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某新：媽媽，當年你心疼你爸媽你弟弟妹妹讓出去的讀書機會，你的後代怎麼樣都攆不回來了。

王某青：那樣就沒有你了。

劉某新：我寧願沒有我，我也希望你過得好呀，媽媽。

王某青和妹妹王某傑在自家父母那邊碰上了，閒聊的時候王某傑提到了王某青兒媳婦的小叔是她的初中同學。大家不禁感歎真是緣分。

王某青的父親突然插了一句話，問王某青：你的同學呢？

王某青聲音拔高：我有沒有同學你不知道麼？我讀到幾年級？

王某青父親突然靜音。

王某青母親笑：活該，挨罵了吧。

王某青會突然提起女兒某個時期的同學：哎，那個誰誰誰，你什麼時候的同學，還有聯係麼？

劉某新：沒有聯係了。

王某青有些奇怪：同窗情誼，怎麼會沒有聯係。

劉某新：因為大家生活重心都不一樣了，共同話題變少了，自然就聯係的少了。

王某青：可是那是同學啊，我都沒有同學。還是要多聯係。

王某青吃了沒讀多少書的虧，對待子女讀書的問題上隻有一個觀點：隻要孩子願意讀，她就供。

然後她女兒一路讀到最高的學曆，每個階段都有同學，從同村的，同鎮的，再到同縣的，同市的，同省的。

王某青：多個同學多條路，要和人家好好相處。

劉某新的小學同學基本上都是同村的，有的同學就住前後屋，誰家做了什麼菜都可以聞得到。

班裡女生大概占一半，因為村裡人誰家事情都知道。

很多女同學基本上都是姐弟組合，有的女同學會有個哥哥。有姐姐的女同學比較少，不像班裡某些男同學有兩個姐姐。

家挨得近自然也有壞處，期末考試誰拿了獎狀誰沒拿都一清二楚。

劉某新整個小學都沒獎狀，她父親會大聲，嚴厲的講話：供你讀書有什麼用？連張獎狀都拿不回來。下學期彆讀了，下地乾活吧。

她嚇得直哭，父親極其討厭哭聲，她隻敢吧嗒吧嗒落淚，不敢哭出聲來。

王某青會打圓場：他嚇你呢，不會不讓你念的。

也是，義務教育，國家規定的。

就算他是一家之主也不行。

小學同學都到鎮上讀初中了，大家被分到不同的班裡。

到初中，走出了村子，接觸了同一個鎮上好幾個村子的女同學。

有一個女同學是獨生女，家裡對她很嬌，小姑娘麼，嬌俏的模樣確實看得出家裡對她很好。

獨生女這個名字好生響亮的。

據說她父母還有獨生子女證呢。

不像自己的村，隻有絕戶這個名字。

義務教育階段結束了之後，大家的人生開始出現了變化，不同的人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某個女同學，家裡有個弟弟，於是家裡人讓她讀完初中就去念了個護理的中專。這個時間短，當護士學曆也夠用，據說之後家裡花錢給她辦進了醫院。

某某女同學，成績不夠一中的。家裡人不願意花錢，讓她讀了二中。旁的人問起來，家裡人也沒好氣，哪有錢給她讀好學校，湊合讀完就行了。

等等。

總之等劉某新到了縣裡的高中時，班上女生已經少了很多了。

漸漸的，很多關於女生學習沒長勁，後勁就是不足的聲音開始出現了。

到文理分科的時候，就開始有某個性彆不適合某個學科，後勁不足等等。

然後某個女生長的漂亮，男朋友是哪個哪個班的。談著戀愛呢，成績也還行。

很奇怪。

像是無中生有，又像是定時爆發。

然後理科班裡女生就少了，文科班裡女生多了些。

看吧，女生就是後勁不足，不具備理科思維。

很奇怪。

像是一條鎖鏈。

閉環的。

隻能被牢牢的鎖在脖子上，越收越緊。

不能反抗。

不能質疑。

考的成績一般，劉某新本來是去複讀的，學著填誌願的時候陰差陽錯的就被錄取了。

不用再來一年的喜悅是實打實的。

某個女同學就沒有這樣幸運了。

考的分數比劉某新還要高，結果她家長直接去家附近的工廠裡給她報了名，然後剛從學校回來的那個女同學就穿上破舊的衣服騎著電動車去工廠裡乾活了。

王某青很奇怪：怎麼沒讓孩子去填誌願呢？

她父母沒好氣：她哥得結婚，家裡沒錢給她讀書。倒不如下來乾點活還能掙個錢。

據說那個女同學乾了幾年活，到了試婚年齡，家裡介紹了個對象結婚生子了。

倒是某一次村裡集市上看到她，也是陌生人一般擦肩而過。

沒什麼話聊了。

大家都活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