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發情期 混亂臟汙的街道上炸著……(1 / 1)

混亂臟汙的街道上炸著毛的野貓正奪食一塊爛肉,低矮的樓房緊密連著,前不久剛被畫上的鮮紅“拆”字,現在被小廣告遮的七七八八。

順著這條狹窄的小街往裡拐一個胡同就是薑浣溪藏身的的地方,那裡是雲城紅燈區。

按摩店和洗頭店幾乎開滿了一整條街,現在日頭正曬,那些“店員”們都大不情願的斜靠在店門口,懶懶的等著生意上門。

徐彩雲臉上塗著一層粉,猩紅的嘴一刻不停的和對麵店的姐妹講著閒話,還不忘用塗著同樣豔紅顏色的手抓一把瓜子嗑,吐沫橫飛的從街頭按摩店發生的猥褻事件嘮到街尾洗浴中心又被玩殘的omega。

薑浣溪腳步匆匆的往回走,雖然已經是秋天了,但這邊中午的太陽實在是毒辣,他頸後的腺體都被曬得微微發燙。

薑浣溪頭也暈,身體木木的發沉,有些邁不開腳,眩暈感讓他思維發鈍。

他暈乎乎的想可能是這邊早晚溫差太大,自己睡覺不老實,晚上又踢了被子,導致了著涼。

他根本沒想到發情期這件事上來。

他小時候意外提前分化,成年之際又經曆了二次分化,兩次分化期間都沒有得到很好的照顧,由此落下了病根,身體算不上好。

洶湧澎湃的發情期是他承受不了的,身體的自我保護機製把薑浣溪的發情期無限延期。

薑浣溪抬手遮了遮陽光,手又附在後頸腺體的位置上,那裡微微凸起。

薑浣溪挪到陰涼處,手撐著微屈的膝蓋,後腰緊貼著牆,用力甩了甩頭。

不對,不是發燒,腺體都鼓起來了,身體從內到外散著沉悶的熱意,是……發情期!

薑浣溪臉色瞬間白了,急急直起腰往回跑,他記得在他租的房樓下有一家藥店,當務之急是準備一支抑製劑。

他沒有自己的alpha在身邊,發情期隻能靠打抑製劑硬生生熬過去,隻是他身體弱,二十三年來第一次經曆發情期,不知道能不能挺過去。

無疑的是這個過程肯定是要比彆的的omega更痛更難耐的。

薑浣溪遠遠地看到徐彩雲站在街口閒侃,這個女人無賴又難纏,薑浣溪不願意和她發生口舌之爭,低著頭匆匆走進藥店。

他前腳剛踏進藥店,後腳徐彩雲的大嗓門就尖銳炸開,她一邊擠眉弄眼一邊陰陽怪氣,就差跑到薑浣溪麵前吆喝,“這麼年輕的omega,臉也俊,整天早出晚歸,天知道是在乾些什麼勾當。”

想到自己人老珠黃,心裡卡著一口氣,惡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呸,料也不是什麼正經人。”

薑浣溪往兜裡塞了兩支抑製劑,越來越難受了,手心發汗,腳步浮軟。

等終於走到了公寓門口,他也不能坐電梯,電梯裡空間密閉,而且不能保證同乘一趟電梯的人裡都是omega。

頸後猛地噴薄出一股信息素,瞬間,薑浣溪整個人就像被抽乾了力氣,他踉蹌兩步沒穩住,膝蓋直接砸在樓梯上,整條腿都震麻了,指甲陷進掌心也不沒能抵禦這陣疼。

現在是中午吃飯的點,往常這個時間段早就湧進許多中午回家做飯、休息的住戶了,奇怪的是,今天並沒有什麼人經過。

對於薑浣溪這是一件極為幸運的事。

一個在公共場合發情的omega會引起什麼樣的軒然大波呢,周圍的alpha都會受信息素引導,失去理智,滿腦子隻剩最原始的欲望,他們隻想找到到那個發情的omega,占有他,標記他,把他拆吃入腹。

薑浣溪拖著一條腿,手用力抓著欄杆借力,一步一步慢慢的往上挪,他住在八樓,平時三分鐘的路程現在拖了十幾分鐘。

樓道裡的信息素越來越濃了,洋甘菊清苦的味道逐漸消散,開始慢慢回甘,是經過陽光潤澤終於完全綻放的洋甘菊被細細揉碎之後滲出甘甜汁水的味道。

很誘人的味道,清甜和甘苦交纏在一起,明明靡麗和清新相悖,此刻卻嚴絲合縫的糾纏在一起。

爬到五樓的時候,薑浣溪實在是沒了力氣,他拄著膝蓋弓著背,低低的喘氣。

抑製劑被他攥在手裡,玻璃管的外麵滿是汗液,玻璃管裡的液體也變得溫熱。

發清熱讓薑浣溪手腳無力,他堅持不到回家了,隻想現在就注入一支抑製劑壓□□內橫衝直撞的燥熱。

薑浣溪把抑製劑的細長瓶口在樓梯階上用力一磕,然後掰斷放在一邊,手止不住打顫,全是細汗的指腹按著注射器尾部往裡推了一點點,把空氣擠出去。

左手臂的袖子慢慢推上去,素來蒼白的皮膚透著從身體裡麵憋出來的熟紅,黛青色的血管都在微微鼓動。

刺進皮膚的針尖被從背部往上湧的熱意打斷,薑浣溪手重重抖了一下,針尖傾斜著在皮膚上劃了一道口子。

紅色的血珠緩慢滲出,注射器也摔在地上,但是薑浣溪沒有心思去管。

因為有人來了。

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的聲音從容穩健,來人似乎一點都不急,帶著對落入陷阱毫無掙紮之力的獵物的漫不經心的逗弄。

腳步聲一下又一下,像一把鈍刀磨在薑浣溪的心上。

他的感官都被熱浪席卷,整個人被包裹進一個熱霧朦朧的空間。周圍一切都消失了,隻剩下他一個人在情熱裡無措的掙紮。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來人刻意釋放了一些信息素,是深海的味道,薑浣溪並不排斥。

深海凜冽寒涼的味道起了很好的安撫作用,讓薑浣溪混沌的思緒得到片刻清明。

“深海的味道,深海……深……”氣味觸發回憶,普魯斯特效應在此刻顯現,驀然,薑浣溪心頭狂跳,一激動信息素失控一般瘋狂向外湧,和絲絲縷縷的深海味道迅速融合纏繞。

人在生死一刻的時候總會爆發出無窮潛力,就像薑浣溪原本還拖著軟的跟麵條一樣的腿癱坐在地上喘息,現在卻突然解鎖了參加鐵人三項必須擁有的身體素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拔腿就往樓上跑。

拜托,來追殺你的人,是你騙情報,騙感情,還天天輕薄的狠厲大佬哎,刺激的嘞,要命的嘞。

但這都還不是最重要的,最致命的是你盜走了人家的信息素提取液,轉身跑路藏了個嚴嚴實實,現在人家堵到你家門口了,這換誰誰不急啊!

薑浣溪秉著強烈的求生欲一口氣爬了兩層樓,好巧不巧他住在走廊的最南側,他磕磕絆絆的拖著腿往前跑,被磕傷的膝蓋刺刺撓撓的發痛。

他慌裡慌張的邊跑邊在兜裡摸鑰匙,一個沒注意把另一隻抑製劑甩了出去,砸在地上碎成玻璃渣。

等終於撲到門前的時候,他手又哆哆嗦嗦的對不準鎖孔,後背的冷汗刷刷直下,越緊張越慌亂,鑰匙都被他手心的汗液浸出鐵鏽味。

薑浣溪穩了穩心神,快準狠直接把鑰匙懟了進去,鑰匙在鎖孔裡擰動發出年久失修反應不良的“哢哢”抗議聲。

…………天要亡我薑浣溪TΛT

身後的alpha已經跟上來了,依舊是不慌不忙的步伐,逆著光看不清麵容,但那張臉薑浣溪閉著眼也能描繪出來。

他一邊奮力擰門鎖一邊不時回頭看,但這個alpha就是很惡劣,他偏不快速走過去給薑浣溪一個痛快,他就要慢悠悠的看著薑浣溪垂死掙紮。

alpha路過那片玻璃渣,直接踩了上去,發出細微的碎響,聽的薑浣溪心頭突突直跳,此刻喪鐘為誰而鳴,為一個擰不開門鎖的倒黴omega而鳴!

“哢噠”門鎖開了,薑浣溪整個身子全部閃進去的最後一秒,就那一秒,他也很想遠走高飛從南到北,雖然是單飛,但是這不太可能,因為他的胳膊被一隻大手緊緊抓住了。

薑浣溪沒有勇氣大爆發繼而英勇慷慨的接受現實,相反他現在僵著身子聳著肩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

沈仲衡垂眸看著自己殫精竭慮找了好久的人現在就在自己身前,原以為自己會壓不住情緒,怒不可遏的做出一些傷害薑浣溪的事,最好讓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騙子一次性長足了教訓。

但是所有隱晦陰暗的情緒都在看到omega不住顫抖的身體以及悶紅的眼角和濕潤的眼眶的那一刻全部煙消雲散。

沈仲衡心下酸脹,對自己嘲諷不已,明知道這個omega從一開始就是帶著目的接近自己的,從頭到尾這個omega可謂是半點真心也不曾讓他窺見,可他還是會下意識的想念,心疼這個omega。

他把最後的選擇權交給了薑浣溪,但薑浣溪果然是個心狠的,拿著他的信息素提取液迅速逃走。

沈仲衡有時就在想,是不是因為他對薑浣溪太過於縱容,對他的底線一降再降,才讓薑浣溪這麼有恃無恐的欺騙他利用他,最後堂而皇之的一腳踹開他。

是他錯了,養不熟的小兔子就應該被鎖住手腳,套上頸圈,由主人界定他的自由,掌控他的一切。

但是隻有沈仲衡知道,這隻小兔子是他花了多長時間,費了多少心力,才哄下來的。

薑浣溪剛來他身邊的時候,也不知道從哪得到的消息,認定他喜歡愛□□鬨的omega,每次見到他都都必須折騰出個一二三來。

隻不過沈仲衡總是能從一些細枝末節察覺出薑浣溪的僵硬和違和,但是他這副樣子又十分可愛,也就由他去了,等沈仲衡一顆心完完全全給了薑浣溪之後,薑浣溪還是那副張牙舞爪的樣子,看不見底下的真實。

但沈仲衡要的是薑浣溪的真心。

年少的經曆讓薑浣溪很難再對誰敞開心扉,薑浣溪害怕再受到傷害,索性豎起一排冷漠的刺,不再接受任何人的好意,也避免了任何人的傷害。

與其說薑浣溪是冷漠,倒不如說他是害怕,他隻是選擇了一種在他看來最穩妥的保護自己的一種方式。

這些沈仲衡都知道,他循序漸進一點一點的慢慢磨,才把這隻膽怯又倔強的小兔子的那顆鐵石心撬開一角。

薑浣溪慢慢開始習慣有他,安心信賴他,偶爾也會顯現他最真實那一麵——鮮活可愛又嬌氣的omega。

他容易嗎他,拿命陪老婆玩,信息素提取液都拿去給老婆衝KPI了,老婆還用完就踹。

他也不能說什麼,怕稍微凶一點薑浣溪就縮回去,他前麵做的所有努力就得前功儘棄。

沈仲衡心裡那些“關小黑屋” “剝奪自由” “強取豪奪”等等陰暗想法也隻能稍稍冒個頭,就被壓了回去。

沈仲衡心底重重歎了口氣,看著身前的omega像幼鳥一樣縮著不敢麵對現實,故意加重語氣 “知道害怕了?”

薑浣溪還是不敢回頭,小心翼翼的點了兩下頭,“沈,沈先生,知…知道害怕的”

“我看你膽子大得很,你也知道怕?!” 氣勢還是要拿出來的。

“沈先生”,沈仲衡在嘴裡把這個稱呼倒騰了兩遍,不悅的眯了眯眼,“薑浣溪,‘有事好哥哥,無事一邊踹’ 可是讓你學了個精髓。”

“哈哈哪裡哪裡,沈先生謬讚”,薑浣溪乾巴巴的笑了兩聲,又指了指自己的胳膊,對著沈仲衡揚起一個牽強的笑 ,發出呢喃般的氣音 “痛”

沈仲衡沉沉的對上他蒙著水霧的眼睛,其實在剛找到薑浣溪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omega不太對勁,信息素控製不住的外湧,但他從來沒有過發情期,現在湊近細看,他臉上透著高溫燒出來的紅,嘴唇卻是蒼白的。

他不動聲色的鬆了鬆拽著薑浣溪的手,“哪裡不舒服?”

薑浣溪怎麼也沒想到沈仲衡會問他這個,眼睛差點沒兜住被發情熱逼出來的水霧。

從這段時間的顛沛流離到突然到來的發情期,這期間所有的難過和壓抑都在這一刻爆發,想不管不顧撲進他的懷裡。

薑浣溪終於肯轉過身來,他要矮沈仲衡很多,看他的時候總要半抬著頭,他睫毛顫了顫,知道自己做錯了事,也不敢太委屈,隻是飛速看了沈仲衡一眼,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哥哥。

沈仲衡愣了愣,腦子還沒對薑浣溪突如其來的撒嬌做出反應,身體就下意識的把他攬進懷裡。

“彆以為撒個嬌這件事就可以過去……”,薑浣溪聞言又輕輕在他懷裡蹭了蹭腦袋。

沈仲衡 :…………

他又刻意壓低聲音,“我不可能……”,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懷裡的人沒了動靜。

薑浣溪徹底失去意識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