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1 / 1)

雖說此前蕭九矜曾對眾將士作保,但如今羅夗王死,她卻並不打算回京受罰。

畢竟她擅自更改和談條款,如今若連羅夗王也沒帶回來,皇帝難免疑心她的立場,往後行事便更受掣肘。

而羅夗王死,和談之事尚未完全議定,羅夗必將以此發難。皇帝不再給謝紹的軍隊撥糧餉,她卻不能放任北境潰敗。

如此相較,不如先回軍營再做打算。

蕭九矜也知世事無法兩全乃是常事。實在逼不得已,她想,不如就將皇帝命人設伏之事告知謝紹逼二者正麵相對;徹底將水攪渾,亂局之中她也不至於毫無生機。

隻是戰事若起,內亂加上外憂,苦的是大周百姓。

“你如此回來了,怕不是想讓我替你背這‘看守不力’的黑鍋了?”

營帳中蕭九矜謝紹二人相對而坐,謝紹嗤笑了聲,略帶玩味地看著眼前似滿臉無辜的妻子。

“要說起來,還不是你的將士太過懈怠,這才使得歹人有了可乘之機。”蕭九矜沒有順著他的話狡辯,反而意指其將心腹留在身邊、將聽命於皇帝的士卒派遣回京的私心。

“此事既已發生了,便要想個解決之法。刺殺羅夗王的是羅夗人,我心念邊境將有異動特地回來告知夫君,夫君怎還責怪我呢?”

她麵上笑著,心中卻是一片冷靜。

蕭九矜起身,向帳中侍從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羅夗進來可有異動?羅夗王上位不久坐的還穩,如此被擒即刺殺,實在是奇怪。”

“倒是無甚反常。”謝紹想了想說。“羅夗王子頒布了許多利民的策令、不日便要繼位,羅夗內均稱他為天命所歸。比起他父親,這位王子的名聲要好許多,民眾看上去也並無異心。”

“難道是羅夗王子為王位弑父?可是這羅夗王僅有他一子,羅夗被俘大周,他不殺了父王也能繼位才是。”謝紹皺眉道。

蕭九矜沉默片刻:“無論如何,羅夗也不似看上去那般平靜。其意圖叵測,殺先王嫁禍大周,免不了對周發難。”

“北境還要守著,回京之事還需暫緩。”她說。

帳內一時無言,隻聽得帳外秋風劈過帳壁,發出轟轟悶聲。

“你曾說我們無糧不能久戰,如今又說需駐守北境。那我問你,我們留下,要留多久?”

謝紹冷聲看向蕭九矜。

“一月?三月?一年?無糧便無根,不知羅夗何時發難,我們便要一直守著?”

蕭九矜垂首啞然。

固然羅夗的謀劃是她希望謝紹留下的其中一緣由,但真正令她出言勸說的最大原因則還是蕭祺的伏兵。

不知伏兵何處,貿然回京依舊是自尋死路。

唯一的破解之法便是等,而皇帝向來不是個有耐心的人。

“我向你保證,三月之內,必有轉機。”蕭九矜抬頭堅定道,言語擲地有聲。

最遲到年關,伏兵定要有動作;或撤兵,或直指北境。北境是謝紹昭龍衛的主戰場,待到了北境,哪怕皇軍人數眾多,也難以占據上風。

她亦有私心,若能勸服三皇子蕭祺帶兵駐守北境令謝紹回京,皇帝與昭王的平衡便又會回到原初。

從無權的皇女到獨當一麵,她還需要時間。

“你言語中處處掩藏,我又緣何信你?”謝紹正色道,看向蕭九矜的眼中飽藏深意。

“若九矜所言不實,將軍自來取我的項上人頭。”

蕭九矜說,對上謝紹的眼神中滿是決然。

“我人是將軍的,心自然也是向著將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