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穆若之來到笙雪畫室快一個星期了,除了第一天以外,大家對他很感興趣外,也沒有激起太大的水花。
大家都默認了他加入這個班集體。
反而是另一件事迫在眉睫,那件事就是月考,距離月考還有兩星期,班主任特地在晚上宣布這個消息,還和全班同學說月考考的好,可以出去寫生。
全班同學對月考有多害怕,對出去寫生就有多期待。彆的班級所在畫室,早早地就出去寫生了,有去海邊寫生的,也有去外地景區寫生的,偏偏他們這個畫室,到現在還沒有組織。
寫生就是畫現實中的景物,通常個大畫室會選擇到一個風景秀麗的地方寫生,這樣做的好處很多,例如促進學生對畫畫的表現力,或者熱愛等。
對於月考,每個人都默默趁著休息時間複習。
早讀的聲音比之間也大了,有些偷偷睡覺的人,如今也不睡了。
複習時間隻有兩個星期,對此,林染湮列了十分詳細的計劃表,精確計劃到每一個課餘時間,都有安排。
陶藝涵轉頭看到那一片密密麻麻,驚訝地問:“這是什麼?”
“複習表,以後我就按照這個計劃來複習。”林染湮拍拍胸脯,一副很有信心的樣子。
絲毫沒吸取上次的經驗教訓。
上次比這還要誇張。
“你確定。”陶藝涵問道。
“確定。”林染湮很有底氣。
“你忘了上次,你還搞這個。”陶藝涵對這一幕頗為眼熟,忍不住提醒她。
“上次,什麼上次。”記憶根據隻言片語提供的信息回溯到上次,林染湮想起來了。
那是上個學期的寒假,臨放假之前,專門定製的時間計劃表,從早上六點,到晚上十一點,滿滿當當,安排的明明白白,然後隻堅持了三天,就以宣布失敗而告終。
這次她一定要堅持下來。
又是一個課間休息,林染湮對於此的計劃是解兩道數學大題。
為此,她特地翻看了類似的題目,解析,答案都看了好幾遍。
題目算是常考點,問的題乾和之前看的大差不差,等到真正解的時候才發覺更不一樣,且隨著越深入,她的思緒亂成一團,無從下手,找不到那根線頭。
她在旁邊時而皺眉,時而歎氣,惹得穆若之頻頻轉頭,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幾次過後,穆若之的忍耐力作廢,他起身來到林染湮的位置上,看到了引起一切的源頭,兩道對他而言小兒科到不能再小兒科的題目。
頓時他有些無語,但他不能表現出來,畢竟術業有專攻,他擅長彆人不擅長很正常,要理解,而且還要照顧她們的自尊心,這是他之前的經驗教訓。
他緩和了語氣,壓低聲線,用最溫柔的語氣問,“林染湮同學,這兩道題你是不會解嗎?需要我幫你嗎?”
“啊!不用了,不用,我自己來。”林染湮頭都沒抬,繼續和手上的題鬥智鬥勇。
“好的,那等你需要幫助的時候,來找我就可以了。”穆若之被拒絕了也不生氣,自認為很體貼的留了後路。
“好好好。”林染湮忙著解題,也沒聽清什麼就答應下來。
解題越過了關鍵節點,後麵一條順坡路,走的那是順利且速度。
終於解好了,然後她翻開答案,錯了,全錯了。
過程一點也不一樣,結果不知道怎麼瞎貓碰上死耗子,開出了根好一。
林染湮有些欲哭無淚,這和他想的一點也不一樣。
後知後覺的發現,剛剛好像有人說要幫他。
那人的聲音貌似是穆若之。
可剛剛她拒絕了,彆問,問就是後悔。
她忐忑不安的拿著那兩道大題,試探性地拿到穆若之麵前,手指點了點答案,又點了點自己解的,“穆學霸,我解的和答案為什麼不一樣啊!我的思路是這樣的……”
她小嘴叭叭的,一骨碌說了一大段話,且越說越激烈,說的很義正嚴辭般。
穆若之從她的隻言片語中,梳理出了關鍵點,一開始她的思路是對的,隻是後來歪了。
“這道題是這樣的。”
穆若之摒棄了答案上的固定解法,換了個更簡單明了的解題思路。
不知道為什麼,聽他一說,林染湮腦中那團線好像散了。
她突然之間全明白了。
“謝謝啦,穆學霸。”
林染湮突然從椅子上起來,嚇了他一跳。
巧合的是,上課鈴聲響,兩種聲音交疊在一起,過了很久,穆若之捂著自己胸口,還能回想起那句嚇到她的謝謝。
但那聲音,挺甜的。
穆若之咬著後槽牙,這樣想著。
月考那天,學校專門租了一輛車給他們。
車內空間逼仄,林染湮有點暈車,她特意拉著閨蜜陶藝涵,坐在第一排的位置。
她開始複習,林染湮膝蓋上麵是複習資料,手指翻動。
趙初桐和死黨成厲坐在他們後麵,每人手裡就隻有一套考試用具,是2B鉛筆、橡皮、中性筆這些東西。
趙初桐呆的無聊,戳戳陶藝涵,又戳戳林染湮。
林染湮沒理,她知道一旦理了,就不用複習了。
陶藝涵回頭,一臉沒好氣,“乾嘛。”
趙初桐悻悻一笑,“你對那個誰,學霸,有意思?”
“誰,”陶藝涵生怕閨蜜誤會,忙解釋,“你彆血口噴人啊!學霸哪裡是我能染指的。”
“那就好,離他遠點,彆被他的外表騙了。”趙初桐想起和穆若之一起的初中生活,善意提醒。
這幫女孩子,最容易被男人好看的外表蒙蔽,甚至都不分青紅皂白,搞顏值即是正義那套。
聽了許久,林染湮實在忍不了了,回頭怒懟,“咋了,學霸是惹到你了。還是你看不慣人家比你學習好,又比你帥,還比你招人喜歡。”
“行行行,不和你們說了,好心沒好報。”趙初桐閉嘴。
見事情不對,成厲站出來調停 ,“好了,咱們彆說他了,今天還考試呢?”
“是是是,考試要緊,考試要緊。”陶藝涵拉著閨蜜回頭,二人繼續複習。
過了半個小時,大巴車駛入熟悉的街道,遠遠能看到校門。
“然然,我怕,啊!早知道就好好複習了,啊!完蛋了。”即將進去學校月考,陶藝涵怕死了,不停拽著林染湮的胳膊晃嘴裡還一直念叨著,“完蛋了,啊!這次靠不好我一定完蛋了。”
“沒事,沒事,還有人給你墊底,沒關係。”林染湮超前努努嘴,意有所指某人。
趙初桐氣消了,聽到這話,氣又上來了,“彆太過分哈!林染湮,咱們四個人還不知道誰不如誰呢!”
“嗷嗷,”林染湮攤手,根本不在怕的。
“你們傷到我了。”成厲無辜躺槍,“給我一本書,快點的,上午先考啥來著?”
“語文,”陶藝涵提醒。
“給我本語文文言文手冊,”成厲伸手,和林染湮說話。
“沒有,隻有語文書,”林染湮又加上一句,“上麵有釋義。”
趙初桐看了看默默努力的三人,終究還是也管陶藝涵要了一本書看。
“你不是說臨考試了,沒有看的必要嗎?”成厲將他之間說的話拿來打臉。
“你懂什麼,不是還有一句話,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穆若之在後麵,默默看著他們的位置。
學校到了,學生秩序井然,下了車。
班主任還是特地叮囑,“這是今年第一次月考,大家加油,考試前多看看書,上午考語文,多審題,散了。”
最後一句話落下,五十多個學生都往各自的考場而去。
兩天的考試很快過去,又是同一輛車載著他們回了畫室。
正式通知寫生地點是在周六,班主任和畫室老師都在。
班主任是一位女老師,姓唐,米色風衣,白色圍脖,穿著靚麗,如一道風景線般沁人心脾。
“都停下來,宣布一件事,下周六,咱們班去大理寫生,大家回家都收拾收拾,具體的費用和注意事項都發到家長群裡了。
“好。”
下麵同學陷入激情討論,討論的話題都是關於這次寫生的。
“我之前去過,洱海和玉龍雪山都爬過……”
“現在天氣變化比較大,要多帶點衣服,夏季和冬季最好都要帶……”
…
這些聲音直往耳朵裡麵鑽,明明不想多聽,又控製不住遐想。
林染湮去到畫室外麵,吹吹冷風,頭腦清晰了幾分,接著她返回畫室,拿起畫筆繼續臨摹。
“湮湮,好激動啊!我們要去大理寫生了。”
“嗯嗯,”林染湮眼眸耷拉,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儘力去迎合閨蜜。
看她這樣,陶藝涵也不再多說。
轉眼到了周五下午,放假的日子,本地或者有家長來接的學生就可以先回家了。
畫室兩周一放假,時間緊任務重,整個高二都是這樣,對於他們班,基本上都是坐公交車,周六上午走,周日下午回。
放假流程就是周五下午在畫室休整,然後第二天坐公交車回家。
“來拿手機,快點的,晚了就沒有了。”趙初桐抱著一個箱子,踹開畫室門,朝裡麵吆喝了一嗓子。
“快點的,時間不等人呢哈!”趙初桐的死黨也跟著來了一下,畢竟休息的時間,誰不急呢?這都是先去拿手機,被老師予以重任的,完了盒子還的還回去。
“手機。”
“嗚嗚,我多年未見的手機。”
“發手機了。”
……
趙初桐懷裡還抱著手機呢?整個畫室的人就一窩蜂的伸手去夠。
“慢點,哎呦,彆擠呀。”
“趙初桐,我的手機呢?”陶藝涵好不容易擠進去,卻沒發現自己的手機。
“我的姑奶奶,上次不是和你說了嗎?不用擠,呐,在我另一個兜裡,自己拿。”
陶藝涵杏眼微瞪,氣的整個人都炸了,最後吐出二字,“流氓。”
“不是,我怎麼流氓了,”趙初桐有點摸不著頭腦,半晌靈光一閃,“不是啊!在我校服兜裡啊!又不是褲子兜裡,這有什麼,咱兩誰跟誰啊!”
“嗷嗷,校服兜裡,”陶藝涵伸手去夠。
趙初桐校服拉鏈沒拉,好像是沒啥,但是也不行。
“你不會給我啊!”
“我的大小姐,打遊戲呢?要掛了。對麵那個把我打殘血了,我弄不死他。”
趙初桐靠在牆邊,低頭專注地打遊戲。
陶藝涵看了一眼手機屏幕,李白直接回到起點。
“你會不會打啊!不行我給你扳回來。”
趙初桐急忙擺手,“不用,不用。”
陶藝涵一把遊戲搶過來,“客氣什麼,姐幫你報仇。”
隻見李白以一個靈活的走位,幾個大招,殺死敵方幾員大將,而後三下五除二越過防線,直接推倒水晶,取得勝利。
穆若之原先位置上,轉頭看了一眼林染湮,見她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的,而後他起身進入搶手機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