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收盤的時候，林依一總算鬆了一口氣。

恒信的股價還是保持一貫的穩定上漲趨勢。

第二天也是如此。

這下林依一覺得自己真是多慮了。

恒信集團的股價一直都很穩定。

最近市場更是對它充滿信心，無論從哪方麵看，都不可能會跌。

第三天，就在林依一要放鬆下來時，恒信的股價卻在開盤後半小時內出現近一個月來首次下跌。

林依一有點慌，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張倩卻安慰她說：“淡定點，股市就是這樣起起落落。隻要恒信集團的基本麵沒問題，早晚會漲起來的。”

林依一覺得也是，沒有股票是隻漲不跌的。

可是第四天、第五天，恒信的股價依舊一路下跌，而且下跌的幅度越來越大。

再這麼下去，林依一就要追加保證金了，可是她哪裡還有錢啊！

如果不能追加保證金，她就會被強製平倉。

這樣一來，她就要把張倩借給她的五萬塊也虧掉了。

不行，她一定要搞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查找了恒信最近公布的財務報表、最新動態、市場分析等能找到的所有資料。

可是所有的資料都隻表明，這家公司沒有問題。

既然沒有問題，為什麼股價會突然下跌呢？

林依一的腦海裡突然冒出一個想法：有人在做空恒信的股價？

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林依一登錄了港城交易所查找近幾日恒信集團股票的實際交易量，竟然真的被她發現這三天一直有人在大量賣出恒信集團的股票。

林依一又輾轉找到在金融機構工作的一位大學師兄，向他打聽這家公司到底是誰。

“Eva，我就告訴你一個呀，你可千萬不要在外麵亂說。”

林依一保證道：“沒問題，我肯定保守秘密！”

“這家公司叫川流資本，很新的一家公司，我也不知道它什麼來頭。

川流資本，完全沒聽過。

她向師兄表示了感謝，又再次保證她不會再告訴第三個人之後，她登錄Cyber Search Centre查找川流資本的信息。

發現這家公司果然很新，竟然是今年才剛成立的，公司法人叫錢立川。

錢立川，也是完全沒聽過。

在網上幾乎是查無此人。

不管她是誰，林依一懸著的心是徹底死了。

如果是正常的市場起伏，那麼她還可以抱著希望，期待股價再次上漲。

可是，現在是有人針對恒信集團，要把它搞死，她隻會跟著一起死！

不行不行！她一定要想辦法阻止！

……

晚上10點，林依一穿上兼職咖啡店的員工製服，拿著一個咖啡外賣袋，來到川流資本所在的辦公大樓

最讓她意想不到的是，川流資本竟然囂張到將辦公室就選在恒信大廈。

這也是恒信集團的總部大廈，他們在30—45樓辦公，其餘樓層出租給其它公司。

她站在樓下，抬頭望去，大樓還是燈光璀璨。

之前在咖啡店做兼職的時候，她就知道晚上經常有加班族會點咖啡。

為了不引人注意，她還專程挑下班的時間過來，沒想到加班的人還挺多。

資本家果然都是吸血鬼。

她深呼吸一口氣，拎著咖啡袋走了進去，以送外賣的名義很順利地進去了。

她來到川流資本所在的29樓。

電梯剛打開，就看見一個身著銀灰色西裝的男人站在電梯前，雙手插兜，身板挺正。

他身後站著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人，拿著一個公文包，應該是助理。

那位助理看見電梯來了，趕緊上前，按住電梯門，回頭說道：“錢總，電梯到了。”

林依一禁不住地心虛，趕緊低下頭，拎著咖啡走了出去。

經過那身銀灰色西裝旁邊的時候，她聞到了一股清淡的木質香味，很好聞。

在很多年之後，她才知道那是錢立川慣用的烏木沉香，一瓶一萬元。

錢立川沒有走進電梯，而是莫名地站在那裡看著這個咖啡女孩。

助理見他不動，也跟著看了過去，隻是一個普通的咖啡小妹罷了。

他問道：“錢總，是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錢立川收回目光，走進電梯。

林依一走進辦公室，這裡竟然還有超過一半的人都在。

她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密密麻麻的辦公桌，劈劈啪啪的鍵盤聲響個不停。

她一時不知道應該往哪裡走。

“喂！你是乾嘛的？”

林依一立時頓住，轉過身來，眼前是一個捧著杯子的女孩。

她舉起自己手上的咖啡，說：“我是送咖啡的。”

“給誰的？”

林依一裝模作樣地舉起咖啡袋看了一眼,其實上麵什麼都沒寫，但她隨口說了一句：“Mary。”

反正她平時在咖啡店工作也發現，幾乎每個公司都有Mary，有些還不止一個。

“Mary姐啊。”那個女孩應道，“Mary姐還沒走啊。”

林依一暗自慶幸：竟然真的有啊！

旁邊一個坐著敲鍵盤的男人接話：“錢總才剛走，Mary姐怎麼敢先走。”

女孩揚了揚下巴，指著前麵說：“Mary姐的位子在裡麵，你自己過去吧。”

“好，謝謝！”

林依一如釋重負，趕緊往女孩指的那個方向走去。

她一直走到角落，看到一張桌子上寫著Mary Chan，但那裡並沒有人。

她抬頭一看，Mary背後的辦公室門口貼著“總經理辦公室”。

總經理辦公室？說不定這裡會有收獲。

林依一回頭看了一眼，外麵的人都在認真工作，根本沒人注意她。

她把咖啡放在Mary的桌上，悄悄打開辦公室的門。

這個辦公室不算大，但是很整齊很有條理。

她顧不上那麼多，趕緊來到電腦前。

她碰了碰鼠標，屏幕立刻亮了起來。

竟然沒關機？

真是天助我也！

……

恒信大廈停車場。

錢立川坐在車上，拿著手機看著他的辦公室這個咖啡女孩正在他的電腦前，不知道找些什麼。

他溫和的臉上，勾起一抹微笑。

楊嵩看了一眼，認出是剛才送咖啡的女孩，問道：“李玉龍的人？”

“不是。李玉龍不會用這麼低端的手段。”錢立川想都沒想，就篤定地說道。

他的眼睛又瞥了一眼手機屏幕：“更不會找一個這麼蠢的人來。”

隻是，他也很好奇，這到底是什麼人？又是誰的人？

“既然來了，上去會會她唄。”他收起手機，打開了車門。

29樓的辦公室。

幾個員工收拾好東西，有說有笑地準備下班，結果剛走到門口就看到錢立川折了回來。

“錢總！”幾人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我們……我們……”

錢立川對他們笑了笑，他本就長得俊秀，笑起來是真好看，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很晚了，下班吧。”

幾個人聽著像是不敢相信一樣：“錢……錢總。”

錢立川又看向其他還在加班的人，說：“還有你們，都下班吧。”

坐在辦公桌上的幾個人不知道這位少爺今天葫蘆裡賣什麼藥，麵麵相覷，卻誰也沒敢第一個站起來。

錢立川的眉頭稍稍擰了起來：“怎麼？都聽不懂話？我讓你們，下班！”

他尤其加重了最後兩個字。

錢立川長相清秀，麵相溫和謙遜，平時臉上也總是帶著笑。

一副謙謙君子的樣子。

但也正是因為這樣，他隻要一斂去笑容，就更加嚇人。

“是是是。”

剛剛那幾個人首先應道，趕緊離開。

有了第一個人，其他坐在辦公桌上的人也立馬收拾東西站起來，對著錢立川說：“錢總再見！”

等人都走了，錢立川才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此時，林依一正看著電腦裡的資料，驚訝得合不上嘴。

因為太過勁爆，她根本沒注意到外麵的動靜，直到辦公室門被打開。

她立馬站了起來：“對不起，我是送咖啡的！”

她低著頭就想往門外走，根本不敢看進來的人。

其實更是怕自己的樣子被人看見。

她經過錢立川身邊時，胳膊卻被一隻大手鉗住。

林依一倒吸了一口氣。

卻聞到了那股很好聞的木質香水味。

那隻鉗住她的大手一用力，將她往後麵推了回去。

她向後退了幾步，背脊直接撞在辦公桌上。

她這才抬起頭來，看到一身銀灰色西裝上，一張極其俊秀的臉，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

一下子讓她想到一個詞：笑裡藏刀。

錢立川雙手插兜，一步一步地緩緩走向林依一，稍稍俯身，目光落在她因為緊張而微微起伏的胸上。

“Mo Café，Eva？”錢立川看著她胸前的員工牌，抬眸看著林依一，問道，“真名？”

林依一是穿著咖啡館的製服出來的，竟然忘了把名牌摘下。

她現在欲哭無淚，要是對方打電話去投訴，她可能會連這份兼職都沒有。

見林依一不回答，錢立川挑眉，又問道：“嗯？”

事到如今，林依一隻能點點頭。

真是有趣！

一個潛入他辦公室，想要盜取資料的間諜，竟然是一家咖啡館派來的。

他站直了身體，漆黑的影子將林依一完全罩住。

“你是什麼人？誰讓你來的？”

“什麼，什麼人？”林依一雙眼骨碌碌地轉動著，完全不明白他問的這是什麼意思。

錢立川笑了一聲，哪怕在極生氣的時候，他依然笑得很好看。

“那我問得清楚一點，你進來我辦公室乾什麼？”

林依一原本被他的氣場壓製，噤若寒蟬，完全不敢說話。

沒想到對方先提起這件事！

說起她就生氣！

她原本靠在辦公桌上，頓時站了起來，指著錢立川說：

“你還好意思說！你們操縱股市，我要舉報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