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下廚(1 / 1)

沈清輕咳了一下,抬眸望向老板:“我與許家小將軍正是坊間傳聞的關係。”說完又把扇子一合,在左手掌心輕輕敲了兩下。

“至於林秀怡,嗬,她試圖勾搭許小將軍,妄想和他一夜春宵從此脫離賤籍,你說該不該死?”她斜著望向老板,故意停頓等老板回答,壓迫感極強。

“啊?原來還有這層關係?隻是不知公子所言真假,於某不敢妄動……”老板表麵依舊恭敬,但語氣還在不住地試探。

“你大可找許小將軍來問詢,便可知真假。而且此事你隻充當一個中間人的身份,隻是幫我找個人而已。至於乾什麼,你隻當一概不知。”沈清知道老板必不可能找許之念,隻要自己說得理直氣壯,再加上上次的傳聞,便足以讓人信服。於是沈清說完便淡然地抿了口茶,等待老板的回應。

老板低下頭,眼睛快速地轉動,不消一會,便道:“好,於某就陪公子乾這一樁事兒,隻請事成之後,幫我在許小將軍麵前美言幾句。”

“自然。”說完沈清合扇,起身離去。

待沈清回到許家外宅,發現自己屋裡的燭火亮著,而許之念這會兒功夫還沒回家,應不是他,那會是誰?沈清心裡咯噔一下,想來可能是母親發現了,沈清趕忙躲到假山後麵,把男裝除去,深吸了兩口氣,才推門進屋。

進屋後發現,春桃就側立縮在一邊,趙湘就坐在桌旁,上麵還放著食盒。沈清了然,定是趙湘來送吃食,發現了沈清外出,沈清穩住心氣兒,熱情地問道:“湘姐姐來了多久了,清兒就出去透口氣,竟沒碰上姐姐。”

春桃偷偷抬起頭來,對沈清擠眉弄眼擺擺手。趙湘問道:“現下已是深秋,清妹妹好大的心氣兒,竟出去透了一個時辰的氣兒。”

趙湘已經來了一個時辰了,看來這可不好圓謊了,隻能硬著頭皮接著扯謊:“已經這麼久了嗎?許宅有些大,竟是走迷路了,摸索了半日才找回這裡。看來天黑之後,真的要少出門呢,不然白日的建築都看得不明晰。”

趙湘看沈清還在扯謊,乾脆直接言明:“可是春桃說你去如廁去了,想是妹妹沒有找到茅房在哪?”

沈清啞然,跟春桃說露了,沈清隻好湊到趙湘身邊,撒嬌道:“姐姐,我的好姐姐,你就饒了清兒這次吧。”然後回過身來,給春桃使眼色,讓她速速出去。

趙湘看著清兒的樣子,又欣喜又無奈:“清兒,你一個女孩子家天黑了去哪裡了?姨母要知道豈不揪心?姨母為了妹妹你已經離開了沈家,切莫讓姨母再傷心了。今兒你必要交代去了哪裡,不然可饒不了你。”

沈清看糊弄不過去,便半真半假地,醞釀情緒紅了眼眶和趙湘說:“湘姐姐,你來了這幾日,應也知道我和娘在沈家的處境,就算我不爭不搶,娘也不該受這個氣。清兒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就想個法子替娘出氣。”

趙湘聽了吃了一驚:“此事可有與姨母商量?”

沈清連連搖手:“萬不可讓母親知道,母親已經連日操勞,不可再讓母親憂心。”

“那妹妹你打算如何做呢?”

沈清並不打算把計劃和盤托出,就瞞著趙湘道:“我現在還沒想好,今兒出去便是去看看沈家目前是何情況。不想讓母親跟著傷心。”

趙湘叮囑了沈清兩句安全行事便不再揪著她夜行的事不放了。趙湘給沈清帶來了桂花棗泥糕,剛打開盒蓋,那清香的味道便直鑽鼻腔。淡淡的小黃花橫斜地躺在棗紅色的鬆軟糕體上,甚是誘人。沈清正好出門一趟也餓了,便不再客氣,大快朵頤。吃完還悄悄地嘬了嘬手指。

“湘姐姐,你的廚藝也太好了,你要是開一間酒樓,那必得成全京城最火的。”沈清滿嘴塞著棗泥糕,還嘟囔著。

趙湘寵溺地笑了笑:“你快吃吧,姐姐下次給你多做些。”

沈清身子往後靠,斜撐在椅子上,挺著肚子,滿足地說道:“可不敢再多做了,你瞧我的衣裙都快撐不下了,像懷胎了一樣。”

趙湘用手指戳了戳沈清的小腦袋:“你呀,竟滿嘴胡言,也不嫌臊得慌。”

沈清對著沈清吐了吐舌頭。她像想起來什麼似的,對趙湘說:“湘姐姐,你廚藝這麼好,能不能教我做呀?”

“你?你做這些乾什麼?你天生小姐命,被人伺候著便行,想要什麼樣的廚子沒有,哪裡輪得著自己下廚?”

“嗨,他們的手藝哪比得上姐姐,姐姐你總是要嫁人的,又不能一直陪著我,那我要是饞了可如何是好?好姐姐,快教我吧,現在就教我好嗎?”沈清想著許之念今夜都在軍營訓練,一定很是勞累,若是歸家的時候就能喝上一碗熱騰騰的粥,定會感到幸福。

趙湘大吃一驚:“現在?你不睡會嗎?就是要學也不急於一時。”

“現在剛吃得很撐睡不著,行不行呢好姐姐。”

趙湘被磨得突然醒悟過來:“我說好妹妹,你是不是有了心上人,想表現一下?”說完趙湘眯著眼睛笑,卻又像是含笑質問。

“姐姐可不敢胡說,沒有的事,隻是貪嘴呢。”

趙湘可不信:“讓姐姐來猜猜,到底是哪個人這麼有福氣呢?難不成是——許家小將軍?”

沈清被猜中心思,嗆了一下口水,咳個不停,趙湘給沈清拍了拍背,還念叨著:“瞧你,被說中心思了吧。那也不用嚇成這樣吧。”

等沈清順了口氣,趙湘麵色擔憂,欲言又止地說:“可是妹妹,大家都在傳這許家小將軍恐非良人。”

沈清知道趙湘說的是什麼,但又不好現在就暴露關係,於是就騙趙湘說:“可不就是呢,好姐姐,你可千萬彆告訴娘,不然她更該擔心了。這會子住在許家,跟他接觸能多一些,望能有些改觀,近水樓台,所以才求著姐姐做些吃食,不過是女兒家的小心思,還望姐姐成全。”

趙湘聽沈清也沒有瞞著自己,頓時義氣感就上來了,豪氣地說:“我幫你,能不能成姐姐不能保證,但絕對不能讓他把你的廚藝看扁。”

說著趙湘就把沈清拉進了小廚房,摸黑找著還有些什麼食材。摸索了一會兒,趙湘一手拿著一個大蘿卜從灶櫃裡冒出頭來:“清兒,就做蘿卜粥吧,他熬了一夜,定是乏累,吃油膩的許會不舒服,清淡的應該更合口味。”

趙湘手把手地教沈清切絲,勾兌,火候,可不知怎滴,沈清練劍的時候,使用武器那是遊刃有餘,用刀切菜的時候卻總是不聽使喚,切出來的蘿卜絲不僅粗細不一,還有歪歪扭扭的,不知道一把筆直的刀怎麼會把蘿卜絲切歪。

看得趙湘這個師父直搖頭,但畢竟是表明心意的事,她也不好代勞,隻能在沈清旁邊一遍遍指點著。約莫過了兩個時辰,粥終於是燉上了,趙湘困得眼睛直打架,沈清打發她去睡覺了,就這麼點小事,等著鍋開就行了。誰知第一次鍋開的時候,蘿卜都已經熬黑了,無奈又重頭再來。

等到天快亮了,沈清終於把一鍋粥熬好了,匆匆忙忙的還沒來及品嘗,就聽見外麵許之念的腳步聲回來了。她趕緊把粥裝進食盒,拎著走了出來。

晨光微曦,暖陽照在他們身上,更顯寧靜,二人就這樣互視對立著,竟有一刻失神。

許之念看著小小的沈清拎著大大的食盒,趕忙過去接了過來,眼裡儘是憐惜:“清兒怎麼這麼早就起了,是給我做的吃食嗎?”

沈清甜蜜一笑,低眸點點頭:“那日你說因我廚藝好,所以請我們留宿,我們可不能白住,所以給你做了一份蘿卜粥,想來一夜辛苦,喝上點清粥再去休息,更舒服些。”

許之念牽起沈清的小手,柔軟纖細,走進屋裡。沈清滿懷期待地打開食盒,許之念端起碗來,喝了一大口,在唇齒間停留了一會兒,咽了下去。沈清期待地問:“味道如何?”

許之念寵溺地笑:“甚好,清兒以後多做些。”

“是嗎?”沈清也不客氣,拿起餐具就想舀一勺嘗嘗,誰知被許之念一把推開:“是做給我吃的,清兒彆搶,我可不舍得分給你。”說完幾口就吞咽完了。

“你,你怎麼一口都不留給我?”許之念側頭一笑,甚是溫暖:“太好吃了,我怕清兒吃胖。”

沈清第一次下廚聽許之念這樣捧場,便也不再計較。二人互訴心腸後,就各自返回房間休息。

等到中午昏昏沉沉地被趙湘拖著起床,趙湘緊張兮兮地問:“清兒,咱們昨晚不是在廚房做飯嗎?”

“嗯……”沈清迷迷糊糊地揉著眼睛,被趙湘硬拉起來,胡亂地應答著。

“那糖呢?”趙湘緊張兮兮地問。

“糖,什麼糖?我沒放糖,我就用了鹽,做得不好,我就多做了幾次。”沈清覺得趙湘大驚小怪,準備倒下再睡。

“我的傻清兒,廚房裡鹽還在呢,糖都快用光了。你不會把糖都放光了吧。”

糖?沈清隱約覺得放了幾勺“鹽”,怕不夠味道,又多放了幾勺。

“我怕清兒吃胖……”沈清突然一個機靈,坐了起來:“完了,我把糖都放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