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醫藥費即使有醫保可以報銷一部分，但依舊不便宜。
謝琛交完費用後，身上的現金還有三百塊加一些零錢。
他知道這點錢能買到的禮物與溫之聞並不相配，但這是他當下能拿出來的所有了。
他買下一條手鏈。
記得冬天的時候，他給她暖寶寶時，手指碰到她的手腕。
很細。
他一直手就能握住。
但很漂亮。
他當時便想，如果帶上手鏈的話應該會很好看。
謝琛看著溫之聞發來的視頻。
女生挺直腰背坐在那裡，手指在琴鍵上跳動，有韻律地彈奏著，鋼琴聲從手機中傳出。
他都不敢想，要是在現場看會有多麼震驚。
太美好了，光照在她身上。
神聖不可侵犯。
他猜到手鏈會不相配，但那一瞬間，他感受到深深的不配感。
“唉。”謝琛歎氣，手臂蓋在臉上，就這樣躺在沙發上。
第二天起床後，依舊要去給彆人當家教。
溫之聞生日會結束還得去陪陪老人們，就在北京多呆了幾天。
不過她想著謝琛外婆的手術，給謝琛打了電話詢問。
“沒事的，彆擔心。”反倒是謝琛安慰起她來了。
“你也彆擔心。”溫之聞說。
“嗯。”
“不準嗯。”
“好。”
這次比上次有進步。
聽著耳邊沉默的聲音，溫之聞突然想逗一下他。
“謝琛，我禮物呢？”
女孩聲音雀躍，帶著隱隱的期待。
“你想要什麼禮物？”謝琛問。
她說什麼，自己都會努力去做到。
“嗯...”溫之聞認真思索起來。
生日會收到的禮物，除了幾個好朋友的被她帶回來，其他全丟在了她媽媽家。
既然是她媽媽組織的，那那些東西也都留給她好了。
此刻問她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溫之聞還需要點時間思考一下。
樓下傳來貓叫，溫之聞起身去看。
小朋友們圍著貓咪，輕摸它，給它喂吃的，小貓衝著他們搖尾巴。
有小朋友想養它，但被自己家長拒絕了。
雖然不舍，還是乖巧地點頭。
“我想要一隻貓，當然要漂亮的，據說貓世界裡，三花是最漂亮的。”
“那我要隻三花。”
“嗯？三花。”這倒和謝琛想象的不符，但又很符合溫之聞的性格。
“嗯，三花。”
“那你有時間養嗎？”
這下輪到溫之聞語塞了。
“那你畢業再給我吧。”
她和那個小孩一樣，雖然不舍，但還是不得不屈服。
“好。”
“不過你真的沒準備禮物嗎？這都過去三天了。”溫之聞問，謝琛不像是遲了三天才來問她喜歡什麼的人。
“準備了，是...”
“打住！等我回來，你再告訴我。”溫之聞連忙製止謝琛。
“...好。”
謝琛想她怕是要失望了。
但總不能什麼都不給她吧，那樣她會更難過。
外婆準備動手術，謝琛也來不及想其他，一直在醫院忙上忙下。
他將家教往後推遲了幾天。
這幾天都在醫院陪外婆。
手術室門上燈光亮起，到熄滅。
外麵的世界從白天到黑夜，最後萬家燈火亮起。
謝琛等的有些焦灼，走廊的燈亮的刺眼。
爺爺看出溫之聞的心不在焉，她時不時地看手機。
“雖然當時，你經常打電話過來我還挺煩的，但你總不能回家了還天天看著手機吧？”
溫之聞看了他一眼，繼續低頭看手機，還往奶奶那邊靠了些。
“你！”
“好了好了。”奶奶出來打圓場。
晚飯吃完，手機鈴聲才響起。
溫之聞急忙跑過去接聽。
“沒事了，手術很順利。”謝琛語氣裡是止不住的開心。
她能想到他現在的表情。
“太好啦！”溫之聞高興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也還是要注意好好休息。”
“嗯。”
溫之聞的聲音驚到了旁邊的爺爺奶奶。
“看來是等到她想聽的消息咯。”爺爺湊到奶奶麵前小聲地說。
“應該是。”奶奶點頭，眼底滿是寵溺地看著高興握著手機的溫之聞。
在把爺爺惹煩之前，溫之聞買了回風源的票。
親情之間還是要有些距離，才更美好。
溫之聞站在出站口，四處張望，最後拿起手機。
“你不是說今天來接我嗎？”
“來了，轉身。”
聽到這話，溫之聞轉過頭，手機還繼續放在耳邊。
“接你回去。”
她看見對方穿著黑色短袖，說了句話，耳朵裡傳來聲音，熟悉親切，像是在輕吻她的耳朵。
溫之聞今天穿了白色裙子，她記起自己第一次來風源，還對這座城市印象不好。
現在的她已經熟悉這裡，還有朋友來接機。
時間不斷流動，我們站在時間裡，被它改變著身邊的一切。
溫之聞衝謝琛笑了笑。
“好。”
上車後，手機接到她爸的消息。
她點開撥通。
“到風源了嗎？”
“到了，現在準備回去。”
“好，禮物放在家裡，上次和你說的聚會，沒什麼事的話可以去一下。”
溫之聞想起在北京時，她爸給自己發的消息。
她有時候都覺得奇怪。
這人忙到生日祝福和事情都沒有辦法分開發了嗎？
“我知道，我會去的。”
溫之聞掛斷電話，伸了個懶腰。
她有些困了，神情懨懨的。
“我要睡一覺，到了的話喊我。”她對謝琛說。
“好。”
得到答複，溫之聞閉上了眼睛。
車上不太好睡。
她感覺自己的腦袋不太受控製地左右搖晃，不知道哪刻開始，她找到了支撐。
等她醒來後，發現自己靠在謝琛的肩膀上。
長時間的姿勢，讓她的脖子有些僵硬。
溫之聞活動活動脖子。
“你還好嗎？”
“沒事，快到了。”
謝琛一直保持著這個動作，就剛剛溫之聞對他說話，他才稍微反應過來。
溫之聞的頭一下一下的點在他肩上，頭發輕輕觸碰著他的脖子。
他感覺自己要瘋了。
察覺到她睡的不舒服，就主動往下坐了坐，讓溫之聞的頭能夠搭著他肩膀上。
就這樣開了一路，他也保持了一路。
下車後，溫之聞想起她爸說生日禮物在家裡，她看著眼前的謝琛。
“我的生日禮物呢？你還不打算給我嗎？”
溫之聞有些生氣，這人怎麼回事，是不是不重視自己。
她伸起自己的右手，攤開手掌。
她想如果謝琛沒帶的話，那她要尷尬了。
隻見謝琛歎了口氣。
“怎麼這麼笨。”
他伸手將溫之聞的左手抬起，放在了她攤開的右手手掌上。
溫之聞還疑惑著，低頭一看。
嗯？
自己左手手腕上麵怎麼有條手鏈，她完全沒發現。
“手鏈，我現在隻能買得起...”
“好漂亮。”
謝琛話還沒說話，就聽到溫之聞開心地說。
“我很喜歡。”
“你眼光真好。”
“和我很般配。”
溫之聞右手輕輕觸摸著手鏈，眼睛裡倒映出手鏈的形狀。
謝琛還想說些什麼，最後變成了。
“畢業後，送你三花。”
溫之聞挑眉，“那你彆忘了。”
“一定。”
謝琛還得趕去醫院，溫之聞也想跟著一起，但謝琛說等外婆恢複好些她再去。
溫之聞想了想也是，自己過去也幫不了什麼，還是彆去添麻煩了。
她回家開始收拾躺在沙發上的禮物。
她爸還是一如既往的送了她手表。
沒什麼意思，就是讓她做一個有時間觀念的人。
她躺在床上看著手上的手鏈。
謝琛審美很過關，這條手鏈她很喜歡。
水波紋的鏈條，上麵裝飾著顆顆鑽石，或許哪天，她也能自在地麵對水。
手機收到短信，是張叔發過來的聚會地點和時間。
她揉了揉眉頭。
起初是溫華朋友的家屬，聽說溫之聞學的鋼琴從師於某個大師，便想辦法希望能組個局，大家認識一下。
溫之聞本身對此並沒有什麼不願，隻是好奇，這裡居然也有溫華的朋友。
溫華在電話裡說，是大學同學，他老家便是風源的，一畢業就回來建設家鄉了。
他還說，這個朋友之前幫過他。
那人應該還不錯。
溫之聞想。
她計算和她爸再沒有什麼聯係，她也是她爸。
受他恩惠，才能物質豐富，還算體麵的活著，幫個忙又不是什麼難事。
看這聚會地點，應該是人家家裡。
聽溫華的意思，差不多就是自己和他家孩子吃些飯，指導一下那孩子彈琴。
她給張叔回了個好。
時間定在了25號。
這期間，謝琛外婆漸漸恢複回來，也能吃下東西了。
溫之聞看著她精神狀態越來越好，心裡也是由衷的高興。
她想謝琛應該能好好休息了，但她感覺謝琛還是很忙。
有時候發消息，也需要等一些時間才會回。
不過她也沒多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
25號那天，她在家裡等著車子來接她去她爸朋友家。
那裡其實離她家不遠，沒多久便到了。
下車後，有一位漂亮的女士在門口接她。
見到溫之聞時，便露出微笑，“是小聞吧。”
溫之聞點頭。
“歡迎。”
她帶著溫之聞走到客廳，坐在沙發上。
“早就聽說溫家的女兒漂亮，今日一見，出落的是真水靈。”
溫之聞笑著恭維回去，“您也很美。”
逗得對方直笑。
有個女孩從旁邊房間慢慢地走過來，怯生生地看著她。
“介紹一下，這是小女李嘉安。”
女孩很是害羞，但眼睛還是眨巴眨巴地看著自己。
和當時的謝瑤一樣。
“很可愛。”
話音剛落，便聽到樓上傳來尖叫聲。
這聲音，怎麼有些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