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代和光,今年27歲,目前是一個犯罪組織的在職研究員。
十年前以17歲少年天才的身份加入了美國的一所研究院,憑借一款效果奇特的研發途中的意外產物,成功讓這座研究院背後真正的注資方——就是他現在的甲方大老板,一個打著烏丸集團旗號,實際上是以成員均身著黑衣為特色的國際犯罪組織,注意到了他。
而這個犯罪組織正是‘名偵探柯南’世界主線中最大的反派,黑衣組織。
當時無論外表還是真實年齡都是17歲的神代和光在被組織的人找上時,記憶中的當時是黑發的少年非常無所謂地表示,隻要研究資金到位,在哪兒乾活對他都一樣。
於是他就收拾收拾行李把自己打包送進了組織,在經過一段時間組織明裡暗裡的考察之後,因為那款在動物實驗中令確認死去小白鼠突然又顫顫巍巍地站起來的意外產物,他加入了一個被命名為‘銀色子彈’的研發組,並從研發組組長,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大叔那邊得知了研究課題:“令生者長存,令逝者複蘇”。
長生不老和死而複生。
研究組其他或老或少的成員興奮地介紹著他們所研發的夢幻藥物,將會如何改變人類,名垂青史。長著一張老實人臉的研究組組長若有若無地歎了口氣,他身邊站著一位金色長發碧綠眼睛戴著眼鏡的女性,她左手微托著挺起的小腹,眉眼間有著些許憂愁。
腦中想法一動,係統的宿主麵板妥帖的將比對過後的人物資料送了上來,水川月撇過旁邊有著‘白手套’的黑貓,它卷了卷尾巴,以示自己有在戰戰兢兢地工作。
宮野厚司於宮野艾蓮娜,世界主線人物灰原哀(宮野誌保)的父母。
視線移到麵板的介紹那行“將在關鍵人物宮野誌保誕生後死於實驗事故”,水川月高高挑起了眉。
他看了對麵的神代和光一眼。
神代和光皺著眉摘掉了眼鏡,正閉著眼,拇指指節抵著眉心。共感的記憶同步隻有一瞬,此時已經結束,隻餘下身體狀態和強烈情緒波動的互相感知。
共感是雙向的。
水川月能覺察到神代和光那邊身體傳來的不適,神代和光自然也能覺察到水川月那一瞬的驚訝。
於是黑白雜色發、有著少年外表的青年短促地歎了一口氣,不情不願地說:“我之前又不知道他們會和世界主線有牽扯。”
他像是在為自己解釋,“我就是吵了個架。”
記憶裡金色長發綠色瞳孔穿著白大褂的孕婦溫柔地朝少年笑了笑,她說:“我的名字是艾蓮娜,宮野艾蓮娜。”她輕輕拽了拽身側高大的男人,男人也就順勢擺出一個和善的笑容,自我介紹道:“我叫宮野厚司,是艾蓮娜的丈夫,也是這個研究組的組長。”
抱臂站在角落的黑發少年眼睛都沒抬,嗤笑一聲,轉身把人撂下就走了。
世界主線關鍵人物,後化名灰原哀的宮野誌保的父母,應在宮野誌保出生後不久就因‘實驗事故’去世的夫婦。
但是記憶中的發展卻和原定世界線的發展截然不同,原本在那天應該前往會發生‘事故’的實驗室的宮野夫婦在研究所走廊拐角撞上了一個人,那個人踉蹌後退揉著頭眯著眼張口就罵“走路不長眼睛”,扶住同樣踉蹌的妻子的宮野厚司立刻皺起了眉頭,倒是她的妻子宮野艾蓮娜歉意地看著對麵的少年。
當時的人正是神代和光,形象和現在差不多,一頭顯得非主流的黑白混色頭發,戴著黑色方框眼鏡,穿著算不上非常乾淨的白大褂,皺眉眯眼,嘴角拉著一抹有些嘲諷的笑。
他的爛脾氣已經在全研究所臭名昭著,是老是小是男是女招惹上他都得挨兩句罵。有脾氣同樣不好的同事和他動手,大家都是戰鬥力一般的研究人員,打架沒什麼章法,但是神代和光又是扯人頭發又是摳人鼻孔的打法實在是讓打贏了的勝者表情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宮野夫婦在那天就是運氣非常不好的被神代和光纏上了,頂著黑眼圈的少年似乎心情非常糟糕,就算宮野艾蓮娜道了歉,依然不折不撓,糾纏了十來分鐘,經過少年堅持不懈的挑釁,哪怕心懷愧疚的宮野艾蓮娜在旁邊勸解,宮野厚司依然袖子一擼,兩個人打了起來。
搞了這麼一茬,是什麼實驗也做不了了。
那個實驗室倒是照著原本的進程發生了‘意外’,幾個與宮野夫婦相熟的研究員和部分研究資料一起葬身火海。
自此一事之後,研究組的組長也從宮野厚司換做了其他人,宮野夫婦從研究團隊的領導者一下變為了邊緣人,宮野夫婦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他們是否有再反抗神代和光沒有再去了解,他隻是隱約察覺了組織方麵想要動手的心思,出於自己的一點私欲,幫過一次也就罷了。
隻是從目前宮野夫婦還能帶著意外被發現天分,小小年紀就獲得了代號的宮野誌保做研究來看,估計這對夫妻是向妥協了的。
“07,計算一下二人存活對世界線可能造成的偏差率是多少。”
水川月站起身拍了拍神代和光的肩膀,此時他的身影已然凝實,看不出先前透明的樣子。黑發青年表情寬和,語調輕鬆又無謂,“要是偏差太大……嗯,雖然晚了幾年,現在處理掉他們兩個應該也是一樣的。”他笑了兩聲,隨意地撚起幾根神代和光的發絲,“你的記憶我已經全部得到了,他們兩個的生死和你要做的事情實際上也沒太大關聯……”
他漫不經心地用手指圈著那黑白兩色的發絲打轉,“真要說的話,你們應該還算有仇在吧,你記憶裡那個叫貝爾摩德的實驗品不是恨不得將宮野夫婦除之後快?”
“明明你也是那個藥物的實驗品,而且因為是更早期的半成品,副作用更明顯……雖然你是自願的。”
在宮野夫婦的帶領下,最終被以“APTX”係列代稱的藥物很快有了雛形,黑衣組織可是純粹的反派組織,藥物曆經動物實驗過後,他們這些研究員就是第一批實驗品。
當然,研究員畢竟是珍貴資源,組織隻會將那些一直沒做出什麼實際貢獻的家夥拉去當消耗品——神代和光不在此列,他雖然加入團夥的時間短,在研發上卻已經擠進主力團隊了。
隻是他以想要親身體驗藥物效果以便更好改進藥物為由,自己自願去當了實驗品。
當然,代價也是不小的。
水川月湊近神代和光,“果然就算是相同的靈魂本質,產生的意識還是會有差異嗎?”他不解地感慨著,有些遺憾共感無法做到念頭相通。
水川月放過了神代和光的頭發,轉而用手指戳弄起神代和光有些蒼白的臉頰,“感覺你對宮野夫婦還挺有好感,如果是我應該不會太喜歡他們。”
神代和光睜眼,淺棕色的眼睛有些失焦,“我和貝爾摩德那種被強製拉去的家夥可不一樣,我是自願的。”他加重念了“自願”這個詞,顯然對此頗為在意。水川月耐心的等了幾分鐘,神代和光的視線才真正停在了水川月的臉上。
看清水川月的臉的一瞬間,神代和光就把那張臉推開了,說:“算不上喜歡,不討厭。”
水川月知道他這是在說宮野夫婦,他聳聳肩,沒再說什麼。
係統07蹲在一旁舔著爪子,“智能助手07竭誠為您服務,係統正在計算中……”
忽地,黑貓動作凝滯了,它有些難以置信地說:“……計算失敗,當前世界存在未知乾擾,請上報主係統或聯係世界意識查詢。”
神代和光沒忍住哼了一聲,黑貓沉默了一瞬:
“07可以理解為您是在對係統表達不滿嗎?”
它的表情憤憤,雖說從一隻貓的臉上看出表情有些奇特,但它確實露出了一個憤憤又嫌棄的表情:
“我還希望您和我解釋一下係統空間裡放的東西呢。”
黑貓說著,又把自己給說生氣了,原地轉了幾圈,雙目灼灼向水川月告狀道:“宿主!您看他往我們的空間裡放了什麼!”
水川月隨口應著,“我有他的記憶,知道他往裡麵放了什麼。”
黑色長發的青年笑的陽光又開朗,道:“不就是兩具屍體嘛。”
黑白雜色發的研究員瞪著係統黑貓,接話:“那是我的,不準扔掉。”
眼看著係統氣的即將炸毛,水川月又湊過去揉了揉黑貓的腦袋,“任務結束了去做個係統清潔就好了啦,我陪你去。”
被咬了一口。
“咳,好吧好吧。”水川月搓了搓手背的牙印,正色道,“我們現在聯係不上主係統,也沒辦法和世界意識溝通,那隻能等係統補全了再看了。”
他無意識地用力一按指節,發出短促清脆的聲響,“這個世界有點奇怪,暫時都不插手順其自然看看。”水川月看著神代和光,帶著點意味深長地說,“這個世界雖然看著已經很脆弱了,但世界線重演還是能夠支撐幾次的。”
神代和光戴眼鏡的動作一頓,皺起眉頭,又緩緩舒展開,“……知道了。”
於是性格有點麻煩的本體抱上還在賭氣的係統貓,興致勃勃地說著要去找下一塊碎片玩。
實驗室金屬門打開又關閉,再次剩下了神代和光一個人。
“………”
本體的記憶量要龐大許多,大腦仍在消化來著水川月的記憶,令本就疲憊的神經更加不堪重負,神代和光晃了晃腦袋,把係統分出來的子麵板從眼前推開,雙臂後撐,眯眼看著天花板上的燈。
實驗室確實會比走廊暗不少,原因就在頭頂,兩排嵌入式的燈,隻間隔著開了半數。
即使戴上眼鏡,望著光源片刻,眼部就已經泛起輕微的刺痛,神代和光倒是已經習慣了。
空曠的實驗室裡僅剩下儀器運作的聲音,神代和光一邊想著,這次實驗估計要推翻重來,一邊享受被迫得到的休息時間。
似乎並沒有過去多久,金屬門再度打開,伴著一陣略有焦急的腳步聲。
“Dubonnet!(杜本內)”
神代和光舌尖抵在齒上,本體剛走,係統子麵板上還顯示著那一人一貓下山的畫麵。
他的脾氣不怎樣,水川月算是特例,靈魂碎片不自覺親近本體令他對水川月有著無與倫比的耐性,神代和光有所察覺,但並不排斥。
不過此時擾人清淨的家夥顯然沒有那份優待了,於是他就以來人絕對聽得清的聲音,明顯地表露了自己的不耐煩與不歡迎:
“嘖。”
“呃,抱歉,我打擾到你了嗎?”來人飽含歉意地說,隻是這道歉依舊不妨礙她腳步匆匆地走到了神代和光麵前。
神代和光動作不變,身邊金色長發的成熟女性將半邊發撩開,微微彎腰遞上了一份文件,“我需要得到你的意見,杜本內,很抱歉來打擾你。”
實驗室的金屬門遲遲沒有關閉,仍舊模糊的視野隻能依稀辨認出是一個小孩,站在門口沒有進來。
不過這也足矣讓神代和光知道小孩的身份,全研究所的小孩也就一個——
“這件事太太太重要了。”女性一連用了幾個修飾語,隨著她的動作,掛在胸口白色實驗服口袋上的名牌也晃動著。
宮野艾蓮娜。
——正是她目前才十來歲的二女兒,天才少女,宮野誌保。
也是,未來世界主線的關鍵人物,灰原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