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客可是確定要點這位姑娘？”

“確定。”頌韻答。

三位女郎驚訝的看著頌韻，哪怕是被指中的那位女郎都一副訝然的樣子。

秦荷珠深知自己既不美麗、也不會說漂亮話、更不會琴棋書畫，平常幾乎無人點她。

她疑惑為何自己會被眼前這位女郎挑中。

可當秦荷珠被頌韻指中的那一刻，她心裡還是暗暗鬆了口氣，畢竟已經很久沒有人點過她了。

空間被留給頌韻還有秦荷珠、小喜三人。

三人安靜坐在桌上。

秦荷珠偷瞄頌韻，眼前的女郎看向她的目光既不帶一絲情欲也不帶一絲厭惡。

頌韻正大光明觀察著秦荷澤臉部狀態。

頌韻點秦荷珠當然不是為了聊天，而是秦荷珠最適合當她的化妝模特。

秦荷珠長相固然是三人當中略差的那位，可頌韻選她不是這個原因。

秦荷珠底子是有的，她的長相天生自帶一股憂鬱感，再加上年齡上來的緣故，整個人神色略顯疲態。

這樣的長相或許在入雲閣沒那麼受歡迎，但在她手下卻是最好的素材。

秦荷珠問：“女郎，您想要我陪您聊些什麼？”

“你對自己容貌可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

當頌韻問題拋出的那一刻，秦荷珠疑惑了,這算是什麼問題，難道是為了羞辱她？

她一個年老色衰的女子有何好羞辱的。

秦荷珠自嘲道：“妾身如今人老珠黃，對自己容貌有什麼好滿意的呢？”

頌韻忍不住道：“你這是真話還是假話？你真的對自己臉上沒有一處滿意的？”

“是的。”

“可在我看來，你卻很美麗。”頌韻反駁。

她？她有什麼美麗的地方？

“我給你化個妝，讓你看看不一樣的自己。”

化妝？不一樣的自己？眼前這位女郎的話語是否太誇張了。

“你就坐在這裡，我先替你卸個妝。”

秦荷珠微微一頓，她還是頭一次遇到如此稀奇古怪的要求。

頌韻借著桌布的遮掩，迅速到係統裡掏出已經準備好的化妝品。

化妝品一擺桌上，秦荷珠視線控製不住往桌上看。

這些東西她還從來沒見過呢？女郎等下要用這種東西替她化妝嗎？

秦荷珠心裡有點好奇又有點擔憂。

眼前這位女郎的離譜要求她無法拒絕，因為女郎不但沒有要求她主動做什麼，隻要她乖乖貢獻一張臉，她反而是被伺候的那一方。

頌韻為秦荷珠卸完妝，秦荷珠皮膚底子不錯，沒有大瑕疵，就是看起來有點憔悴。

頌韻拿起化妝工具開始在秦荷珠臉上工作。

秦荷珠眼睛直勾勾盯著頌韻手上的動作。

頌韻靠近秦荷珠，秦荷珠甚至能感受到她溫熱的呼吸。

頌韻專注地盯著她。

她先是為秦荷珠打好底妝，再根據秦荷珠臉上的具體情況對妝容進行細微調整。

秦荷珠臉上妝容的重點是眼睛，頌韻在秦荷珠眼睛上花費了相當多的時間。

接著拿出魅可口紅，頌韻拿著唇刷在秦荷珠雙唇上塗塗抹抹。

秦荷珠能感受到頌韻在她臉上的輕柔手法，可這手法她從來沒見過，入雲閣那麼多姑娘沒有一個像頌韻這樣化妝。

這女郎真的會化妝嗎？

秦荷珠望著頌韻年輕的麵孔心亂如麻。

瞧這女郎的裝扮還是個千金小姐，她肯定不會化妝，應該是跑到青樓來解悶、消遣的。

有錢真好啊。

在她胡思亂想之際，頌韻給她化的妝容進入收工階段。

“好了。我化好了。”頌韻利落化完最後一筆。

頌韻化完以後沒有像往常對待客人一樣給秦荷珠看鏡子，而是對她道：“我不需要你陪，你在入雲閣裡麵轉個十圈吧。”

“轉圈？”秦荷珠被頌韻這句話乾懵了腦子。

“對。”

“你順著入雲閣走廊走。我坐在位置上看著你。”

秦荷珠遲疑踏出一步，回過頭看頌韻。

頌韻點點頭，示意秦荷珠繼續走下去。

秦荷珠木著臉按照頌韻的指示圍著入雲閣開始轉悠。

她納悶的想，這女郎的要求忒奇怪了點。

跑到青樓專門給她化妝，接著讓她圍著入雲閣轉？有什麼意義？這難道是現在貴族小姐之間流行的遊戲？

秦荷珠陰暗揣測。

女郎把她的臉化得亂七八糟，然後讓她轉一圈，讓入雲閣其他人都來笑話她，讓她出醜。

女郎這做法可有點惡劣啊。

秦荷珠走在路上亂想著。

秦荷珠圍繞入雲閣走了一圈又一圈，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絲毫沒有注意到彆人看向她的眼神已經悄然發生了變化。

“小姐，我們讓她這麼做真的有效嗎？”小喜擔心道。

“彆急彆急，做事要有點耐心。”頌韻悠閒端著花茶品鑒：“花茶味道不錯。”

“瞧，這效果不就出來了。”

從頌韻這個角度望去，能看到此時有一名女郎主動詢問秦荷珠。

“荷珠，你今日是怎麼了？看起來這麼傷心。”

“你沒事吧，剛才那位客人沒有對你做什麼吧？”

紫衣女郎關切看著秦荷珠。

紫衣女郎這聲關切將秦荷珠從自身的幻想中拉出。

秦荷珠條件反射道：“沒有啊麟香，客人沒有對我做什麼。我今日心情還不錯”

“你心情不錯，那你怎麼在哭？”

秦荷珠反駁：“我明明沒哭。”

麟香伸出一隻手往秦荷珠眼下探去，想要為她拂去眼淚。

“你說你沒哭，你看看你臉上的眼……”

話沒說完，麟香卡殼了。

她感覺到指尖的觸感不對，摸起來乾乾澀澀，不是意料中濕潤黏巴的手感。

麟香抬起手，把手指放到眼前一看。

她的手指上沒有透明的淚水，指頭上有點點星光在閃耀。

麟香驚詫看著秦荷香：“你臉上的東西不是淚水，那是什麼?”

秦荷香一頭霧水，她臉上能有什麼？

等下……是剛才那位客人給她重新化了妝。

她回答：“應該是……客人給我化的妝。”

“竟然是你臉上的妝容，還是客人給你化的？”

麟香突然貼到秦荷香麵前，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她的眼神極為認真，她的視線從額頭掃到下巴，沒有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看完後，麟香後退一步。

“嘖、嘖、嘖” 麟香走來走去，搖了搖頭。

秦荷珠看到她這副模樣心裡一緊：“我現在臉上是不是太奇怪了。”

麟香望著她欲語又止，眼中含有一絲猶豫。

秦荷珠明白了。

“沒關係，我本來就不好看，我……”

“哈哈哈哈。”

秦荷珠還沒說完，就被一陣笑聲打斷。

“我騙你的啦。荷珠你現在太漂亮了，臉上的妝容真的是絕了。”

麟香眼睛幾乎都要黏到秦荷珠身上去了。

方才遇到秦荷珠的時候，她差點沒認出來，要不是她倆平時關係好，換其他人估計認不出來。

秦荷珠臉上的妝容，是她從來沒見過的化法。

秦荷珠看起來仿佛正在哭泣，可哭得絕美，眼上眼下沾滿了如水晶般晶瑩奪目的淚珠，眼睛與鼻頭周圍還有些泛紅，宛若是哭出來的淺紅。

在頌韻手藝的加持下，秦荷珠看起來如小白花般脆弱清麗。

“荷珠，你現在簡直比之前漂亮上好幾倍。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那位客人的手藝實在太高超了。”

麟香看著秦荷珠臉上的妝容嘖嘖稱奇，她雖然沒見過這種妝容，不過是魚目還是遺珠她還是分得出的。

秦荷珠臉上的短處被頌韻巧妙的避開，大大放大了她臉上的優點。

麒香有些抑製不住內心的衝動，想要衝到秦荷珠的客人麵前，讓客人也給她化個同樣的妝容。

“好了，麒香，我還有些事。我們等下再聊吧。”

“荷珠，你要是跟客人學會化這種妝容了，記得教我。”麒香臨走前還不忘叮囑秦荷珠。

告彆了麒香，秦荷珠按照頌韻的要求繼續行走著。

“哎喲。”秦荷珠不小心撞到某個人的肩膀，接著被一股外力撞到在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秦荷珠爬起來彎腰道歉。

另一頭良久沒有發出聲音，秦荷珠抬起頭想看看對麵什麼情況。

卻見對方緊緊盯著她，眼睛眨也不眨。

麵前的男人盯得時間太長，把秦荷珠盯得都有些心慌了。

“大人……”秦荷珠試圖呼喊他。

對麵的男人很快反應過來：“哦哦哦，沒關係，是我不小心把你撞到了，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沒事。”秦荷珠連連擺手示意。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秦荷珠拍了拍衣服，轉身離去。

在離開的那一刻，男人依舊戀戀不舍盯著她的臉蛋。

……

秦荷珠完成任務後，回到了頌韻麵前。

“我今日麻煩你一個事情，我給你化的妝希望你不要卸掉。”

“好的，小姐。”

秦荷珠雖然不知道頌韻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是這點小小的要求她可以答應。

陪聊的時間到了，頌韻帶著小喜離開入雲閣。

頌韻走後，秦荷珠加快了回去的腳步，她想要去臥室拿鏡子看看，現在自己臉上是什麼模樣。

路走到一半，秦荷珠看到前麵的女人，自動停下腳步：“媽媽好。”

原來是燕三娘。

燕三娘點了點頭，瞟了她一眼，然後準備離去的時候，她感到有些奇怪。

燕三娘對入雲閣的姑娘了如指掌，可剛才那位姑娘有點眼熟又有點陌生，而且她入雲閣這麼漂亮的姑娘她會不認識？

“慢著。”燕三娘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