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小張總，在乾嘛呢。”端著飯盤的李亞笑著過來，放置好後便開始用手在張致遠的各個衣兜裡掏來掏去。

張致遠開始蹙眉，拍開李亞的手，清雅的聲音薄唇裡發出：“你乾嘛呀？”

“借點錢我。”李亞一臉委屈，像個小婦人一樣眼睛直勾勾盯著張致遠不緊不慢扒拉開校服，從裡麵的衛衣兜裡掏出錢來，有零有整，零的基本是彆人借的時候補回來的，還順帶掏出小本本和筆來。

“嗯，借多少自己寫上邊。”張致遠家不是富家子弟，但相對於學校裡其他人來說算是有錢的人家了，家裡也就做做小生意，開小賣部啥的。

大多數時候沒錢的班裡人都會跟他借錢，學生也借不了多少，人多就記不住，所以隨時備了個小本本，也不是說彆人不會還，但是有時候會忘，開口借的人會忘，借出錢的人也會忘，寫上了這樣心裡有底，偶爾那種抱有欺騙心裡的人日後問便開口拒絕。

因借錢而變成班裡的小張總，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就是長得很帥，長睫毛，白皮膚，紫外線強的地方居然能生出這樣白的皮膚在這裡也是夠稀罕的，就算是扔在白皮膚多的人群裡他也照樣顯眼。

“你咋不問我借了乾什麼？”李亞在小本本上寫上東西之後遞還給張致遠。

“額，你借了乾什麼？”把本子裝進兜後，張致遠吃了一口飯，有些敷衍的看向彆處，對初中到高中一直在一個班的李亞簡直不要太熟悉，還問，直接不想理好吧。

“我讓你問你才問的，那我不想告訴你了。”李亞扭捏的樣子簡直辣眼睛，張致遠揉了一把眼睛，覺得眼睛受到了某種程度的傷害。

“嘿嘿，惡心死你，”李亞齜牙咧嘴的笑：“對了，這個是隔壁班女生給我的……信，補充一下，長得超好看那個，讓我幫忙遞到你手裡，”李亞邊說邊掏，掏過去翻過來，棕色眼睛從開始的漫不經心到瞳孔變大，“我操，丟了啊。”

張致遠不指望這個死黨能乾成什麼事情，但是目前估計有件事他可能必須乾成。

“後麵，”張致遠低頭戳著菜盤，仿佛在說著國家機密一般麵色沉重，“幫我打聽一下，那幫人最中間，謝了。”

“啊？啊？？啊？？？！”空蕩蕩的食堂裡，沒有幾撥人了，李亞朝著他自己的前方望去，張誌遠的後邊不就是我的前麵嗎，那邊一幫食堂阿姨在掰扯著啥，最中間是公認最好看的一個，是食堂裡負責質檢的姨姨，學校裡很多人都說那位姨姨年輕的時候一定很哇塞，他好像發現了不得了的秘密……

他開始戲精上身，在一旁捂著頭假裝很隱忍的樣子，一副山雨欲來的樣子，直到最後一波藍色校服從他後邊走了他才想著回頭是不是看看是不是自己後邊，唉咦，空空。

回到教室張致遠問打聽得咋樣，李亞想問又不知道從何問起，一臉生無可戀，熬不過終於開口問道：“你喜歡大姐姐？”

“嗯對，喜歡很久了，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去……”張致遠沒有注意到後邊的稱呼，怪不好意思的扒拉一下頭，忽的就被李亞直接打斷：“你這樣是不對的，雖然這個時代勇於追求自己喜歡的也沒什麼不對的，但是萬一人家有女朋友，哦呸，男朋友，哦不丈夫的了呢，那你就算是破壞人家家庭。”李亞覺得還是嘚勸勸自己的哥們。

張致遠目瞪口呆，不理解這人咋了。

“我倆是不是不在一個頻道上呀？你咋扯到破壞彆人家庭了。”

李亞也開始打開天窗說亮話。

“我問你你是不是喜歡那食堂質檢阿姨，就是一樓的。”吼了一通的李亞心情有所緩解，平複了心情緩緩問，心裡已經有了準備，要是張致遠真喜歡上……那作為兄弟的自己也得把他揪回正軌並且為他保守這個秘密。

“你……我……我去你的，誰喜歡質檢阿姨了……指錯了估計，就這樣跟你說吧，我主要是想問那個女生叫什麼哪個班裡的，初中我們就在一個學校，不過後來他轉學了，”張致遠乎了一口氣，就連自己也沒想到說到這兒的時候會釋懷一般笑了一下，頓了頓的他又繼續道：“剛剛我就坐正對麵，也不好指呀。”

李亞捕捉到了那一瞬的歡愉，不過把它當做是久彆重逢的喜悅，沒太在意。

誤會解除，懸著的心終於下來。

“高幾的？”李亞屁顛屁顛去打探消息，學習方麵，李亞比不過張致遠的全校第一，不過在交友方麵可謂是一流人物。

全校同一年級裡一半以上的人他都認識，找個人簡直不要太簡單，就算不認識，他去聊上幾句沒幾分鐘就能搞定，不過藍校服是高一的。

認準藍校服，從這些人裡瞧瞧，李亞的交友能力超乎想象，直接就進彆人班級裡瞅人，為了不落下每一個人，他換著換著班級聽課，每個班裡都有幾個認識的人，不過也算是他的常規操作，除去主科以及擅長的科目老實呆在教室，其他時間就各個班級溜達，長期穿梭在彆人班級，所以其他班級的人也見怪不怪，到高一年級的話就還得借套裝備了，再加上自己超強的搭訕技術和忽悠技術了，畢竟色對不上號，也就沒這麼多優勢了。

沒多長時間那個班裡有哪些好看的他全摸清了。

怪尷尬的，他連人都不知道長啥樣，跑去把長得好看除了自己看上的那幾個，其餘的好看的他都給打探了，就自己兄弟那逼樣，之前那些追求者都看不上的話估計按照那些標準以下搜羅就好，認人的話就跑樓道邊邊說那個是不是，叫什麼名字，他都記得。

不過結局是沒找到。

張致遠沉默了好一會，心想難道是彆的學校混進來玩一兩天就走了？學校裡不乏這樣的人，這樣的人一般是學校裡有她男朋友才會有這樣的情況。

當時應該自己去問問的，乾嘛讓李亞去問呀，後悔後悔後悔，或者尾隨一下也好。

第二日便月考了，張致遠還在後悔後悔後悔，難受難受難受，考的成績也不是很好，雖然還是第一，但明顯沒有之前的發揮得好了，還錯了好幾道那種簡單的題，被班主任叫到教務處談論，班主任的辦公室就在教務處裡，他也是教導主任兼整個高中一班的班主任。

“你看看你這些題哪個是該錯的？跟老高說，是不是最近談戀愛了。”高主任一臉嚴肅，卻滿心充滿了好奇，最近似乎看出點要談戀愛的苗頭了。

“沒有，考試的時候有點不舒服，頭暈想吐，當時覺得沒什麼大問題就考的時候昏昏沉沉的。”扯謊根本不在話下，眯著眼都能扯的頭頭是道，就算是臉紅，老師也不會把好學生劃分在撒謊這一行列。

“那現在好點了沒，要不我給你批個假你出校看看。”六中很少有這種學習成績拔尖的，大多數人都會選擇一中這些好的學校，報考規則和大學錄取是差不多的款式，無論是班主任還是學校校長對這幫尖子生的身心健康發展都是極其關注的。

普通班請假一般是難如登天的，裡麵的尖子生和很少請假的除外。

反正另一個同一工作室的高一八班班主任麵前有大批來默寫化學方程式的學生聽得目瞪口呆，眼裡是無儘的羨慕還有心酸。

張致遠悠悠出了教室，恰好看見了拿著手機回來的某人，至於名字……

“唉，吳湘沫，回來了？”

“嗯老師，我來交手機。”看見寫化學方程式的八班人眼裡全是哀怨。

“放箱子裡就可以了。”八班班主任瞟了一眼來人便繼續念著下一個方程式。

“好。”吳湘沫像一個變臉大師一樣，轉身前的一臉嚴肅變成了滿臉暗喜，呲著牙出了教務處。

拉上門，你們好好享受吧，滿臉的幸災樂禍一轉身被嚇成一灘烏有。

“啊～唉？你不是那個……”吳湘沫撓了撓頭，終究是沒想起來名字：“誰嘛？”

“嗯對，張致遠，你認得我？吳湘沫。”張致遠轉身和吳湘沫一同走。

“初中時候你在一班，我們老師天天跟我們說你的成績，唉咦，你又咋認得我？”酷酷說了一大堆才忽然反問。

“剛知道的，你們班主任喊的時候我聽到的，看見你眼熟我就停下來看是不是你，你請假了？”張致遠叭叭說了些像情話一樣的說辭。

“嗯，芒果過敏住院了幾天。”

“哦，”本來還有好多話想說的張致遠看到拐彎處的樓梯隻好無奈結束這短暫的交談：“下去了，拜拜。”

“嗯拜拜。”久彆又重逢，在這個灰暗的小城裡，真的是件非常巧的事。

吳湘沫暗自感傷，把自己想象成電視劇裡的男主角在大雨滂沱的夜晚裡感歎人生的奇妙。

單手撐著自己的臉看著遠處連綿的山，把自己想象成一隻大雁在上空盤旋，有種孤傲與世隔絕還有點疼的感覺……疼？

“上課了沒聽到嗎！”語文老師纖細的手指輕捏在吳湘沫的耳朵上，吳湘沫燦燦的回到了教室坐好。

此時此刻的吳湘沫覺得自己就像wx表情包裡的熊貓頭痛哭時候的樣子，讓人忍俊不禁，不過她可不敢在走神了，不然真得變成那樣色。

腳下是一班，自由式教育，校園裡獨特的存在。

底下一班有有個叫張致遠的家夥，從初中就開始聽見他的名字，居然高中了也不放過，再次聽見這個名字的時候居然內心會有些許波瀾，屬於在老家時候的回憶在此刻刨開縫合好的傷疤，不過已經不疼了，甚至有些歡喜，至於原因，不知道。

張致遠一上午都是激動的，這次終於知道名字了，旁邊的李亞一臉霧水，不是，被叫去談話了還開心？這人有那啥大病吧不會？還是被鬼附身了？張致遠認真聽課，他盯，走神，他盯，嘴角莫名上揚，他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