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天求生(1 / 1)

“林春明!還不起床,太陽要曬屁股了!”

房間的窗簾被一把拉開,強烈的太陽光照射進房間,床上的林春明哼哼唧唧的把被子蒙在頭上,把自己裹的像條毛毛蟲一樣,翻過身去嘴裡不斷嘟囔著:

“媽媽,再讓我睡會,好不容易放假,讓我睡會。”

媽媽沒有再說話,臥室的大門被敞開,客廳裡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是切菜的聲音,是掃地的聲音,是吸塵機工作的聲音,是電視機開到最大的聲音,總之不是一個可以睡覺的聲音和環境。

林春明一臉怨念的穿著睡衣走到客廳,爺爺和奶奶坐在沙發上,一個斜躺一個橫坐,電視機的聲音極大,播放著民國苦情劇,看來是已經播放了一半的樣子,女主的孩子已經長大成人在跟女主頂嘴。

這種苦情劇,她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女主一定含辛茹苦的帶著孩子成人,孩子成人之後各種看不上自己因為勞作變得蒼老的母親,然後各種爭執,這會孩子一定還會談一個家裡有錢的女朋友,為了這個女朋友各種問女主要錢,在經曆種種事情之後,孩子洗心革麵發現還是自己的母親對他最好,轉過頭來想要孝順母親,發現母親早已離世。

林春明搖搖頭,看了看掛在牆上的表,怎麼都看不清時間,是沒帶眼鏡嗎?

“站在那乾啥,快洗手吃飯,早上你奶奶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可樂雞翅,知道你起不來還專門給你留了一份。”

媽媽站在廚房裡,微波爐‘叮’的一下發出響聲,可樂雞翅的香甜味一下子來到了她的鼻腔。

爸爸坐在一邊刷著手機,見她還在原地站著,沒有任何動作,皺了皺眉頭,上前兩步摸了摸她的額頭:

“這孩子今天怎麼了,怎麼呆呆的,睡懵了?”

“我看都是你們慣的,誰家大姑娘晚上不睡白天不起,看看,這都下午兩點了,才吃早飯。”媽媽沒好氣的對爸爸翻了一個白眼,又催促著爸爸:“你一會記得去一趟航航學校,前兩天孩子就說想吃家裡做的飯了,我把飯給裝好了就放在這裡頭,千萬彆忘了啊。”

媽媽看了看表,把圍裙一下子放到廚房的島台上,見爸爸渾然不在意的樣子,氣的又拍了一下他的後背:

“聽到沒老林!我現在急著上班,先走了。”

林春明看著爸爸被媽媽揍了一下,莫名有些想笑,又莫名感覺有點難過,低頭一看,自己的眼淚啪嗒啪嗒的從眼眶滑落,旁邊的爸爸就跟看不到一樣,拎著飯盒出門。

奶奶坐在沙發上,拿起手機看著林春明,一臉慈祥的招手喊她過去:

“我們嬌嬌兒身上還有錢嗎?沒錢了奶奶給你發,二百夠不夠啊,一會是不是要和君君出去玩?”

“你們這個年紀,就該多出去逛逛,缺錢了就問奶奶要。”

手機傳來聲音,她打開手機,是來自奶奶的轉賬,視線開始模糊,手機屏幕上出現大片水漬,她不可置信的摸著自己的臉,她為什麼會哭,為什麼會流這麼多的眼淚。

牆上的鐘表她終於看到了時間,11月1日,早晨八點鐘。

場景開始變換,她還穿著夏天的小裙子,這條裙子有些莫名的眼熟,她卻想不起來了,這是在哪裡?

四周是荒無人煙的土地,隱約有綠芽冒出,一個小土堆立在那裡,她好奇的上前去看,奇怪的是,似乎隻是一個小土堆,雖然土堆前麵有一張水泥造的小桌子,但沒有寫任何東西。

一個婦女提著一個籃子,顫顫巍巍的走到土堆前麵,籃子裡裝著幾個盤子,雞蛋蓮藕還有餃子,她一一把這些分量小的可憐的東西擺在桌子上,又倒出了一些紙製的金元寶,嘴裡念叨著什麼東西,拿著打火機一把將金元寶燒掉。

這是在祭祀嗎?大火起,金元寶變成灰燼,風將灰燼吹儘,婦女摸了一把眼淚,離開。

林春明想上前問話,卻發現自己開不了口,說不了話。

又有幾個人帶著東西來這裡,她看著眼熟的厲害,見到一個小學生一下子跪到土堆前麵,旁邊的大人將一堆東西放在土堆前麵,火光閃爍,她聽到小學生流著眼淚喊:

“姐姐!回家!”

“林春明!回家!”

小孩子稚嫩的聲音傳過整片荒原,四周都回蕩著她的名字。

她的身上突然多了一套從未見過的衣服,腳邊多了一踏子錢。

這是怎麼回事?她想走上前去細看,什麼都看不到,所有人的臉都是模糊的,模糊的她認不出來。

“嬌嬌兒,我的嬌嬌兒!”女人痛哭,旁邊的男人雙手架著她,讓她不至於滑落在地上。

“媽媽帶你回家!帶你回家!”

模糊的麵孔逐漸清晰,這是,她的父母,她的弟弟,那這土堆。。。

一堆從沒見過的陌生男人出現,刨開了整座土堆,一個棺材從裡麵挑了出來。

饒是她再否認,此時也不得不信,這土堆裡裝的是她,她真的死了啊。

“媽媽!我在這!”話在口中,怎麼都張不開口,她想大喊,怎麼也喊不出來,一點力氣都沒有。

“媽媽!”她終於喊出來了,她眼睛睜開,原來隻是個夢,真的是夢嗎?

枕頭上已經濡濕一片,鼻腔也因為眼淚變得堵了起來,她不得不起床去拿紙巾,回到床上以後,想到夢裡模糊的場景,不可控製的哭了起來,爸爸,媽媽我好想你們,我好想回家。

*

早見春茗站在鏡子前麵,她幾乎哭了整晚,眼睛腫的壓根沒法看,熬夜又讓她的眼睛下麵烏黑一片,嗓子到現在還有一種充血感,從抽屜裡翻來翻去找了一副不知道是自己什麼時候買的墨鏡戴到眼睛上,這才收拾好書包出門。

教室裡麵,隻有家入硝子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眼睛下麵有一圈淡淡的黑,想來又是半夜被喊起來給彆人治療去了。

家入硝子看到她這副裝扮,愣了一下:

“你今天cos五條那家夥嗎?”

“不是啦,昨晚上熬夜,現在成大熊貓了,還是遮一遮吧。”她輕描淡寫的說,嗓子因為哭泣變得沙啞,還帶了些鼻音。

她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不敢正麵去看家入硝子,從包裡拿出昨天的筆記,開始看還有沒有沒有記到的東西,筆記上的字跡清晰,規整,可是她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滿腦子都是昨晚上的那個夢。

五條悟和夏油傑進來以後,就看到教室裡多了一個墨鏡人,剛想說些什麼,旁邊的家入硝子食指搭在嘴上對著他們搖了搖頭。

五條悟不解的歪頭,看向夏油傑嘴巴無聲的問:“怎麼了?”

夏油傑搖搖頭,他也不知道。

往常課堂上最活躍的學生,沉默的厲害,渡邊真紀有些不適應的講著這堂課的內容,發現,其他幾個這堂課也不怎麼說話,乖巧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雖然沒聽,但也沒搗亂。

聽不進去課的早見春茗也沒閒下來,在筆記本的背麵寫著最近觀察到五條悟的一些喜好和不喜,打算一會下課後用手機發給總監部,她不斷通過近期的相處回憶。

洋洋灑灑的寫了一整麵紙,絲毫沒有發現旁邊三個小夥伴一整節課都在觀察她的動向。

下課後,她隨手把那張紙夾在了書頁裡,起身決定問問薛昭君自己死後,家裡麵有沒有什麼其他情況。

她剛出教室門,三個鬼鬼祟祟的腦殼子就聚集在她的課桌上。

“讓我來看看,她到底在搞什麼。”五條悟一把抽出那張白紙,看到紙上的內容以後驚的摘下了墨鏡,不可置信的又看了一眼,整個人站起身得意的舉起那張紙給其他兩人看:“我懂了,春茗這是愛而不得!”

早說嘛,雖然他五條悟並沒有喜歡她,但是說出來他高低給點愛的抱抱什麼的寬慰一下他的小粉絲,真是的,他果然是人見人愛的大帥哥五條悟,把他的同期迷的天花亂墜。

家入硝子翻了個白眼,拽過紙張,通讀一遍後隨手壓回書頁內。

“無不無聊,少窺探少女的隱私啊,人渣。”

難道她押錯人了?春茗看上的居然是五條那個家夥嗎?麻煩了。

隻隱約看到五條悟喜好那欄的夏油傑眨巴眨巴眼睛,單手摸著下巴,突然笑了一聲,氣息變得危險起來。

“悟,我有點事,我們出去談談?”

黑色的咒靈出現在教師內部,夏油傑摩拳擦掌。

五條悟不懂夏油傑為什麼要出去談談,不過他的好摯友寂寞了,他自然要陪一陪的,雙手插兜直接就從教學樓上跳了下去。

*

【君君,我父母最近是不是給我燒紙了。】

早見春茗單刀直入,直接問出這個問題。

不知道是因為她存活時間長了,還是怎麼了,最近她與薛昭君的頁麵一直是亮的,再也沒有像從前那般聊著聊著忽然灰掉。

那邊的薛昭君顯然也時時刻刻看著手機,立刻回複她。

【是啊,前兩天寒衣節,他們去看你來著。】

【不過,你怎麼知道的?】

【你這是第一年,難道你收到東西了?】

寒衣節,第一年,諸多問題湧上腦海,她有太多想問的了。

【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一個陌生婦人給我上墳,還夢到家裡人給我燒東西,還有一堆不認識的人扒開我的墳。】

對麵沉默了一會,屏幕最上方斷斷續續的顯示著對方正在輸入中。

【?你在不斷刪除或者寫什麼嗎?】早見春茗疑惑的打字問道。

外麵忽然傳來一陣猛烈的咒力波動,伴隨著建築物坍塌的聲音,她看到手機上顯示。

【你從icu出來的時候,被人偷天換日了,叔叔阿姨她們找了你很久。】

這一刻,她感覺整個人從頭皮開始發麻,雞皮疙瘩順著手臂爬滿全身,仿佛身邊站了個男人在看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