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第二現場的十六號樓樓下的警戒線已經被拆掉,李思琪一案目前是作為謀殺在警局立案,隻是在西區的居民眼裡,她依舊是因為學曆壓力大而自殺的應試教育犧牲品。許明鑫逢人就笑,在整片家屬樓的人緣很好,路過的大爺大媽都會主動過來打個招呼,再和他扯幾句家常,而陳思睿就在一旁靜靜的聽著。兩人放了學就直奔十六號樓,此時正是晚飯時間,從一樓走到六樓,空氣裡飄的菜味都換了九九八十一種,許明鑫體內的饑餓因子在聞見香味後愈發躁動起來,無奈整個晚上的時間都被案子擠的滿滿當當,隻能拿著放學時匆匆買的熱狗邊走邊吃。天台的門在夏天是常年開著的,因為露天的樓頂能曬得到陽光,兩人踩著黃昏感到天台時,那裡還有沒來得及被收回去的兩床被子。舊紡織廠的家屬樓都是清一色的紅身,為了安全,頂樓的一圈安了柵欄,隻是因為十六號樓樓頂的柵欄前一陣子因為年久失修螺絲老化而掉落,險些砸到人,物業又不是很負責,說了會派人來修,結果過了三個月仍舊無疾而終,這次出了命案,物業經理是頭一個要被問責的。許明鑫微弓著腰在頂樓緩緩的走,恨不得在眼睛裡裝著八百倍鏡來尋找到凶手落下的蛛絲馬跡。樓頂是有些老舊的,原本淺藍色的地麵變得發黑。凶手的反偵察能力極強,沒有在地麵上留下任何痕跡,許明鑫轉而看向柵欄破舊的位置。“誒思睿你看,這裡是不是有點奇怪?”“啊?”陳思睿走進了去看。黑色網狀護欄的中間有一塊空缺,斷掉的原本連接的部分上麵的鐵杆,現在卻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呈八十度角彎曲著。入夜的風有些微涼,穿過護欄直直的吹到臉上,讓人隻想坐下來開聽冰啤,看看這老城區的綺麗夜色。隻是他們不能,因為還有一個個複雜交錯的案件等著他們去解開謎底,還有人值得他們去無償守護。“其實我有一個想法,這裡——”許明鑫指著彎曲處緩緩開口:“大眾認為李思琪‘被死亡’的時間,與爆炸案發生的時間幾乎重合,會不會是凶手把屍體運到這裡來以後,又趕往家屬樓製造爆炸?”“如果是那樣的話,也是合理的。”陳思睿點點頭,順著許明鑫的思路說下去:“家屬樓離這裡隻有兩個街區,由於我們這裡道路狹窄,所以幾乎不會有什麼車輛經過,那樣的話就太顯眼了。凶手從這裡走到家屬樓也就需要不到半小時的時間,而且從李思琪遺體上的淤青來看,恐怕凶手在殺死她以後,一直把她的屍體保存著,也可能……是藏起來。”“李思琪死的時候依舊穿著校服,這就又證明了他想要偽裝自殺的事實,彎曲的護欄原本是直的,凶手……凶手可能是把李思琪的遺體掛在上麵,護欄不粗,在李思琪遺體重量的作用下漸漸彎曲,等到支撐不住李思琪的時候,屍體自然就掉下來了。”陳思睿單手插袋一言不發,若有所思的環視著四周,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這附近監控本來就少,樓頂更是監控死角,所以要想發現凶手的蹤跡,隻能把從這裡到發生爆炸的家屬樓一路上所有的監控全部掉出來,讓分局裡的偵查組找到當天的一段段去排查,就算凶手反偵察能力再強,要麼他也不可能做到絕對的萬無一失。”“好。”許明鑫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給現場拍了幾張照片,然後兩個人動身前往下一個案發現場,也就是發生爆炸的家屬樓。
“好。”許明鑫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給現場拍了幾張照片,然後兩個人動身前往下一個案發現場,也就是發生爆炸的家屬樓。一路上的攝像頭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少,幾乎是十多米一個,大半都隱匿在樹枝後麵,如果不仔細看的話,還真難發現。可惜的是,由於老城區建設時間過早,百分之三十左右的攝像頭都發生了損壞。爆炸樓果真和袁亓當初說的那樣,半棟樓都隻剩下了個框架,被煙熏的黝黑。剩下的住戶在發生爆炸的當天下午都悉數搬離了這裡,在黑的發紫的天的籠罩下,整棟樓都仿佛發著幽幽的光一般。兩個人打著手電筒鑽進門內,四野裡寂靜無聲,他們輕手輕腳的往裡走,透過手電筒散發出的有限的光亮,他們看見了被炸得破碎的樓梯,和同尋常人家沒什麼兩樣的各處裝飾。“誒思睿,我怎麼覺得這兒這麼像鬼屋呢?你說一會兒不能從哪兒冒出個幽靈來找我索命吧?我可不是凶手啊!”許明鑫邊用手電筒照著邊說。“哪有什麼鬼啊,都是瞎編亂造的……”陳思睿一副大無畏的樣子擺擺手,殊不知自己尾音都直打顫。啪嗒。“什麼人!”許明鑫猛地一回頭,手電筒的光束像一把劍一樣凜然地撕破空氣,話音落下後半晌也沒能得到回音,隻能聽見兩個人沉重的呼吸。“什麼人在這兒!我們是警察局的,這現在作為第一現場被封鎖,你要是再不表明身份的話,我們就要逮捕你了!”陳思睿要故意壓低了聲音恐嚇對方。可對方依舊沒有動靜。“你再不出來,我們就要過去抓人了!”許明鑫喊道。“彆彆彆!”黑暗中的人影終於有了回應,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櫥櫃後麵走出來,她雙手舉過頭頂作投降狀:“彆抓我!我是李思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