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裡麵的第一個高潮到啦(1 / 1)

天色微明,晨霧蒙蒙。

今日依舊是卯時剛到,侍女們就該起床晨值。

時愉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不想起,賴到牽吟都收拾好了,她還裹著被子緊緊閉著眼睛。

“時愉,你怎麼還不起?昨日你就曠工啦,今日再不起,覃耕管事要找你麻煩的!”

牽吟小聲在她耳邊叫她。

時愉剛才在床上掙紮了一會,現在已經決定今天要睡到自然醒。

反正昨晚都打算今日赴死了,這差事還有必要乾嗎?

她閉著眼睛衝牽吟搖搖頭,嘴裡嘟囔了幾句牽吟也沒聽清的話。見她仍不願意起來,牽吟隻好作罷。

時愉又重新陷入睡夢當中,她不知道,自己很快就得起床了。

洗灑營。

偌大的晾曬衣物空地上,侍從們齊刷刷跪了一片。

今日侍女們晨值的差事是統一漿洗兵將們的衣物,所以沒有分開上值,而是集中在洗灑營。

本來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誰知道覃耕管事突然就帶著尊主過來了。

不知道怎麼回事,尊主突然震怒,是以出現現在這種場麵。

眾人隻看到覃耕突然就跪下了,所以都跟著跪。

“人到沒到齊你不知道?你當的什麼管事!”

覃耕嚇得瑟瑟發抖,強撐著拱手道:“回、回稟尊主,今日屬下還未來得及清點人數。”

其實是因為他平常從不親自清點,都是讓下屬做的。

褚梟沒在這群人裡看到時愉,他想問怎麼回事,但他不可能讓人發覺自己對一個小侍女如此上新。

他其實也能順著禁製去找,但是她昨天剛又得罪了他,他今日還眼巴巴去找她的話,那不是可笑嗎?

所以隻能發難於覃耕,沒想到就發現他玩忽職守。

褚梟:“那就現在馬上去給我清人。”

覃耕連忙起身,他嚇得腿有些酸軟,顫顫巍巍地爬起來。

他用最快的速度清點人數,發現還真有一個沒來,是那個麵黃肌瘦的時愉。

他高聲問:“時愉呢,誰知道時愉怎麼沒來?”

人群中冒出來一隻手,是牽吟,她細細弱弱地說時愉生病了在偏營休息。

覃耕很是不滿,心想昨日這人就請了假,竟然今日又不來。

就該在她臉上長疹子的時候就將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懶物趕走!

無奈,他向褚梟如實稟報。

褚梟今日是來找時愉的,否則他根本不會跑來視察,他平常根本不在意這些。

過來就是看時愉是個什麼狀態。昨日哭成那樣,今日是恍恍惚惚若有所思,還是沒心沒肺恍若無事發生。

沒想到竟然生病了……

為什麼會生病?是昨日哭得太厲害受了涼?

褚梟聽到覃耕的回答之後就開始不由自主地深想了起來。

覃耕見他半晌不說話還以為他是被氣得一言不發。

他隻好又一屁股跪了下去,哆哆嗦嗦地自行領罪。

“尊主,是屬下辦事不利,沒能好好管教手下人,我一定……”

然而褚梟根本沒聽他說話,直接就原地消失了。

褚梟還是來了偏營,儘管覺得自己的臉有點疼。

他想他隻是去看看時愉生病成什麼樣了,最好是很嚴重,這樣她的痛苦也能加重一分。

儘管想著要讓時愉痛苦,但自己卻在想到這種可能的時候心口刺痛。

他冷臉忽略。

他到現在仍不承認他對時愉的真實想法,還在自顧自地在腦海裡為自己辯解。

褚梟站在了時愉的床前,居高臨下地俯視她。

看她麵色紅潤、神態祥和,便知應該沒什麼大事。

他本以為自己會遺憾,沒想到自己鬆了一口氣。

這樣的心情讓他心口發緊,一時沉默,沒有叫醒時愉。

怔愣間就見時愉似有所感地睜開了眼,驚慌一瞬,又閉上了。

時愉在夢中就感覺被人盯上了,所以有感應一般地醒了。

睜開眼之後她的心猛地一顫,覺得難以置信。

一定是她還在夢裡,所以才會看到暴君竟然站在她的床邊。

所以她馬上又閉上了眼,告訴自己不過是出現了幻覺,繼續睡就好了。

但是接著她好像又聽見了暴君的聲音,似乎是在叫她的名字。

她心跳如雷,睡意瞬間散去,眼睫劇烈顫抖,但就是掩耳盜鈴般不願睜開。

褚梟看她這幅樣子就確認她已經醒了。

他竟有一絲慌亂,飛快掩去自己本來的神色,換上了他慣常的那副不悅的模樣。

“滾起來。”

時愉聽到暴君陰惻惻的聲音。

她是不可能動的,隻想裝死,但是頭上又響起聲音:

“不起本尊幫你起。”

其實也不是非得要她起,但是話已出口,如覆水難收。他若放任她,豈不是打自己的臉。

說著手就伸下去,兜著時愉的後頸將她撈了起來。

褚梟的手格外涼,時愉本就怕冷,又來不及躲,被冰得一哆嗦。

她隻覺得又被一條陰冷的毒蛇給纏上了,昨日那種恐慌的感覺卷土重來。

所以她反應特彆大地往後縮,完全出乎褚梟的預料,於是被她給掙脫掉了。

她眼睛倒是已經睜開了,就是正死死地瞪著他,同她往常恭順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不過褚梟完全不覺得收到了威脅,倒是感覺有點興奮。

終於裝不下去了?他想。

他印象裡時愉本就不是那種唯唯諾諾的人,這樣才是她的真麵目。

不過時愉很快就冷靜下來,垂眸掩飾住自己不屈的眼神。

空氣凝住了,雙方都沉默不語。

但褚梟還記得自己來的目的:

“生什麼病了?誰允許你不請示就不去上值的?”

時愉一下子就明白了,褚梟是來找她興師問罪的。

這種小事他都要管,就這麼閒?

“我不敢了,這就去上值。”

她立馬從另一邊翻身下床,敷衍地答。背過他作勢往出走,一邊暗自做好準備。

褚梟直接閃身到她麵前,讓她停下。

兩人之間的距離直接就變得很近……

時機到了!

褚梟隻覺得小腹一痛,他下意識查看,就在他低頭之際——

時愉又是毫不猶豫地一揮手,袖側飛出整整八枚飛鏢,朝著褚梟的麵和脖子旋轉飛出。

小腹的匕首上帶了毒,會在一息之間就蔓延人的全身,讓人行動遲緩。

褚梟險些躲不開這些飛鏢,但還是靠著魔功將它們震飛。

他本能地一掌打向時愉,時愉完全無法抵抗,被擊飛在地。

傷了暴君,毒已入他骨髓,時愉已經知足。她知道自己跑不了了,就算現在跑了,禁製不除也還是會被追殺。這樣的日子她不想再重新經曆一次,昨日她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她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她滿腦子都是之前褚梟威脅她時說的那些折磨人的死法所以她隻想儘快了結自己。

她死也要自己動手,才不要給暴君機會。

那把刺向褚梟的匕首還插在他的小腹裡,但褚梟根本無暇顧及,因為他看到那難以置信的一幕——

時愉手上拿著一隻匕首馬上就要紮進自己的脖子裡。

他的瞳孔急劇放大,不顧一切地飛過去。

幸好,及時攥住了她的手。

“你在乾什麼!找什麼死!”

他怒目圓睜,全臉急得通紅,心跳如雷,完全平息不了自己急促的呼吸。

時愉死命地掙紮,但就是抽不出來手。

她又氣又急,之前隱忍已久的情緒全部爆發了出來:

“我不殺了我自己,難道還要等你繼續折磨我殺掉我?嗚嗚嗚……我……我受夠你了!天天累死累活!你,你還要折磨我——

我那天一晚上!一晚上沒睡!我困死了!戰騎棚又臟又臭……惡心死我了……而且我都困死了你還要回來折磨我!……我受不了!

你!你還莫名其妙!我不就是偷了個懶嗎不就是沒有自己抱柴火回來嗎……你用得著動手殺人嗎?你真的有病!我真的受不了你!”

她剛剛才吐了血,此刻動作太大難免牽扯內傷,她一邊咳血,一邊控訴。

她漸漸沒了力氣,細細弱弱地哭起來。

“你,你給我個痛快吧……對不起行了吧,我不該刺你。”

“但是明明是你先擄走我的,到底為什麼啊?我哪裡惹你了……你要是不擄走我誰沒事乾偷襲人啊……”

她自顧自地發泄著,兩隻手腕還被抓在褚梟手裡,眼淚都抹不了。

褚梟本就還沒從她要自殺的驚慌中出來,又被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通,心裡全是她一聲聲的“受不了你”。

他看著她現在這幅哭得肝腸寸斷的樣子,心臟又開始密密麻麻地泛疼。

也正是在剛剛,成功阻止時愉自殺後的慶幸與後怕中,他確定了一件事。

這一刻,他終於開始正視自己的內心。

為什麼再見到不像對待彆人一樣馬上殺掉她報仇?

為什麼給她機會一次次挑戰他的底線?

為什麼得知偏營出事就急匆匆趕去?

為什麼爆炸之後就一直將禁製感應開啟?

為什麼要每晚見到她?

為什麼明明厭惡與人親近還想要她待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他無法再騙自己。

如果說,之前他還能一次次為自己的行為找到借口的話,那麼現在,他確信,他是真的如碾塵所說根本不舍得她去死。

但他仍是不信自己會愛上一個幾次三番騙他殺他的人,愛對他這種人來說何奇離譜,所以他將這種情緒歸結於欲望。

他想要她,想讓她時刻在身邊,想抱著她,想親吻她,甚至,想做更過分的事。

那乾脆不要忍了。

她不願意又怎樣,想逃又怎樣?

正好,他本也沒打算讓她好受。

總歸他不會再讓以前的事發生,她逃不了,反抗也不會有用。

褚梟回過神來,麵色鐵青地從時愉手裡扒拉出那隻匕首。

時愉仍是一臉怨恨倔強地瞪著他,但是眼底藏著一絲軟弱,她還是怕暴君要用殘酷的手段折磨她。

她害怕痛不欲生,害怕被關進水牢、害怕被打得皮開肉綻……

褚梟見她這幅樣子,氣血翻湧,抓著她的手不禁用力幾分:

“我動過你一根手指嗎?我真的把你扔進過大牢嗎?我為什麼擄走你你不知道?”

時愉愣了愣,張了張口但一時哽住,半晌才小心翼翼地說:“那天晚上我什麼都沒看到,我,我跟那群人不是一夥的,我想逃跑是害怕被你們誤傷……”

不是這件事。

看來她根本沒認出來他,或者說,連在荒界見過他這件事都忘了。

也是,隻有他會記得她,她根本不會在意那個時候遇到的那個落魄小男孩……

他失望地想。

恨意再度來襲,他咬牙,不願再跟她多說。

他也還沒想好要如何處置她,乾脆手起將她打暈。

時愉軟綿綿地倒在他懷裡,他帶著人回了主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