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在野最不怕的就是威脅,隻有不敢認輸,前怕狼後怕虎的無能鼠輩,才會需要靠威脅他人的軟肋,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曲在野沒有軟肋,所以她不怕。
“儘管殺吧,反正今天你殺了他,咱們所有人明天都得跟著陪葬,想死就殺好了。”
她話音才落,那人手上也跟著多了幾分猶豫,原本就抵在華應飛腦門上的劍,不由得偏離了幾分。
不就是威脅,說的好像誰不會一樣。
“笑話!隻要在這兒把你們都殺了,誰會知道是本大爺做的,趕緊動手!”
劉黃若起先是不敢對華應飛出手的,畢竟對方的身份擺在那裡,借他八百個膽子,他也不敢。
他甚至最開始的目的,隻是弄死一個秦不棄而已,給自己解解氣。
但現在...優勢在他,莫慌。
隻要知道這件事的人都死了,那他就不需要考慮之後會被怪罪的的風險,反正這荒山野嶺的,連他都是看見了濃煙才找到這兒來,誰還閒的沒事往這邊走。
曲在野一整個氣笑了,這麼囂張?敢比她還囂張的人,她這輩子就沒見過,高低得試試他的能耐。
既然這樣...秦不棄,你就自求多福吧。
“劉黃若,本姑娘知道你,鑾城商會的前任會長,得罪了大皇子被革職,連帶著家產都被商會吞了大半,你來這兒,不就是為了報仇泄憤。”
華榮在鑾城經營了三年,這裡遍布她的眼線,任何事情她都能在第一時間得知消息,進而改變策略應對。
曲在野是華榮的左右手,跟在她身邊的人,地位僅次於從小一起長大的張知儘,華榮知道的事,她不可能不知道。
這鑾城看似天大地大,包羅萬象,實則一切都在華榮的掌控中,隻要她想,隨時能讓鑾城改天換地。
翻手為雲覆手雨,也不過如此。
她認識劉黃若,劉黃若可不認得她,眼見心裡頭那點拿不上台麵的齷齪心思被拆穿,索性他便也不再有所顧及,一招手,十幾個小廝呼啦啦的圍了上來。
人再多也沒用,還是送死,在場唯一會武的那人,劍尖直指昏死過去的華應飛,曲在野嘴上說話再狠,心裡仍舊是有所顧忌的,更不敢輕易出手。
兩方對峙,僵持不下之際,一聲巨響,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標。
原本還在悶頭燒著的破茅屋,終於被大火蠶食殆儘,不堪重負之下,徹底被壓垮,蕩起一圈塵土,距離較近的幾個人,不免被燒完的黑灰噴了一臉。
曲在野心裡默默哀歎:一路走...
她話還未說完,隻見一隻黝黑的手從廢墟裡伸了出來,緊接著是半截黢黑的手臂,然後又是另一隻手,另一截手臂。
不明真相的人,還因為是什麼被燒死的焦屍爬了出來,紛紛換上一副驚恐的表情,不斷後退,而曲在野則是默默咽下那個還未說出口的‘好’字。
於是她的心裡就從那句略帶遺憾的一路走好,變成了一句滿是驚訝的:居然又活了!
秦不棄:感謝詛咒,人還沒死。
被困在茅屋裡的秦不棄試過自救,畢竟曲在野看起來實在不像是很可靠的樣子,事關她的身家性命,還是交給自己來,比較靠譜一點。
畢竟她要真把自己搞死了,也怨不得彆人,但要是被彆人給搞死了,她大概做鬼都沒辦法放下。
她差一點就真的要變成鬼了,幸好她反應及時,在預感到破茅屋將要坍塌時,雙手抱著頭蹲在了牆角的位置,她的反應太過及時,以至於她竟然,真的能在必死無疑的坍塌中,僥幸求生。
曲在野喜形於色,上前兩步想去把秦不棄拉出來,圍在她四周的人,沒一個敢上前去阻攔。
瞌睡了有人送枕頭,天底下哪裡找這麼好的事,曲在野剛還在發愁,自己一個人沒有幫手,這幫手不就過來了,這幫手,來的可太好了。
“快,你來的正好,這些人就交給你了,本姑奶奶去搞另一個家夥。”
在秦不棄還沒反應過來眼前的情況時,她就被曲在野往前一把給推了出去,而後者卻扭頭就走,留她獨自一人,和眼前這些不明狀況的小廝們,麵麵相覷。
“這是,要打架嗎?”
她有些茫然的問。
“是的,老爺讓我們殺你們,所以,我們應該是要打架的。”
小廝中有人接下了她的話茬,秦不棄這才恍然,終於看到了遠遠站在人群之外的劉黃若。
“又是你”
真是冤家路窄,上次沒來得及殺了這家夥,秦不棄就一直惦記著,沒想到今天居然又能在這兒見到,送上門的生意,不要她就是個傻子。
“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黃口小兒,竟敢當麵羞辱本大爺,今日,便要你們的小命來贖罪。”
劉黃若自然也看到了秦不棄,他就是跟著一路找來的,知道秦不棄在這也不奇怪,要是不在,他還要繼續費心去找,今日正好,兩個一網打儘,省了他不少的力氣。
秦不棄冷哼一聲,眸中閃過狠厲之色,她和劉黃若的打算是一樣的。
必要讓對方,死在今日。
隻是...在殺劉黃若之前,她得先想辦法解決眼前這群礙眼的家夥,曲在野是指望不上了,她正跟另一個人打的有來有回,雖不落下風,但看起來也不像短時間內能解決的樣子。
還是得靠自己啊...哎。
“你三人已有二人被俘,你還要繼續負隅頑抗不成?”
和曲在野對戰那人脾氣似乎有些急躁,對曲在野久攻不下,偏偏又奈何不得,他已經失去了繼續和她耗下去的耐性。
“嘁,她們兩個是死是活和我有什麼關係,好不容易碰上個能打的,當然要先打個痛快再說,少廢話,看招!”
曲在野現在是打上頭了,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彆說隻是兩個人被俘,就是兩個人都被殺了,也攔不住她要跟眼前這人鬥上一鬥的念頭。
等等…曲在野終於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了,被俘沒關係,被殺,那可就關係大了,華應飛可不能死啊。
“連這幾個小雜魚都打不過,你怎麼回事啊你?”
她分神片刻,扭頭一看,秦不棄已經毫無轉圜餘地的被俘,幫不上忙就算了,還要給她添亂,本來管一個華應飛就夠累的了,現在還要管秦不棄。
沒天理。
“我本來也不會武功,這很奇怪嗎?”
秦不棄非常淡定,她好像一點也不怕死,她的淡定激怒了曲在野,於是後者決定破罐子破摔。
她不乾了,誰愛管誰管去吧,她醫德也不要了,名聲也不要了,她要跑路。
再見,祝你們福大命大造化大,最好能活下來。
她這邊一撂挑子,局勢瞬間成了一邊倒的跡象,剩下的兩個人裡,秦不棄不會武功,華應飛又生死不知,劉黃若手下有十幾號人,還帶著個武功深不可測的家夥。
“讓你就這麼輕易死了,實在是太便宜了。”
幾個小廝手腳利索,把秦不棄給捆到劉黃若跟前,後者儘是一副小人得誌的嘴臉,氣焰囂張,看著眼前喪家之犬般的人。
秦不棄也不說話,就那麼死死盯著他看,她真恨不得自己能生啖其肉,痛飲其血,殺了劉黃若這個披著人皮的畜生。
“這樣吧,本大爺給你個機會,這裡有把刀,隻要你去殺了他,本大爺就放你一條生路,一命換一命,覺得怎麼樣?”
“要是你不殺他,那本大爺就把你們兩個都殺了,如何?”
直接死實在太沒趣了,就是要這樣才好玩,要看一個人掙紮痛苦著去死,可比坦然赴死有趣的多。
秦不棄抬頭看他,毫不猶豫給了他想要的答案。
“好。”
劉黃若肥膩的臉上堆砌笑容,肥肉就在他的臉上堆的一層又一層,像一張被水浸皺了的紙張。
他讓小廝給秦不棄鬆綁,又的拿了把匕首,遞給秦不棄。
秦不棄將匕首握在手裡緊了緊,用另一隻手的大拇指輕輕劃過匕首的刃麵,很鋒利,用來殺人,可以說是毫不費力。
“我不會殺人。”
秦不棄語氣誠懇,恰到好處帶著幾分無措的慌亂,於是劉黃若就當真以為,秦不棄就像她所表現出來的那樣無害。
他走到秦不棄麵前,肥膩的大手撫上了秦不棄握著匕首的手。
“無妨,本大爺可以教你,隻要這樣…拿著匕首,然後…一刀捅下去,捅心臟的位置,就可以很快結束,他不會有任何痛苦。”
“可如果你下手輕了,或者下手歪了,他就會非常痛苦的死去…”
劉黃若太享受這種感覺了,看秦不棄滿眼恐慌絕望,隻能茫然的抓著她唯一能抓到的救命稻草。
“你是說…”
秦不棄掙脫開劉黃若的手,依舊儘心儘力扮演著恐慌的角色。
“像這樣拿著匕首…”
她將匕首反握,後退半步拉開了和劉黃若之間的距離,眼中驚恐如冰雪遇火般,瞬間消失殆儘。
“然後…”
她高高舉起手中的匕首,在劉黃若不可置信瞪大的眼睛裡,被溫熱的鮮血濺了滿臉。
鮮血順著脖子不斷往外冒,驚恐的眼神出現在劉黃若的眼中他死死捂著不斷流血的脖頸,卻還是阻擋不住,他將要死去的結局。
“是這樣殺人嗎?”
秦不棄抬手摸了把臉上的血,語氣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