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和芙蓉原是簫承澤房裡的丫鬟,因著三年前簫承澤出事,才被送到她院子裡。
這兩個丫鬟往日就念著自己伺候過簫承澤,把自己當半個姨娘。如今讓她們去跟簡月這個真姨娘打擂台,後院肯定更熱鬨。
翠兒聽明白宋小瑩的打算,瞬間更興奮了。
“奴婢這就去傳話。”
一晃來到三日後,宮中聖旨傳到簫家,簫承澤奉命進宮,一去就是大半日。
老夫人坐在鋪了細絨的寬木大椅裡,閉著眼睛將手裡的佛珠撥了唰唰作響。
“王媽,多少時辰了,怎麼還不見澤哥兒回府。”
王媽走過來往她手邊添了杯新茶。
“老夫人彆慌,早前來傳旨的公公都說了,皇上找大公子隻是問話,不會有什麼事的。”
老夫人睜開眼,蒼老的麵容上全是凝重的愁緒。
“話雖這麼說,可澤哥兒失蹤三年,現在驟然回京,盯著他的眼睛不知道有多久。我這顆心啊,總是放心不下。”
宋小瑩早早便被叫過來陪著老夫人,現在聽見她這話,也隻是沉默。
“瑩兒。”
“孫媳在。”
老夫人:“這幾日澤哥兒可曾去過你房裡?”
長輩問起房中事,宋小瑩頓時麵露難色。
“祖母知道的,我與將軍之前並無情誼在,將軍心係月兒姑娘,我也不願意打擾他們。”
老夫人不樂意的瞪了她一眼:“夫君再心係旁的女子,可你終究是正妻,這兩日輕水院那邊鬨得雞飛狗跳,你知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事?”
宋小瑩急忙起身。
“說是簡姑娘不滿意伺候的丫鬟,前天我已經讓人換了秋月和芙蓉那兩個大丫鬟過去。”
老夫人閉著眼睛不耐煩的撥弄了佛珠。
“不安分啊。”
“不安分啊。”
她這話一出,王媽跟幾個下人都趕忙垂低了腦袋。
宋小瑩也是站在原地靜靜等著她的下文。
“你是正妻,小妾房裡的事也得好好盯著,彆叫旁人落了口實。”
老夫人這邊話剛說完,管家就從門外走了進來。
“老夫人,大公子回來了。”
老夫人聞言趕忙睜開眼,作勢就要起身。
“祖母。”
簫承澤從門外大步走入,見狀趕忙上前扶住老夫人的手。
“祖母彆著急,孫兒沒事,這不好好回來了。”
老夫人著急的抓著他的手:“皇上都說了些什麼,可曾怪罪你?”
簫承澤笑著搖頭。
“皇上沒有怪罪我,還下令讓我官複原職,留京做右侍統領。”
他這話一出,老夫人懸著的心才終於緩緩落了回來。
“皇恩浩蕩,終究還是想著我們簫家的不易。”
簫承澤扶著老夫人坐回椅子,還沒來得及說話,一個丫鬟就急匆匆從門外跑了進來。
“老夫人、大公子不好了。簡姑娘落水了!”
簫承澤臉色一變,來不及跟老夫人說一聲,就急匆匆朝後院跑了去。
老夫人看著他那慌裡慌張的背影,臉色一沉,眼底一絲冷意閃過。
“這簡家女子可真是不簡單,竟把澤哥兒迷成這樣。”
王媽知道她的心思,低聲開口。
“老夫人看要不要請個教養嬤嬤入府,簡姑娘自小在關外長大,不熟悉京中世家規矩,正好教她養養性子。”
老夫人聞言讚同的點了點頭。
“這事你去辦,找個嚴厲點的。”
王媽領命出去,老夫人才將視線落到宋小瑩身上。
“瑩兒你過來。”
宋小瑩上前兩步,老夫人一臉感慨的握住她的手。
“你十六歲嫁入侯府,苦苦熬了三年,如今也算是苦儘甘來。澤哥兒年輕,總容易被亂花迷了眼,可正妻永遠隻有一個,而身為正妻最要緊的是什麼,你可知道?”
宋小瑩恭順的垂著眉眼。
“誕育子嗣。”
老夫人讚許的點了點頭。
宋小瑩如今心中可不曾如此想過,想的僅是讓他嘗嘗陽痿的滋味。
“你既然心裡知道,那就該早些行動起來,澤哥兒不見你,你就要去見他。”
不管老夫人說什麼,宋小瑩一律恭順應下,最後老夫人見她懂事,才歎著氣開口。
“去瞧瞧吧,後院那邊總歸要你管,那些不安分的妾室丫鬟,你也要好好收拾才行。”
“是。”
從靜安堂出來,宋小瑩抬頭望著天上濃黑的雲層,靜默片刻開口。
“翠兒,去叫管家傳家法。”
翠兒嚇一跳,有些遲疑。
“小姐,大公子那麼喜歡簡姑娘,你要是這個時候傳家法……”
宋小瑩:“彆怕,我傳家法不是要收拾她。”
輕水院裡,簫承澤守在床邊,看著床榻上簡月那緊閉蒼白的俏臉,瞬間怒火中燒。
“那個推人的丫鬟呢?”
有下人押著秋月走進來,秋月一見簫承澤就哭得撲倒在了地上。
“公子明鑒,是簡姑娘自己掉進水裡的,奴婢壓根都沒有碰過她。”
簫承澤:“你還敢狡辯,月嬈自小在關外長大,知道自己不通水性向來對水池都是敬而遠之,若非你起歹心,她怎會掉進池塘。”
他越說越氣,直接厲聲開口。
“你心腸如此歹毒,這府內是留不得你了,來人,傳我命令……”
“等等。”
簫承澤眉心一擰,看著從門外走進的宋小瑩,也是一團怒火。
“難不成你還想給這丫鬟求情,宋小瑩我原本以為你是個安分守己的,沒想到你也容不得人。”
“你分明知道這丫鬟不安分,還將她們送到月兒跟前來,你到底安的什麼心!”
宋小瑩一臉淡定:“秋月原是伺候將軍,將軍走後才被指派到了我院裡,她平日做事一向恭謹,不可能會做出這些事。”
秋月沒想到宋小瑩會幫她求情,意外的同時再看簫承澤那完全不顧念舊情的表情,頓時心冷了一片。
“那照你的意思,是月兒自己跳進水,用命來冤枉她了?”
宋小瑩:“昨夜下了雨,池塘邊的青苔沾上水就更打滑了,簡姑娘站在池塘邊,一不小心腳底打滑掉進池塘也是有的。”
眼瞧著簫承澤又要發怒,宋小瑩話鋒突然一轉。
“可秋月身為簡姑娘的貼身丫鬟,沒有及時看護住簡姑娘,自然逃不脫責罰。依我看,重打二十大板,貶為低等丫鬟去後院做苦工,也算是她為自己的失職折罪了。”
簫承澤沉眉,冷眼看著宋小瑩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