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宿許宅(1 / 1)

沈清聽了許之念的方法後,暗自一笑。然後嬌羞地把他推出了房間,沈清靜靜地躺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陽光剛順著牆頭爬上來,剛灑進院子,許家彆苑的門就被敲響,阿吉跑去開門,一邊跑還一邊喊:“這麼一大早叫魂呢?這些貴主子要是被吵醒了,你可賠罪不起。”

說著,阿吉吱呀一聲把門打開,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看到來人時,眼前一亮:“春桃姐姐,你怎麼也來了。”說著趕忙把春桃迎進來。

春桃背著一個隨身包袱,一腳跨了進來,還一邊佯裝揪阿吉的耳朵:“我說阿吉,你剛剛在叫嚷什麼呢?你吃罪不起主子們,就能吃罪我?”

“春桃姐姐,我的好姐姐,那怎麼敢,你瞧阿吉笨嘴拙舌地說錯話。我帶你去沈小姐那兒,她見了你肯定高興。”說著阿吉便一步三跳地把春桃領著進去。

沈清再見到春桃的時候喜出望外,拎著春桃的手左右轉了三圈方肯作罷,等她們寒暄了一陣子,方把阿吉打發了出去,開始講起了小話:“好春桃,你怎麼出來的?”

“沈家現在沒時間管我,亂成一團,我就趁沒人注意偷溜了出來。小姐,你也太不夠義氣了,出來瀟灑,連春桃都不帶。”春桃嘟著嘴抱怨道。

“我的好春桃,你看我們哪裡瀟灑啦,我們都無家可歸了。現在帶著你,才是讓你吃苦呢。你在沈家一時半會,他們也不會拿你怎麼樣。至少也等我安頓好了,再打上門去,把你搶了來。”沈清捏著捏春桃鼓鼓囊囊的小嘴。

“我的好小姐,你就彆拿春桃打趣啦。自從你和夫人離府後,老爺可生了大氣了,說既然離開便再也不要回來了。”

“嘁,誰稀罕回去似的。那個人醒了嗎?她是不是壞事做得太多了,被老天爺劈成那樣了?”

一說到沈玥,春桃就恨得牙癢癢:“小姐,你可快彆提了,那個人醒了後,就一副惺惺作態的樣子,哭得眼淚漣漣地說著也不能怪小姐你。老爺一聽果然和小姐你有關,氣得跳腳,說就知道和你這個逆子逃不了乾係,真是造孽了,才生出了你,還不如當初掐死。”

春桃講到生氣處,還得停下來順順氣,方可繼續講下去。倒是沈清像局外人一樣,給春桃倒了杯水,撫了撫背,讓她消消氣。

“小姐,你不知道她把小姐你講得多麼不堪。說你散學後,遲遲不肯離去,她擔心你是不是有心事,便想跟著你。誰知道你刻意勾搭桓王殿下,把桓王拉倒無人的地方續情話。她根本沒眼看,就背了過去,說你和桓王殿下在無人的地方待了好久,舉止十分親密。等了半晌,小姐你才肯離開。她覺得小姐你還小不懂事,怕事情傳出去,就請桓王殿下不要將此事傳出,一定要維護小姐你的名譽。而桓王卻怪她多管閒事,躲在暗處偷看不符禮法的一幕,就讓她跪足了兩個時辰。小姐,我和你說,你和夫人前腳剛離開,她沒一會兒就醒了,我懷疑她就是裝的,不然怎滴這麼巧。”

“好了我的春桃,她會唱戲,又不是第一天了,這沒有人證的事,還不是任她空口白牙地胡沁了去。”

“老爺和少爺也是不分是非,也不問問小姐你,當場給小姐定了罪。說小姐你寡廉鮮恥,根本不配做沈家的女兒。”春桃說得義憤填膺,感覺沈玥要是在這,恨不得撕爛她的嘴。

“好春桃,你也沒見到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如此幫我說話呢?”

春桃嘴巴張得老圓,半天說不出話來,道:“小姐說得這是什麼話,小姐的為人,我能不了解嗎?”

“是了,這就是形象,沈玥在他們心中也是完美無缺的形象,而我從小頂嘴,不順從,所以是個無惡不作的形象。春桃你不用擔心,接下來,我就要打破他們苦心經營的形象了。”

春桃用力地“嗯”了一下,像下定了決心一樣。

外麵突然傳來一陣“刺——”的一聲,像是哭泣時候的啜泣。沈清和春桃立刻噤聲,悄聲地向門口走去。“呼——”猛的一聲,沈清拉開了門,發現來人是母親還有趙湘端著一碗湯水。

這突如其來的開門,讓母親沒準備好,腫得像核桃一樣的眼睛,無處閃躲,曲寧匆忙背過身去,用衣袖在眼睛上拂了拂。趙湘率先打破尷尬:“昨夜剛來新的地方,姨母怕你睡得不習慣,便說來看看,剛巧我早起沒事,看看園子裡有新鮮的梨子,就摘了兩個燉湯,給妹妹送來了。”

沈清讓春桃接下梨湯,一把牽住母親的手,拉進屋來。春桃和趙湘識趣地找了個理由退了出來。

沈清把椅子拉進,坐在母親旁邊,小心翼翼地對曲寧說:“娘,對不起,總是因為我不討喜,惹得爹生氣,現在連累你也跟著出了沈府,現在再回去怕是難了。”沈清的聲音越說越小,怕引起母親的傷心。

誰知曲寧轉過身來,直麵沈清,反握住沈清的手:“傻孩子,你說什麼胡話呢?是娘對不起你,十多年來,你受委屈了,是娘沒保護好你。”說著曲寧的眼淚珊珊落下,淚水打濕睫毛,在陽光下生輝,甚是惹人心疼。

沈清抱著曲寧,也落淚說:“娘,您彆哭,女兒有您就不覺得苦。隻是娘,您和爹之間打算如何辦才好?都是女兒拖累了您。”

“清兒你莫要這樣說,你爹爹那樣不分是非,糊塗至極,也不必再提。”曲寧的眉宇間露出決絕讓沈清震驚,想到上一世,母親對父親用情至深,被他們一家人欺壓,沈清才下定決心,勢必要做皇後,讓沈家人再不敢輕視母親,可母親還沒來及看到那一天,就因為父親戰亡而殉情。沒想到這一世居然這樣豁達。

曲寧看著沈清疑惑打探的目光,讀懂了她的意思:“傻丫頭,娘沒事。再說,沒有哪個娘會把孩子看得比其他東西重要,你就是娘最珍貴的東西,娘絕不允許他們詆毀你。是誰也不行!而且近日,我看湘丫頭,背負著家族這麼大的壓力,尚且能找到縫隙喘口氣,何況是娘呢,還還有退路,還有曲家尚可安身,還有你。”接著曲寧拍了拍沈清的手,道:“丫頭,放心地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娘相信你,也支持你。”

沈清一頭紮進去曲寧的懷抱,長長地呼喚了一聲“娘”,然後把鼻涕泡眼淚一如小時候,都蹭在了娘的身上。曲寧慈愛地揉了揉沈清如雛兒羽毛一般的秀發。

“娘,你真的不後悔離開沈宅嗎?”沈清仰著臉問曲寧。

曲寧摩挲著她細嫩的臉龐:“要說後悔也有一點。”沈清心裡立馬一陣慌亂,曲寧接著說道,“離開沈府你就不是沈家的嫡女,以後婚嫁就沒有那樣的高門大戶了。”曲寧說著又不免一陣哀歎。

沈清心裡鬆了口氣,立馬又調皮地說道:“娘你彆擔心,實在不行就嫁給許之念。你瞧,他現在收留咱們呢,正好近水樓台先得月。”

曲寧輕微地撇了撇嘴,眼神裡滿是嫌棄:“還實在不行?”曲寧站起身來,繞著沈清走了三圈。沈清把曲寧攔下來:“娘,你看什麼呢?”“我看你到底哪點能吸引許家公子,準備去王婆賣瓜呢。”

“……”沈清心想,您要是真這樣想,他今晚就能八抬大轎把自己抬走。

曲寧接著說道:“清兒,咱們現在到底借著沈家的勢,許家才收留咱們。如若等他們摸清咱們的底細,就會把咱們趕出去了。與其等到那一天,不如咱們快些把曲家老宅收拾出來,趕緊搬過去。”

“沈夫人,沈夫人~”一個爽朗的女聲在院子裡響起。沈清和曲寧側耳分辨著,兩人不約而同道:“許夫人?”

等她倆迎在院中的時候,許夫人微胖豐盈地走了過來,一臉笑意,看到曲寧就雙手迎上去。“沈夫人來我兒這小舍,可真是蓬蓽生輝呀!”

“許夫人,真是太感謝您的收留,我們今兒就打算找鎖匠把曲府的門打開,不再叨擾。”

“說這是何話,你能來這我高興,尤其是我這清侄女,我是見著就高興。那曲家老宅許久沒人住了。現下輕掃除草也得不少時間呢,而且還沒置辦婢女小廝,我跟你說這婢女小廝采買起來可費神了,搞不好就要被人牙子騙,竟買那些家底子不趕緊的,或者滑頭回來。趕明兒,我陪你去集上逛一逛。”

曲寧以前很少有機會見許夫人,不知其這麼熱情,頓時也好感倍增,但畢竟不熟,隻好道:“許夫人太客氣了,實在不好意思再叨擾你了。我們儘快搬走。”

許夫人卻一臉不舍得,非拉著曲寧的手神秘兮兮地說:“許夫人,不瞞你說,你今兒可真是不能走哩。不僅我舍不得你們走,我家念兒也不想讓你走,這不一大早喊著我,非要我來留住你們哩。”

接著許夫人給兒子遞了個眼神,本來許之念隻是跟在後麵,乖乖裝個好兒子,突然被點名了,還把他的來意暴露了,瞬間脖子都變粉了。

曲寧好奇地打量著許之念,看著許之念這害羞的模樣,心裡暗自一驚,難道真被女兒說準了,難道許之念真看上清兒了?亦或說,兩個孩子本就有意?曲寧本還在為清兒日後的婚事操心,現下也略略安心了些。

許之念被推到前麵,耳朵尖都紅了,開口結巴道:“是,是……的確是這樣,實在是沈小姐的廚藝太好了,在下吃了以後難以忘懷,還望沈夫人成全。”

曲寧心下一涼,自己的女兒幾斤幾兩,自己清楚的很,她的廚藝不錯?她能分清雞蛋鴨蛋就不錯了。廚藝不錯?曲寧又是一驚,難道許之念把自己的女兒當擋箭牌,實際看上的是湘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