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理所應當地在溫亞德女士的家中,——"莎朗·溫亞德"明麵上的住所——住了下來。
……
但對旅行者而言,在一個新的世界停留時往往不能很快接受住所裡有另一個人,同居者很容易被我應激下攻擊,在先幾個世界裡有好幾個都是這樣被我送進醫院的。
於是在某天早晨,溫亞德女士來喊我起床時,睡懵了的我拿著匕首反手抵在了她的喉嚨上。
[彆動手!是貝姐啦!]
"……"
"……怎麼了?"
我認清對方是誰後才慢慢放下匕首,揉了揉有些發漲跳動的太陽穴,聲音很低地問道。
我能感受到她在剛剛那一刻肌肉緊繃,手也滑到了隨身攜帶的冷兵器上,隨時可能拔出來反擊。
是一個有秘密的人啊,溫·亞·德女士,開了掛的旅行者如是評價。
……
……
房間窗簾緊閉,除了門縫透進的光之外全無光亮。
幾天前剛被"撿"回來的小鳥悠縮在被子裡,裹得很緊,隻留下一顆毛絨絨的頭在外麵。
這個孩子,隻有在睡著時才會柔和下冷淡的表情。貝爾摩德在心中微歎。
她輕輕推開門,輕手輕腳地走進房間,準備叫醒小孩。
被團子忽然動了一下。
醒了?
下一刻,鋒利的匕首抵在貝爾摩德喉嚨上。
"!"
貝爾摩德隻看見眼前一花,銀白色澤的匕首已到了她麵前。
貝爾摩德渾身緊繃,努力克製住了反製的衝動。
"……怎麼了?"
小鳥悠還略沙啞的嗓音響起,像才反應過來一樣,收起匕首,揉了幾下亂糟糟的篷鬆的頭發,擦起眼皮,暗紅色的眼眸還一點困倦。
"……"
很缺乏安全感,有非常豐富的格鬥經驗,也許有一點神經衰弱,應該說果然是個難養的孩子啊。
"……沒什麼,隻是來叫你起床,"貝爾摩德麵色如常地說道,一邊帶著點試探地慢慢揉了一下對方的腦袋,小鳥悠略微一僵,卻也隻是垂下眼,縱容了這一舉動,"今天帶你去片場看看,昨天不是約好了?"
小悠的話,也是在努力和她相處著啊,貝爾摩德勾起一個真切的笑意。
"……"
"嗯。"
……
……
小鳥悠的外貌很出色,暗紅如血跡的眼睛在認真時充滿戾氣,放鬆下來後像品質上乘的剔透寶石,映射著微光,微卷的頭發剛剛及肩,眼簾垂下時相睫毛投下扇形的陰影,皮膚很白,幾乎有幾乎病態的蒼白——這對於她自己來說十分好理解,在每一個世界用的身體都是沒什麼用的係統出品,長期待在實驗倉裡勢必得不到日照,而這落入彆人眼中就變成了大寫的營養不良。
"……"
剛拍完一個鏡頭的貝爾摩德轉頭就看見小鳥悠被幾個劇組裡的工作人員圍著聊天,她本人仍然沒什麼表情,隻短暫地回應"嗯""是的",經過幾個星期好不容易摸清了一點她脾氣的貝爾摩德卻明顯接受到了求助的眼神。
咳,配個表情包就是表麵淡定內心小人搖旗請求退出戰場。
咳,扯遠了。
貝賒摩德淡定地偏開頭,不著痕跡地擋住壓不住的嘴角。
……
……
和陌生人交談真的好難。有認識的人在旁邊看著更難了。
[係統,現在接管我的身體。]
[……不要,自己去處理爛灘子。]
我內心翻了個大白眼,表麵強顏歡笑(bushi
"小悠是第一次來片場嗎?"一位不認識的年輕女士遞給我一瓶溫水,問道。
"嗯。"我小聲道謝,接過水來。
"小悠長得很漂亮,有想過像溫亞德女士一樣成為明星嗎?"另一位女士問道。
"沒有,在鏡頭前會緊張。"大概會緊張到暈倒。
然後我聽見了幾句小聲的"好可愛"。
"……"
可惡,成年人的圓滑呢,小孩子的身份太不好用了,給我矜持一點啊喂。
圍著我的女士開始問我各種七零入落的小問題,比如——
"草莓呢,小悠喜歡嗎"
"還好。"
"草莓冰淇淋呢?""不怎麼喜歡。"
"誒,草莓軟糖呢?"
"超極討厭。"
女士們為這樣的回答善意地哄笑起來。
"……"
"好了,女士們,要去工作了。"
終於想到要解救我的溫亞德女士姍姍來遲,輕輕拍了拍手,解救我於危難之中。
圍繞著我的女士們談笑著離開去工作後,溫亞德女士坐在我身邊,幫我擰開水瓶。
我微不可查地鬆了口氣,靠在椅背上,看向青藍色大傘外淡色的天。
"小悠還是很開心的吧?"溫亞德女士忽然說。
我愣了一下,本想白她一眼,問她你在說什麼胡話,然後她順手擼了一下我的頭發說:"小悠現在很放鬆哦。"
"……"
"你看錯了。"我偏過頭不再看她,又聽見溫亞德女士愉快的低笑。
"……"
……
……
片場的小插曲很快被我拋諸腦後,和新的同居者艱難磨合期中的波折讓我第n次想要擺爛不乾。
比如——
又一次炸了的廚房冒出陣陣黑煙,夾雜著刺鼻的氣味。
"……"
可惡,不僅同居者需要磨合,連廚房也看我不順眼麼。
再比如——
應激下反手給了溫亞德女士一個鞭腿外加一拳雖然被擋下但確實結結實實打了一架。
破壞的物品如下:
小客廳的單人沙發×1、花瓶×3、茶幾×1、水杯若乾、躺椅×1。
雖說是收了力,但能和體術還不錯的我有來有往地打上一架說明我還是低估了溫亞德女士的實力。
還是那句話。
是一個有秘密的人啊,溫·亞·德女士。開了掛的旅行者如是評價。
什麼時候才能加入主線呢?我走神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