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轉過身給我看看。”燕三娘發聲道。
秦荷珠心裡咯噔一聲，媽媽找她有什麼事，未必是她犯事了？
秦荷珠慢慢轉過身，燕三娘走到她跟前，繞著她轉了一圈。
燕三娘望著秦荷珠久久沒有出聲，還皺起了眉頭。
秦荷珠被燕三娘端量的眼神看得戰戰兢兢。
“我怎麼從來沒在入雲閣看過你？你真是我們家的姑娘？”
秦荷珠趕緊回道：“媽媽，我是秦荷珠呀。”
聽到秦荷珠熟悉的聲音，燕三娘將眼前陌生的麵龐與記憶裡的那張憔悴的麵龐對了一下。
兩張麵孔完美重合到一起。
見鬼了，眼前這個人居然是秦荷珠。
燕三娘被驚得張開了嘴。
她明明記得秦荷珠一副妝粉都蓋不住的苦相，一看就晦氣極了，秦荷珠的容貌在她家姑娘裡麵算下等，嘴也笨，人也不機靈。
這如今……
“嘶。”
燕三娘不可置信的盯著秦荷珠。
湊近一瞧，燕三娘發現秦荷珠臉上很不一般，遠看以為秦荷珠在哭泣，但眼光毒辣的她一眼就看出是秦荷珠臉上妝容的問題。
秦荷珠臉上的妝容讓她看起來像在哭泣，她的眼瞼周圍塗滿了閃粉，一眼望去就像淚珠掛在麵容當中。
這、這究竟是什麼東西塗在眼睛上，不但掩蓋了秦荷珠眼周的黑眼圈，還讓秦荷珠看起來我見猶憐，讓人心生幾分心疼。
妝容的技術相當高超，遮住秦荷珠臉上瑕疵的同時皮膚狀態仍然非常自然。
看完，燕三娘感到非常驚奇又感到有些欣慰：“荷珠，你長進了，會自己主動改進自己的妝容。”
秦荷珠站在燕三娘麵前扭捏起來，吞吞吐吐道：“媽媽，這妝容是客人給我化的。”
“客人？”
“是今日那位女郎給你畫的？”
那位女郎跑到青樓就是為了給姑娘化妝？
真是稀奇、稀奇。
不過秦荷珠這丫頭真是半點長進也沒有，虧她以為這妝容是秦荷珠琢磨出來的。
燕三娘同時對能夠化出精美妝容的頌韻產生濃厚的興趣。
“那客人還在嗎？”
“媽媽，客人已經回去了。”
“哎呀，你這丫頭怎麼不留留她。”
可惜客人已經回去了，要不然燕三娘打算去討教討教頌韻。
燕三娘對秦荷珠本人迅速喪失興趣，燕三娘難掩對秦荷珠的失望，秦荷珠實在太不會來事了，這樣的客人讓她跑掉了。
“媽媽、媽媽，有客人來了。”
“好嘞。”
燕三娘趕緊去門口迎接客人。
見燕三娘離開，秦荷珠鬆了口氣，她馬不停蹄跑回房間。
秦荷珠回房後，立即找到桌上的銅鏡，把鏡子對準自己。
“啪嗒”一聲。
秦荷珠的鏡子掉到地下，她趕緊撿起鏡子，仔仔細細看著自己。
鏡中的鏡子真的是她嗎？她都有點認不出了。
秦荷珠不敢相信的摸著自己的臉。
鏡中的人也摸了摸自己的臉。
太美了，她真的太美了。
“哎呀，我怎麼不多問問那位客人，把她留下來？”秦荷珠現在才反應過來，她懊悔不已。
……
第二天，頌韻依舊帶小喜來了入雲閣。
頌韻進門對燕三娘說：“東家，上一壺花茶，我要一位姑娘過來陪聊。”
這位古怪的女郎又來了。
燕三娘照舊為頌韻帶來三位美麗的女郎讓她挑選。
女郎美得千姿百態，頌韻挑選的仍然是三位之中最有特色的一位。
頌韻麵前的女郎擁有不錯的皮膚底子及拆開看很驚豔的五官，可有一點，女郎五官的比例不儘人意。
頌韻今日所要為林桃兒做的就是通過化妝調整她的麵部比例。
燕三娘送完姑娘後沒有馬上離開，她退到一旁，安靜站在頌韻身後。
頌韻也不在意身後的人，她拿出化妝工具放到桌上。
“女郎，你配合我不要動，我要給你化妝了。”
林桃兒古怪的看了頌韻一眼，忍不住又看了看燕三娘的反應。
卻見燕三娘反倒一臉興趣盎然的樣子，沒有阻止頌韻的行為。
頌韻動手了，頌韻化妝的手法奇怪至極，這是燕三娘從來沒見過的手法。
還有這桌上的工具也很稀奇。
這樣真的能化好妝嗎？還是說昨天秦荷珠給記錯了，不是這位客人給她化的。
不不不，秦荷珠從不說假話，應該就是這位女郎化的。
燕三娘決定耐心看下去。
嗯，這裡手法挺正常，這往臉上刷的是什麼？好像是妝粉？妝粉跟水一樣的怎麼會有用？
秦三娘忍不住默默批判。
忍住、忍住，秦三娘給自己打氣。
看到一半的時候，有人跑過來喊秦三娘。
“媽媽、媽媽，西廂有客人打起來。”
“什麼？有客人打起來了。”燕三娘臉上的焦急不是裝出來，燕三娘提著裙子火速趕往事故現場。
燕三娘的離開，沒有擾亂頌韻的節奏。
頌韻按部就班進行著自己的工作。
化完後，頌韻仍然要求林桃兒圍著入雲閣散步。
林桃兒慢悠悠圍著入雲閣走動。林桃兒不似秦荷珠，平常大大咧咧，心眼比水井還大。
她隻覺得今日的錢真好賺，這樣的客人要多來幾次她得心情美上天。
客人主動幫她化妝，不必絞儘腦汁想儘辦法與客人搭話，隻用圍著入雲閣轉悠。
“誒誒誒。”
“桃兒是你嗎？”
忽然有人喊住林桃兒。
“是我。”林桃兒腳下一停。
“真的是你啊桃兒，你今日可真漂亮。”來人是林桃兒的好姐妹趙裳記。
倆人打起了寒暄。聊天過程中，趙裳記的眼睛三番四次往桃兒臉上瞟，幾次想說些什麼卻又沉默下來。
趙裳記終於忍不住道：“桃兒你今天臉上的妝容太適合你了，是你最近才琢磨出來的嗎，第一次看你化這種妝。你可以教教我你臉上妝容是怎麼化的嗎？”
“這是客人給我化的。”
“我現在很漂亮嗎？”林桃兒一頭霧水，難道她與平常有什麼不一樣？客人給她化完妝以後，她還沒有看過鏡子。
“漂亮啊，看得我一個女人都心動了。”
“哎，可惜是客人給你化的，要不然我也想學學。”桃兒的姐妹可惜道。
等她的姐妹走後，林桃兒走在路上，回想著趙裳記的話語。
她敏銳發現其他人看向她的眼神與往常相比有一絲不同，路上不斷有人扭頭看著她，她們看向她的眼神中帶著……驚豔。
這是她從來沒有體驗過的感覺，她身為入雲閣當中樣貌偏下的姑娘，從來沒有人會注意她這個小透明，更彆說扭過頭看她。
林桃兒一喜，客人原來把她化得很漂亮，她真是走大運了。
回到位上，頌韻還沒走。
頌韻看到林桃兒回來，提出與昨日一樣的要求希望林桃兒能夠保持臉上的妝容，林桃兒滿口答應。
說完，頌韻就離開了。
林桃兒回到房間的時候，看完鏡中的自己呆愣楞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燕三娘來到林桃兒房間的時候，看到林桃兒像癡兒一樣直直坐在位置上。
燕三娘湊上前一瞧，林桃兒果然已經大變樣。
林桃兒五官比例不完美，還說得上是差勁。
結果經過頌韻雙手一調整，林桃兒比例更往標準的三庭五眼靠近，整個人美得精致美得標準。
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她離開前頌韻在給林桃兒上妝粉，上妝的手法是怎麼看怎麼怪異，她一回來林桃兒就美得跟仙女似的。
這樣的人才真想把她留在入雲閣，可惜這位女郎身份看起來並不差，應該不差這點兒錢。但燕三娘仍準備去問問。
“剛才那位女郎呢？”燕三娘用急切的眼神看著林桃兒。
“啊，她走了啊。”林桃兒回答。
“你怎麼沒把她留下？”燕三娘伸出食指用力點了林桃兒額頭。
林桃兒委屈摸著額頭：“媽媽，可是你也沒跟我說要留著她啊。”
“你、你還敢頂嘴。”燕三娘被林桃兒的話氣得說不出話來。
麵對此種情況，燕三娘望著林桃兒歎了口氣：“罷了罷了，說不定明天她還會來。”
燕三娘寄希望明天頌韻仍會光臨入雲閣。
……
第三天，如燕三娘所盼望的那樣，頌韻再次光臨入雲閣。
看到頌韻的那一刻，燕三娘倆眼發光，她迎接頌韻的笑容多了幾分發自內心的真誠。
這位神奇的女郎終於來了。
頌韻直入主題：“東家，喊一位姑娘過來。”
“其他的你給我安排。”
這次燕三娘帶來的三位姑娘跟前麵倆次有了很大的不同。
明顯前麵倆次燕三娘帶來的三位姑娘的長相更符合大眾審美。
這次她帶來的三位姑娘美是美，可缺少點完美的感覺，最直觀的是這三位女郎每一位臉上都有非常突出的缺點。
頌韻見到此景，不但不生氣，反而輕輕一笑。
入雲閣的老鴇可真是人精。
她才來了倆次，入雲閣老鴇就懂了她挑選的規律。
被燕三娘帶來幾位姑娘臉上雖然不顯，但內心極不願意被頌韻挑選到。
頌韻麵前的桌子僅僅擺著一壺花茶，其他什麼都沒有。
這樣的客人一般是最窮酸，不願意打賞銀子給姑娘。
麒香卻死死盯著頌韻。
這難道就是之前給荷香化妝的客人？
畢竟入雲閣一個月都見不到一位女人來入雲閣玩耍，點的還不是小倌是女郎，一般前來青樓的女人都是跑過來捉奸的。
因而在頌韻點人猶豫不決的時候，麒香急得對頌韻對口型。
頌韻注意到三位姑娘中有人對她對口型，搞得頌韻一肚子疑惑，入雲閣難道有人認識她？
她留神仔細看麒香的口型。
‘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