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進賭坊(1 / 1)

“你這犧牲太大了。萬一秦思憶傳出去,你又要陷入輿論旋渦了。”沈清擔憂地說道。

“那是她蠢,她隻是問了你哥哥的信息,我順水推舟地告訴她。我並沒有承認沈黎是那晚的人,那是她蠢。而且我還要幫她一把,畢竟我的名聲已經如此,若是有沈黎作陪,也不算孤單。”

沈清覺得為沈黎這樣的人搭上自己並不值得,寬解了許之念幾句便又膩歪了一陣才分開。

又這樣古井無波地過了幾日,沈清讓春桃上鳳棲閣附近打聽打聽,那個姓郭的最近可有動靜。不消半日,春桃便帶著消息回來了。

“小姐,那個姓郭的還挺能裝的,裝自己是侍禦史的公子,反正是個外放官職,也沒人知道真假。他在鳳棲閣一擲千金呢,日日都是美人美酒作陪,還結交了不少酒肉之徒,請他們吃酒。”春桃想到小姐的錢就這樣被一個地痞無賴拿去消遣就氣不打一處來,也不知道小姐要乾什麼,但在鳳棲閣,肯定是奔著林秀怡去的。

“那林秀怡有什麼動靜嗎?姓郭的有沒有引起林秀怡注意?”

“那倒是還沒有,日日在鳳棲閣撒錢的人太多啦,姓郭的方去幾日,林秀怡還沒注意到。”

沈清思忖,定是銀錢還沒到位,說著又吩咐春桃從包裹裡取出數十張銀票來。

春桃感覺自己心都在滴血,雖然日頭在沈家,這些錢也不算什麼,但現在畢竟離府自居了,一分錢都得省著花。看夫人和湘姑娘都精打細算地過日子,再看小姐,免不了有些責怪。

“小姐,您真的要養著那個紈絝嗎?您這些錢留給夫人和湘小姐,他們的日子也能過得輕鬆點。”

沈清看著春桃也不敢看她,心知她是壯著膽子說出來的:“好春桃,這些銀錢今日花出去了,定還能賺回來。錢的事情我已有打算,隻是這個錢已經花出去了,不能聽不著響,不然前麵就白花了。”沈清望著這些白花花的銀票其實也心疼得很,但是必須要讓這些錢有更大的價值。

“春桃,許將軍今日要去巡防,我要出去一趟,你替我守著。”

近日來,許之念每天在家都要來找沈清聊會子天方肯離去,有時候也不聊,就靜靜地看著她,也能坐很久。這導致沈清有幾日不能出去,也不知給姓郭的錢夠不夠,若是中斷了,可就每這樣的好效果了。

夜間的時候,沈清換了衣服,來到了賭坊。老板親自把她迎進裡屋,吩咐人把姓郭的提來。

沒等上一刻鐘,姓郭的又像拎小雞似的被提來,被一把扔在地上。

“你慢這些,你知道我這衣服什麼布料嗎?花了多少錢?”姓郭的趕緊起身小心地把身上的泥灰撣了撣,又小心地吹了吹起。

“貴人給你錢是讓你買衣服的嗎?”老板說著給了他一腳。

男人氣得直跺腳:“你個老廝懂甚?”說著轉半個身子去拂屁股上的泥腳印。

“見著貴人還不跪下!”

姓郭的這才看見有個人背對著坐著,發現來人是沈清後,趕緊跪下磕頭:“貴人你可來了,近幾日我可是按你的吩咐一直在鳳棲閣行事呢。隻是這個銀錢實在是捉襟見肘,不日就見底了,得虧你今天來了,不然明日可就進不去鳳棲閣了。”

男人語氣雖恭敬,但仔細聽來儘是威脅。老板怕沈清生氣,率先給男人的頭上來了一拳:“怎麼和貴人說話的?貴人給你錢,事情沒辦好,還敢來邀功,還敢再來要錢,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姓郭的看老板揮拳還想再打他,連忙護住頭,蜷成一團,甚是猥瑣。

沈清這才轉過身來:“抬起頭來。”

男人顫顫巍巍地直著身子,跟沈清對視了一眼,又怕挨打,趕忙把眼光移開。上次見男人,隻是不醜,現在人靠衣裝,倒也還有幾分姿色,竟像說書先生口中進京趕考的書生,與花魁一日情緣的模樣。也好,這樣才能給林秀怡編製粉色的網。

沈清擺擺手,示意老板彆打了。“我不管你用什麼樣的手段,儘快給我辦成這件事。”說著又從懷中掏出一遝銀票。男人欣喜地接住,摸著這厚厚的分量,給沈清直磕頭,就像磕再生父母一樣。

“辦好你的差事,但我也不是冤大頭,你在鳳棲閣的一舉一動我都盯著。你日日在那醉酒,還宴請狐朋狗友,我都清楚得很。”

男人感到一陣陣冷汗,狡辯道:“貴人饒命,我是真的為了辦好這件事,隻有請大家吃酒,一擲千金,才能引起老鴇子和林秀怡的注意。不然日日去那也無用。”

沈清也知道男人說的在理:“好,給我個時日,我要儘快見到收益。”

男人本想就這樣一日日耗著,磨洋工,讓沈清一直花錢,現在看來也是蒙混不過去。隻好道:“貴人您看十五日可還行?”

沈清冷漠地掃視了過去,男人立馬改口:“七日,隻消七日便可。”

“好。”

“隻是貴人,那這些銀錢怕是不夠啊,林秀怡那什麼樣的人沒見過,沒些家底子怕是見不著。”男人說的也是實情,但是又怕問沈清要錢惹怒了她,於是小心翼翼地說。

“你要多少?”沈清微眯著眼睛,掃視著男人。

男人不敢有假,試探地伸出五個手指頭:“十五金。”

連老板都覺得男人獅子大開口,準備再揍他一頓,沈清卻製止了他:“行,能保證事成嗎?”

男人沒想到沈清答應得這麼爽快,恨沒多要一點,大打包票:“保準能成。”

“好,七日後午間,你必須在鳳棲閣鬨出點動靜來。否則,我就讓你那日成為鳳棲閣最大的動靜。三日後,來這裡取十五金。”

沈清離開了賭坊後,便徑直回許宅了。她讓春桃把銀票都拿出來,春桃苦巴著臉,感覺擰一擰都能滴出水來。春桃這次也不說話了,乾脆把銀票一扔,就跑開了。

沈清知道春桃有情緒,隻能等事成之後再與她解釋了。現下沈清數了數錢,零零總總地整合起來也才三金左右,還得留下一部分給母親,不能讓生活過不下去。

剩下的部分該怎麼辦呢?沈清躺在床上思索了很久,心裡掙紮了許久。然後走向櫃子,摸向了最深處的包袱,拿出了許之念送的那隻玉簪。她雖然不懂玉簪的價值,但上麵那沉甸甸的金飾,碧綠透亮的翠體,應該值不少錢,明日先找個當鋪給當了,隻能來日再贖回來了。希望許之念不要發現。

第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許之念回來了,他先輕聲地來到了沈清的房內,發現她睡得正香,也不忍打擾,輕輕俯身親吻了一下額頭,便又留戀地看了一陣子她的睡顏便回房了。

這時候阿吉卻著急忙慌地進來,又趕緊把門關上。

“乾什麼如此慌張?”

“少爺,不得了了。作業我看見沈姑娘身著男裝夜裡出去了。”

許之念擰著眉頭:“出去?可有看錯?”

“不會的少爺,昨日我正好尿急,起來撒尿,正巧看見沈姑娘翻牆出去呢,春桃慌慌張張地進了沈小姐的屋子。”

“她去哪了?”許之念冷聲道。

“這,這小的就不知道了,以我的武功跟上沈姑娘那必得發現啊。後來我也沒敢睡,就一直守在門房那,發現沈小姐約一個多時辰才回來。”

“行,我知道了。近幾日你白天就不要在身邊伺候了,晚上去盯著,如果有異常便來找我。”

等沈清睡醒後,就又換上男裝,懷揣著玉簪,準備出門。

剛踏出門口,就被許之念喊住:“清兒這是要去哪裡?”

沈清吃了一驚,他這會不應該在休息嗎?這個人不用睡覺嗎?怎麼一夜沒睡還這麼精神滿滿,好像在專門等著自己一樣。

“我……我想去看看今日市集上有沒有好的衣料,去扯一匹布,給母親姐姐做一身新衣服。”

“清兒為什麼穿著男裝去?”

“哦……”沈清大腦飛速地旋轉著,然後扯出了一個拙劣的謊言,“你不是不喜歡我出去招搖嗎,於是我特意換的男裝。”

“可是清兒的男裝一樣迷人呢,這可如何是好?”

沈清臉羞紅了,他在暗示秦思憶的事情,沈清還沒想好怎麼回,就聽許之念說道:“那清兒路上慢一些,早去早回。”

沈清覺得今日的許之念怪怪的,自己的謊言明明這麼蹩腳,他卻沒有戳穿自己。更奇怪的是,平時他時時刻刻都想粘著自己,今日竟然放自己一個人出去了,好像故意為自己讓路一樣。

沈清也沒多想,她覺得自己也讀不懂許之念,還是專心辦自己的事吧。沈清來到市集上最大的一家當鋪,裡麵人熙熙攘攘,好不容易排到沈清,沈清從懷中掏出了檀木盒子。

盒子精美,盒蓋極有分量,盒身側麵一絲絲的描金包邊無不顯示著貴重,店小二拿在陽光下,玉石竟然散發出一圈圈柔和的光暈,和金色融為一色,甚是尊貴。幾個小二輪番查看著,都嘖嘖稱奇,幾個人都不敢再觸摸,生怕給弄臟了,拿著一塊新的綢緞,小心地擦拭著。幾個小二商議著,一時間有些拿不定主意,店裡從來沒有收過這麼貴重的東西。他有點拿不準,便走進了裡屋,給老板瞧一瞧。

不消一會,老板從裡麵出來了。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