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瑩學著上輩子簡月的樣子，放軟態度。
“將軍剛回京不久，今天才麵聖，若是這個時候鬨出人命傳了出去，隻怕會給府上惹來麻煩。簡姑娘一向善解人意，就算她現在醒著，也一定不願意叫將軍為她鬨得府內不安寧。”
她突然放軟態度，平時聽著冷清的嗓音，也帶了點示弱。
簫承澤不知怎麼心頭一軟，麵色也緩和了不少。
“既然少夫人給你求情，那這事就這麼算了，若再有下次，絕不輕饒。”
秋月被人拖出去打板子時，一直垂著腦袋，宋小瑩掃了她一眼，見她攥著的指節都泛白，才不動聲色的將視線收了回來。
“我已經讓人去請仁善堂的張大夫了，還命人熬了驅寒的薑湯，一會兒便送過來。”
簫承澤點頭。
“你費心了。”
忙完輕水院的事，宋小瑩回到自己院子時，已經快徬晚了。
屋內的丫鬟正在點燈準備傳晚飯，外麵卻突然走進一個身影。
簫承澤站在門口處，見宋小瑩一臉意外的看著他，突然覺得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祖母說你這三年來很辛苦，讓我多陪陪你，月兒那邊喝下藥睡著了，晚飯我在你這兒吃。”
他說話一向高高在上，好像能跟他吃頓晚飯，是宋小瑩三生修來的福氣一樣。
宋小瑩平靜的點了點頭，吩咐丫鬟多添一副碗筷，簫承澤見她臉色平靜，心裡瞬間有些不樂意。
“我過來，你不高興？”
往常，隻要他出現，簡月哪回不是歡天喜地，怎麼到了宋小瑩這兒，他卻像空氣一樣。
“將軍能過來我自然高興，可我擔心也簡姑娘醒來得知此事，會心裡不舒服。”
宋小瑩說完這話，自己聽著都覺得惡心。
上一世她最看不慣簡月那白蓮花般的性子，可她又不得不承認，對付簫承澤這種男人，簡月的這一套很管用。
果不其然她這話剛說完，簫承澤心裡的不快瞬間消失了個一乾二淨。
“月兒性子好，不是那種無理取鬨的女子，你也不用處處讓著她，坐吧。”
宋小瑩坐到他邊上，飯菜依次被送上桌。
整個晚飯吃得很安靜，宋小瑩對身邊這個男人無話可說，簫承澤幾次想開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最後兩人沉默著用完晚飯，簫承澤留在輕水院的人過來說簡月醒來，他便轉身飛速朝輕水院走了去。
“小姐……”
翠兒見宋小瑩盯著簫承澤離開的背影看，以為她心裡難受，一時也有些心疼。
“將軍他才剛回府，等時間長了，他一定能看出小姐的好。”
宋小瑩麵無表情的收回視線，轉開話題。
“宋家那邊有動靜嗎？宋驍回京沒？”
宋小瑩雙手緊緊拽住鵝黃色的襦裙，她隻聽聞宋驍是個瘋子，許多事情也隻是道聽途說，對於此次合作的事宜，她也不敢下定決。
翠兒連忙從袖口間掏出一封密信，竹紙間流露出淡淡的薄荷清香，糙黃的信紙上有明顯的宋家秘印。
宋小瑩手指擦過繁密的花紋，上輩子這花紋也隻是在她無意間聽娘親提起，墨黑翠竹紮染上染過鮮血的黃花，拆開信封底部的蠶絲線，隻見得信封裡麵寫著一個格外秀娟的字跡。
“好。”
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多餘的回複。
宋小瑩一把火將信封燒毀乾淨，看著周圍漫天飛絮的信塵，嘴角也是勾起一抹笑。
宋小瑩懸著的心也算是停在了半空中，可如今身居深宅中，和他取得聯係是如此不易。
宋小瑩正愁沒有法子的時候，老夫人的貼身丫鬟傳喚宋小瑩，她捏走翠兒給她遞的外絨披肩，搭在身上。
“澤兒哥也是一時鬼迷心竅，我想你也是懂的，這位是管理府邸牙票子生意的管家，你儘管安排便是。”
老夫人蒼老的手上下敲打著宋小瑩，臉上掛著的是慈祥的笑，宋小瑩心中則是極其複雜。
先不說牙票子生意賺的是黑錢，借息和收息，倘若不是自己人，屬實麻煩，更何況上一世，朝廷可是重重查牙票子，不少世家都因此受到了牽連，侯府依是如此。
這明擺著看似是賞著她，實際上是考驗和為難她，把自己手底下最難的生意交給她，無非也是想借機敲打她，老老實實做個下蛋的主母便可。
宋小瑩眉間含笑，素樸的襦裙顯得她有種病態的感覺。
“母親說便是，那也便是。”
一位穿著深灰色繁花實心袍子的老頭子跪倒在地，耳垂上明晃晃地掛著一抹金黃色的耳垂，細看還能發現裡麵鑲嵌了幾顆朱紅色的寶石。
“見過老夫人，少夫人。”
老夫人輕佻手臂，示意他起身入座。
“這次來是想隻會老夫人一聲，咱們想要把牙票子生意再擴大一番。”
老頭子一邊說還一邊揉搓著手，完全沒有正眼瞧見過宋小瑩一眼。
“無妨，以後的事宜，與瑩兒知會便可。”
老夫人抿茶，示意宋小瑩搭話。
“我覺得略微不妥，應該縮減牙票子生意。”
老夫人眼尾中帶著些算計，牙票子也是一本萬利的買賣，怎麼能說停就停，府邸的開銷如此之大，莫非是要等著坐吃山空。
“少夫人年少，自然是不懂裡麵的門道，還是多聽聽老夫人的意見。”
老頭子這話說的如此巧妙，既是把火朝著夫人間矛盾引，又是等著老夫人同意了，他便更好的要更多的分紅。
宋小瑩心裡自然是門清這老頭子的小算盤，她又怎能如了這老頭子的意呢。
“那是自然，如今承澤剛回京，就如此大張旗鼓地做這般生意，那便是很容易落得彆人口舌，要是如今再搬減少牙票子買賣，那便是為他積攢陰德。”
宋小瑩看向老頭子的眼中都帶著些許玩味，不就是道德綁架，誰又不會呢。
“可這......”
老頭子也沒成想這個丫頭片子如這般刁難他，讓他下不來台麵。
老夫人輕拍桌子，帶著讚許的目光敲著宋小瑩。
“既然瑩兒想的如此周到，那便是，此外我還有另外一件事，想尋得瑩兒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