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討 西北邊境傳來急報,西北羌人……(1 / 1)

西北邊境傳來急報,西北羌人在境內集結,有進犯傾向,邰州州長派人加急,請求朝廷出兵援助。

二皇子裴鈺召我入宮商討此事。

“出兵事宜刻不容緩,西北邊境線長,糧食常年匱乏,難敵羌人。羌人此舉可見其野心。”一眾幕僚烏泱泱地跪坐於殿內,我坐於裴鈺左側,直紓己見。

裴鈺不言,手指輕撫著杯口,目光沉沉地看向座下。

我皺起眉頭,不知如此危機時刻還有何顧慮,為了西北兩百萬軍民著想,朝廷出兵援助不可怠慢。

“鄙人認為,出兵之事不急。”

“兩百萬軍民危在旦夕,怎能不急!”我拍桌而起,看向台下之人。

“謝兄莫急,聽他說罷。”裴鈺抬手示意我坐下,然後讓幕僚繼續說下去。

“眾人皆知,目前西北政權動蕩,康王有謀反之姿。鄙人認為,朝廷無需著急出兵援助。有消息道,邰州州長已向康王求援。康王所管轄的勢力範圍與邰州接壤,若邰州失守,遼山一帶必會受到波及,由此可見,康王不得不出兵援助。此世朝廷宜按兵不動,若康王勢弱,屆時出兵西北也不遲;若康王之姿足矣抵禦羌人,便可窺見其私兵之強大,朝廷便也有了借口,收回遼山一帶康王的兵權。”幕僚微微鞠一躬,等待裴鈺定奪。

我望向席上那人,隻見他垂著眸,已是一副思考之態。

“荒唐!荒唐之至!康王謀反可有證據?你又怎可認定康王養有私兵,能奪取此戰勝利?前者,若康王兵敗,西北之地不出三日便會失守,二百萬軍民將死於羌人刀下;後者,即便收回康王兵權,西北一帶朝廷也無法掌控!西北常年動蕩,權力變更迅速,若不是康王在此地鎮守,早已亂了套,若是失去了康王,將群臣起之,朝廷無力鎮壓。”我聽不得荒唐言,康王俠肝義膽、忠於國家,康王一代戍守邊疆數年,如今康王勢起,皇族惴惴不安,視其為肉中釘、眼中刺,唯恐其危及皇權。

康王世代忠良,此舉會寒了一眾武將的心。我懂,我不信裴鈺不懂。

“謝員外郎息怒。我深知員外郎心係天下蒼生,掛念流離失所的百姓。但眼下國庫空虛、流民數量還在不斷增加,鄰國對梁虎視眈眈,切忌輕舉妄動。”幕僚還在勸說著。其餘人也小聲地附和著。

我也不再爭辯,望向他,一言不發。裴鈺似感受到了我的目光,沉沉地與我對望。

隨即他歎道:“容我思考一下。夜已深了,勞煩大家,請諸位回去休息吧。”

我不可置信地望向他,忍著怒火,就那麼死死地盯著裴鈺,想把他盯穿、把他看透。我認識的裴鈺並非是現在這樣的。印象中的裴鈺心係蒼生、舉止有度、決策果斷,視進犯我國領土的外邦人如仇敵,如今卻也是變得令我陌生。

待眾人退下,我先一步上前揪起裴鈺的領子,發狠地罵道:“裴!鈺!你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你身為皇子,怎麼忍心看著天下兩百萬子民就這麼喪命!康王反也罷、不反也罷,待到康王出兵,一切都太遲!”

他垂著頭,盯著我泛白的手。

“你這個樣子是做什麼?他們拎不清事情的輕重,你有怎會拎不清?說話!”我拎著裴鈺的領子往上提,強迫他看著我。

“阿兆。如今我在朝中勢微……”

“這與羌人進犯有何關係?”我擰著眉問他。

“若是太子與康王同謀……”裴鈺聲音低下去。

“裴鈺。”

“你說什麼?”我不敢置信地鬆開他的領子,踉蹌兩步。

“三皇弟已經死了,下一個就是裴鈺!太子下一個要殺的就是我了!阿兆!我還有事業沒有完成!我不甘心!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眾人都說他有帝王之資,是天子的命。可我呢?我同他比又差到哪裡?你告訴我!告訴我!告訴我啊謝兆!”裴鈺突然崩潰地拽著我的衣領,伏在我肩頭哭泣。

我沉默良久,憋出一句:“你這是陷害,太子會死的。”

裴鈺抱著我,我感受到他的哭聲漸小。我拍著他的背,他太擔驚受怕了,在這高牆中,總是不得安寧的。

“有我在,你不會出事的。三皇子也並非是太子動的手,未查明真相前,不可妄下定論。你累了,休息去吧。今日之事我當你沒說,但這兵朝廷是必出不可,且刻不容緩。這事你可拎得清?”我沉著語氣對他說。

“你無需妄自菲薄。眾人皆稱讚太子殿下治國有方、文武雙全,卻不曾見你同樣胸懷天下、圖謀遠見。他們皆不知,但我知。我信你。但此事事關重大,你需聽我一言。”

“我明白。”想必是哭累了,他懨懨地回應我。

我看了他半晌,不自主地捧起他的臉,細致溫柔地親吻他,讓他彆怕。

一個溫柔的吻總比長篇大論、陳詞濫調來得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