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如琬(1 / 1)

顧儘煙沒說話,視線依舊落在南宮炻身上,南宮炻被盯地有些膽顫,但依舊說:“畢竟是丞相府,王爺這般不請自來的舉動讓卑職措手不及,還傷了王爺您,要是讓旁人認為是卑職失了禮數就不太好了。”

“本王又不是來尋你的,不必理會本王。”顧儘煙說罷,背著手轉身就走。

是尋不尋誰的問題嗎?是顧儘煙擅自闖入丞相府的問題啊!

南宮炻說的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毫無攻擊力。

皓月當空,今晚的每個人都懷著許多心事進入夢鄉。

清晨,一道尖叫聲劃破天際,原本駐留在花上的蝴蝶被驚得飛上空,拿著捕蟲網的小雅兒撲了個空,她疑惑地看向尖叫聲傳來的地方。

“啊!”

“死人了!死人了!”

李素眠被尖叫聲驚醒,她翻身下床穿戴好衣物,洗漱完畢後離開屋子,剛走到外麵就看見幾個人正抬著架子,架子上的東西被白布蓋起,隱約能看出是一個人的模樣。

南宮炻走到李素眠身邊,小聲道:“和上兩次是一樣的死法。”

死者是花廳的一個花奴,他的屍體是在西後院被發現的,身重數刀,當場死亡。

兩人來到西後院發現花奴的地方,地上還有一大攤凝固了的鮮紅血跡,四周也沒有死者掙紮的痕跡。

李素眠眼尖地發現了有幾滴血朝遠處延伸,她用手指了指地上的血滴,對南宮炻說:“去看看。”

兩人順著血跡來到西後院深處,地上又出現一個人,身影有些熟悉。

南宮炻一驚:“小叔!”

躺在地上的人是南宮晨,他身上隻穿了寢衣,白色的衣衫被鮮血染成了紅色,全身上下都是血跡,發絲淩亂,腳上還未穿鞋。

南宮炻撲過去就開始探他鼻息,還好人還活著。

大夫診斷,南宮晨隻是後腦遭到重創,身上並無其他傷口,至於他身上的血是誰的,又從何而來,就隻能等他蘇醒之後再問他了。

寢衣被奴仆扒下,南宮炻將寢衣平鋪在桌上,並與李素眠一同端詳著寢衣上的血跡走向,血跡主要集中在腹部,以及袖口處。

怎麼那麼像死者中刀的位置?

李素眠:“這血是既然不是你小叔的,根據濕潤程度來看……隻能是今日死的那個花奴的血了。”

南宮炻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他直言道:“你的意思是小叔是殺人凶手?”

“我可沒這麼說,血是花奴的血,人是不是南宮晨殺的還有待考究。”李素眠說的是實話,在現有的證據麵前,她有合理懷疑南宮晨的理由。

南宮炻想都沒想就否認:“小叔不可能是殺人凶手,他性子懦弱孤僻,不可能會殺人,再說了,這寢衣也未必是我小叔的。”

說到寢衣,李素眠好似瞥到了領子上沾染了什麼東西,她湊近一瞧,又轉頭對南宮炻說:“你要不再仔細看看這寢衣領子。”

南宮炻也湊近看了看,頓時無言。

衣領上不僅繡了一個晨字,字的旁邊還繡了一朵杜鵑花。

又是杜鵑花………

李素眠為了防止自己誤會南宮晨,她道:“領子上繡了一個晨字,你們其他人可有這個習慣?”

“沒有。”南宮炻迅速否認,往衣領子繡上自己的名字,這個舉動有點傻。

“繡工精細,但刺繡之人所用的繡法極其普通,隨便找位繡娘都能繡出來…………南宮晨可會刺繡?”

“這怎麼可能?”南宮炻質疑,但瞧見李素眠認真的神情後,他便找了南宮晨的奴仆,南宮晨平日裡都是獨自一人待在房間,所有奴仆並不清楚。

讓李素眠奇怪的是,南宮炻是相府二爺,可他身邊卻隻有一個奴仆,伺候他的人會不會太少了。

李素眠經過詢問後得知,大約是一年前,南宮炻就遣散了他院中所有的奴仆,隻留下了一個做事麻利的。

一年前…………紫鵑不就是在這個時間點離開相府的嗎?南宮晨衣領子上還繡著杜鵑花,這兩人有關係嗎?

李素眠多問了一個問題:“那他可有心悅的女子,或是心悅他的女子?”

此話一出,奴仆肉眼可見地慌亂起來,他緊張地說不出話來,一看就有貓膩。

“這……這………”

南宮炻厲聲道:“有便有,沒有便沒有,支支吾吾的像什麼樣子?”

“應該是有的………”

“什麼叫應該?”南宮炻有些不耐煩。

“大概兩個月前的某個夜裡,小的看見二爺偷偷離開房,去了西後院,小的實在好奇,便偷偷跟了上去,小的隻看見了二爺身邊有一個女子。”

南宮炻迫切地問:“看清女子的臉了嗎?有聽見他們說什麼嗎?”

“當時天色昏暗,小的也不敢靠太近,臉沒看清,話也沒聽清。”

李素眠:“兩個月前…………兩人相見是在鬨鬼傳聞出現之前嗎?”

“是的是的,小的還想過二爺那晚見的…………會不會是女鬼。”奴仆害怕地縮了縮脖子。

“巧合而已。”南宮炻道,他不願想,也不敢想,倘若南宮晨真的是殺人凶手,那南宮秌…………

“哦,等南宮晨醒了再說吧。”李素眠轉身離開,隻留下南宮炻一人站在原地。

李素眠帶著小雅兒上了街,她在想自己要給顧儘煙還什麼禮才好,不能還錢,那還能還什麼?

李素眠漫無目的地走著,小雅兒倒是歡快,東看看西看看,看不夠似的,明明之前都逛過許多次了。

直到來到一家玉石鋪前,李素眠想著,送一塊玉,應該可以吧,她走進鋪子一看價格,京城不愧是京城,最便宜的玉石都要她全部的積蓄,還是那種最普通的,拿不出手的玉料子,送出去也不怕惹人笑話。

店小二看出了李素眠的窘迫,他並未刁難,而是帶著她來到鋪子裡頭,裡頭的一排排架子上擺滿了石頭,他介紹道:“姑娘,這些都是未經過切割的原頭,您隻要花十兩銀子便可以挑選一塊,不論大小,不論重量,本店還可以為您無償切割。”

李素眠腦中突然冒出了一個詞。

“賭石?”

小二有些驚訝:“沒想到姑娘竟知曉這是賭石,是小的眼拙了。”

“京中愛好賭石之人少之又少,本店的賭石可是京中唯一一家被皇室中人來過的。”說到這兒,店小二還有些自豪。

小雅兒好奇地問:“誰來過?”

小二正要開口時,視線卻突然看向兩人身後,言語激動,“就是那位,那就是當朝三公主———顧如琬。”

李素眠回頭,看見了一位身著寶藍色紗裙的女子,女子雖然有一雙嫵媚的狐狸眼,可容貌溫婉,而那雙狐狸眼好生眼熟,她想起來了。

顧如琬,當朝皇後所出,與顧儘煙是同父同母的親姐弟,年二四,至今未嫁。

每當皇上皇後逼婚時,她總說,她不需要婚姻,她自己獨自一人活得更加自在,不受任何人約束,不會變得束手束腳,想做什麼便做什麼,民間倒是有許多女子效仿於她。

李素眠看著顧如琬那張熟悉的臉,潛意識裡脫口而出:“姐姐?”

這句姐姐碰巧被顧如琬聽見了,她看向李素眠,並朝她走來,嘴裡還說著:“哪來的小妹妹?見到人就喊姐姐。”

李素眠心中一驚,被人當場抓包,有些尷尬,不過這三公主真是灑脫,她連忙道:“對不住,我隻是見姑娘您十分親切,忍不住才…………冒犯到姑娘您了。”

“無事無事。”顧如琬似乎很開心,她隨意擺手。

見顧如琬一直盯著自己,李素眠趕忙行禮:“民女見過三公主,三公主安。”

“不必多禮,不必在意這些虛的。”顧如琬說完又問:“你認識我?”

“聽過您。”李素眠如實說。

一旁的店小二也行了禮,顧如琬擺手讓他待在一旁。

“公主姐姐好。”

顧如琬這才看到李素眠手上牽著的小雅兒,她彎下腰,捏了捏小雅兒的臉:“喲,這還有個小的,你叫什麼名字呀?”

“我叫小雅兒,也叫南宮熒,公主姐姐可以叫我小雅兒。”

一聽這話,顧如琬抬頭詫異地看了一眼李素眠,又對小雅兒說:“你就是丞相府找回來的大小姐,長得真可愛。”

“那你就是李素眠咯?”顧如琬直起身子,不動聲色地打量起李素眠。

“是的,公主認識我?”

顧如琬淺笑,她湊近李素眠,眼中的神色讓人意味深長,她道:“我聽彆人說的,你猜我聽誰說的?”

顧儘煙嗎?李素眠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了,會是他嗎?

李素眠思來想去,最終搖頭:“民女不知。”

顧如琬有些失望,不過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吸引走,她問:“來賭石?”

“是的。”

“我可會賭石了,我幫你挑一個。”說罷,顧如琬便積極地來到架子前挑選。

一旁的店小二走上前,對李素眠介紹,語氣裡滿是仰慕,他說“三公主可是賭石的一把好手,她花十兩銀子選的原石,可是能開出價值上百金的玉石,姑娘,您這一趟怕是要賺翻了。”

李素眠並未開口說話,她隻是靜靜地注視顧如琬認真的模樣。

她怎會喚顧如琬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