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氪石[破鏡重圓] 燈塔零 4571 字 1個月前

溫之聞從沒感覺自己心臟跳動地如此劇烈,腎上腺素促使著她不斷往前跑。

頭發亂了,鞋掉了,她都沒管。

她知道她隻有這一次機會。

就像之前她聯係到她爸時那樣,她隻有一次機會說服她爸讓自己跟著他。

溫之聞走下樓梯的那一瞬,開始不顧形象地在小區奔跑起來。

還沒到門口就開始喊。

“阿叔!幫我開下門。”

保安大叔和她早已熟悉,聽到她說話,馬上開了門。

溫之聞像陣風一樣的往前跑去。

“小心啊!慢點彆跑那麼快。”阿叔喊道。

但溫之聞早已跑遠。

阿叔在背後小聲嘀咕:“真年輕啊。”

溫之聞從沒覺得小區門口到巷子的這條路這麼遠。

她跑到最後已經用儘了自己全部的力氣。

越靠近巷子,謝琛喊她名字的聲音越清晰。

跑到巷子入口,溫之聞手扶著旁邊的牆,來不及喘氣。

“阿琛!”溫之聞看著謝琛站在不遠處,大聲地喊道。

謝琛喊話的聲音突然停頓,順著聲音猛地回頭,看見溫之聞站在巷子入口處。

她的頭發因為跑的太快有些淩亂,隨意耷拉在兩側,在她身上顯得有些淩亂美。

腳上沒有穿鞋,站在那裡,氣喘籲籲地喊他。

看見她的那一瞬間,謝琛頓時鬆了口氣,他真的很擔心溫之聞出事。

接連著馬上往她的方向跑去。

溫之聞在原地大口呼吸,跑的太快了,她感覺自己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有一瞬沒吸上空氣,開始咳嗽起來。

看到謝琛跑過來,她憋了這麼久的淚水又忍不住了。

“阿琛。”

謝琛聽到了,帶著哭聲的呼喚。

“我在。”

走近謝琛才發現溫之聞兩隻眼睛哭的通紅。

他一下子慌了神。

“發生什麼事了?”

溫之聞走上前,抱住了他。

腦袋埋在他懷裡。

哭泣的聲音傳來,越來越大。

“阿聞。”謝琛將聲音放柔,帶著些慌張,伸手回抱他。

謝琛發現溫之聞還關著腳。

他手上使了勁,將她往上提了提,讓她踩在自己腳上。

本來跑的就快,現在哭的那麼狠,溫之聞有些緩不過氣。

說不出什麼話。

她就這樣抱著他。

謝琛下巴放在溫之聞腦袋上。

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肩,幫她順氣。

等她漸漸平複。

溫之聞閉上眼睛,呼吸裡都是謝琛身上的味道。

淡淡的桂花香。

見到謝琛後,溫之聞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從哪裡開始說起都不好,於是她選擇了最緊急的。

“十八歲生日快樂。”溫之聞開口,聲音悶悶的。

謝琛垂眸看她。

“嗯。”

“十九歲生日快樂。”

“二十歲生日快樂。”

“二十一歲生日快樂。”

......

謝琛一直聽著她說著生日快樂。

他察覺到哪裡不對,但也沒打斷她。

直到她自己停下來。

“吃蛋糕了嗎?”溫之聞問。

“沒有。”謝琛搖頭。

溫之聞抬頭,輕聲說道:“低頭。”

巷子兩側的樹葉被風吹動。

起風了,吹動少年眉間的頭發。

他聽話地低頭。

溫之聞墊腳。

她在觸碰她的寶貝。

小心的虔誠的,閉上眼睛,帶著眷戀的,觸碰到後又馬上分開。

發生的太快,謝琛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他就睜著眼看見,自己鼻尖碰到溫之聞鼻尖。

“阿聞?”他吃驚地看著她,“你...”

“阿琛,我沒有辦法陪你過生日了。”

溫之聞還是沒有勇氣和他坦白。

告訴他自己要離開。

沒有勇氣和他當麵告彆。

如果沒有告彆的話,是不是永遠未完待續。

謝琛雖然還是覺得不對勁,但理智已經遠離,不過看到她眼角的淚水,還是重新被拉了回來。

“你怎麼哭了?”

“可能是見到你太高興了。”溫之聞笑著看他。

謝琛知道不是這個原因,但溫之聞不說,她希望自己相信這個理由,那自己便信。

“那剛剛這個是算答應嗎?”

“是補償,沒有蛋糕吃的補償。”溫之聞說。

“也好。”謝琛笑著看她。

用手慢慢地擦掉她眼底的淚水。

手觸碰到臉的地方有些癢癢的,但溫之聞還是舍不得躲開。

溫之聞看著笑著的謝琛,不禁有些看呆。

她還記得剛開始這人有多麼不近人情,但現在總是笑著和自己說話。

她還是覺得他笑起來最好看。

她能和他說些什麼呢。

說我要出國了,我媽媽不讓我和你接觸。

她說你家境不好,配不上我。

但她並不是這麼想的,又有什麼好說的呢。

他已經很累了,就不要再加這些負擔在他身上了。

溫之聞掙脫不了她媽,也改變不了結局,那就希望自己離開後,謝琛之後的一生沒有負擔的活著。

他成績好,如果以後有成就,她希望是他的選擇,而不是因為要與自己的家境相匹配,不得不繼續向上,身上背著包袱。

她見過她爸為了配上她媽有多累。

謝琛笑起來很好看,那就一直笑著吧。

溫之聞眷戀地看著他的臉,餘光中看到自己窗戶那裡,她媽正站在那裡。

她知道,賀玉禾是在提醒她,時間到了。

溫之聞不舍地看著謝琛的臉,伸出手去臨摹,用力地想把他印刻在腦海裡。

把謝琛摸的都不好意思了。

“阿琛,我要回去了。”

謝琛心裡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勁,但看到溫之聞笑著看他。

他一下子說不出來話。

“哦,好。”

他將溫之聞抱起之後,脫下了自己的鞋子。

“穿我的回去吧。”是雙新鞋子。

它的主人今天很高興的穿著它,準備和自己喜歡的姑娘約會。

謝琛穿著白襪子站在原地,襪子粘上灰,他也不在意。

“我走了。”溫之聞不舍地看著他。

“嗯。”

“不準說嗯。”

“好。”

淚水再也忍不住,她轉過頭去不再看他。

溫之聞朝後方揮手,和他說再見。

等溫之聞身影消失在巷子裡,謝琛才慢慢往自己家的方向去。

夕陽打在他的背上,有些落寞和孤獨。

溫之聞往巷子處看去。

她多想陪他一起。

“阿琛,再見。”

溫之聞慢慢蹲下,用手輕輕擦拭鞋子表麵的灰塵。

也慢慢地抱住了自己。

回家開門,賀玉禾站在門口,盯著她。

“你...”她還沒開口,便被溫之聞打斷。

“媽,你不用去找他,沒必要說些有的沒的,我會出國的。”溫之聞說,聲音裡淨是疲憊。

她慢慢脫下腳上的鞋,將它帶回自己房間。

關上門,再沒和外麵說話。

第二天,連同她的行李,一起打包送去了北京。

離開風源的前一天,溫之聞失眠了。

她坐在床上看著遠處隱隱約約的山,隱在高樓之後。

黑暗之中其實也看不見,但她還是盯著那個方向,一動不動。

手機早就被收走。

在她求完賀玉禾說給謝琛發最後一次消息後。

那張電話卡被永遠剪碎。

她跟謝琛說晚安,像平常一樣。

電話卡剪碎後,她看著地上殘骸。

開始後悔,自己是不是應該和謝琛好好告個彆。

這股悔意在黑暗中不斷滋生。

她再也沒了睡意。

她祝他晚安。

自己卻並不晚安。

早上坐上去機場的車,她看著窗外不斷變化的景色。

如此的熟悉。

都能看到她和謝琛的身影。

最後都被甩在身後。

她疲憊地合上眼睛。

這一幕到此關閉。

——

謝琛發現,自己找不到溫之聞了。

從那天分彆後開始。

第二天她的頭像開始變灰,電話永遠關機。

謝琛又去巷子裡喊她,結果這次再也沒有人出現。

他開始慌張,但他進不去小區。

“哦,我認得你,你就是那個和四樓那個小姑娘每天一起上學回家的人。”

謝琛眼底閃過希冀,連忙點頭。

“是。”

“你來找那個姑娘嗎?”

“對。”謝琛看著他,“麻煩您讓我進去找一下她可以嗎?”

“她不是都搬走了嗎,今天早上就有人去整理房間了。”

一句話打在謝琛腦袋,他有些反應不過來。

“搬走?”他嘴裡小聲重複這句話。

“您會不會看錯了?她還在附中讀書。”謝琛有些急促。

“不會的,那小姑娘總是和我打招呼,不會認錯的,你回去吧,小區進不去,沒有卡任何人都進不去。”

謝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站在原地呆住。

怎麼會搬走了呢?

不是還要一起上學。

一起去一個地方的嗎?

沒有吃早飯的肚子開始作祟,他的胃開始疼痛,抽搐般的疼痛。

身上冷汗不斷。

八月的風源依舊很熱,但謝琛感覺到有些冷。

他突然明白。

那天溫之聞哭泣的樣子。

對自己產生的不舍從哪裡來。

但自己被那個吻衝昏腦袋,失去思考能力。

居然什麼也不問,什麼也不挽留。

他在乾什麼。

謝琛,你腦子呢?

他扶著旁邊的牆,開始大口呼吸。

努力調整好情緒。

他還得回家,外婆要出院了,他還得回去收拾一下。

不能在老人麵前表現出來,免得他們擔心。

阿瑤還要照顧。

他拿手揉了揉臉,往巷子裡走去,看了眼那個窗戶。

隻一眼。

他好像看見那個冬天,伸出手和他打招呼的溫之聞衝他笑。

嘴裡上來一股酸澀,他想要吞咽下去。

“咳咳咳——”

謝琛咳的眼睛有些泛紅,分不清是咳太猛,還是酸澀衝上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