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雲順著婁母的手看過去,照片上的女孩笑容明媚,裙擺被微風輕輕吹起,時間被定格在那一刻。
是林夢。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隻手在推動著案情的進展,路雲心裡愈發疑惑,麵上卻不露聲色。
又安撫了婁母幾句,路雲便打算去看看陳明那邊的問詢進度。
剛要推門,便迎麵撞上正往出趕的付睿。
“急著乾什麼去,都問完了嗎?”
“路隊,我剛要去找你。陳明交代了新線索,你看看吧。”
接過付睿手中的筆錄,路雲仔細翻看了起來。
這份筆錄關於迷藥,也關於李誌平。
陳明自述,以前脾氣暴,跟李誌平起過衝突。
“我瞧不起他那樣的,一個大男人整天磨磨嘰嘰,活的窩窩囊囊,大概都是六七年前了,我倆因為這打了一架。”
可謂是不打不相識,自從那次之後,倆人的關係倒也稍微好了些。
李誌平愛喝酒,而陳明也需要一個人來講述自己對女兒的思念,一來二去的,二人算是成了朋友。
“李誌平這些年也變了許多,而這件事的起因,其實是那口井。”
那一片的居民對井的感受完全是兩個極端,李誌平就屬於積怨頗深那邊的。
他是個殺豬的,大家好像就默認他會用那口井一樣,一旦那口井有什麼問題就全往他身上賴。
嫌他不乾淨、身上臭,臟了井水什麼的,這都是小兒科。
以前也組織過幾次投票,李誌平每次都投填井,可他越是如此,其他人便越是覺得他有其他的打算。
可井填上了,他能有什麼打算?這群人不過是想有個發泄情緒的地方罷了。
人言可畏。
“我知道他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一直也不好受。於是那天他給了我一包藥。”
是獸用的麻醉。
李誌平說他想徹底解決這個事,乾脆就讓大家覺得井水有毒,但他又不能真投毒,於是想讓大家自己在心裡揣測。
人的想象力是豐富的,而未知,其實才是最可怕的。
“他讓我晚一點找好時機把藥下到井裡,他自己則去準備吸入式的,這樣早上打水的和晚上打水的就都會中招。”
“我想著這些年他也沒求過我什麼,於是便答應了。”
“那天夜裡,其實我自己都昏昏沉沉的。但我想可能是不小心吸入了麻醉,便也沒太在意。”
“聽到樓上有聲響傳來的時候也沒反應過來,現在想想,大腦其實根本就不轉了。”
陳明說,因為自己也參與了這件事,所以當時錄口供的時候把這部分內容瞞下了。
而在那天之後,他也再沒見過李誌平。
翻完了筆錄,路雲隔著玻璃看向審訊室的陳明,他已經完全沒有了下午那時候的精氣神。
路雲不知道陳明是否後悔過幫李誌平這個忙、後悔對李誌平講述自己的家庭、後悔跟李誌平成為朋友。
路雲隻知道,現在坐在那裡的人,像是一棵即將枯死的老樹,被無情的掠奪了生命力與希望。
合上筆錄,路雲闔眼捏了捏鼻梁,暗歎一聲造化弄人。
剛想說些什麼,卻見舒悅急匆匆的跑了進來,手裡還捏著一份資料。
“著急忙慌的乾什麼?”
“路隊,有新發現。林夢可能和李誌平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