也沒想到,怎麼剛才躺在床上的人,現在是半坐起來的。她看到林清宇麵容安詳,呼吸均勻,猜他還沒醒,又仔細看了他兩眼,發現他的臉似乎有些紅。
沈木辛有些擔心他是不是發燒了,抬手貼了貼他的額頭。
溫軟的手貼上了林清宇的額頭,讓他差點裝不下去了。
沈木辛自言自語地說:“沒發燒啊!臉怎麼那麼紅?難道是熱的?”
沈木辛看到林清宇的被子拉的很高,一直蓋到了下巴,就將他的被子往下扯了扯。
林清宇是光著上半身的,被子一扯,就露出了他線條優美的頸項,和突出的喉結。
沈木辛不自覺地咽了一口口水,又往下拉了一點被子,露出麥色的肌膚和微微凹陷的鎖骨。
沈木辛覺得心跳得有些快,理智告訴她,差不多可以了,但手卻不聽使喚。正當她想繼續往下拉被子的時候,一隻大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沈木辛抬眸,對上了一雙幽深的黑眸,那眸中黑不見底,像要將她吸進去一樣。
沈木辛猛地鬆開被子,但手被林清宇握著,卻抽不回來。
“放……放開我!”沈木辛又羞又惱,臉上緋紅。
林清宇的臉也很紅,但仍好整以暇的看著沈木辛:“師侄這是做什麼?”
“呃……就……看你有點熱,想……想給你散散熱。”沈木辛低頭不敢與林清宇對視。媽呀!!太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