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是你的蛇紋!(1 / 1)

叢今不知道阿卷和奚無樾因為她起了爭執,拿回裡衣她就轉到屏風後,那有麵一人高的銅鏡。

之前在浮境宮隻是從領口瞥見些許,如今才能完整地看清它的模樣。

一道道黑色紋路從她胸前蜿蜒而下,一直延伸到腰後,神秘繁複,盤曲交錯,如墨般濃鬱,在她白皙的肌膚上肆意蔓延。

近看,這紋路愈發清晰,竟像是條長了翅膀的蛇,靈動詭譎。

有翅膀的蛇?那是什麼?跟阿卷有關嗎?

叢今撫過紋路,並無特殊的觸感,她嘗試驅動。

果然,下一瞬正偷喝果酒的阿卷出現在她麵前,想來,這個黑紋應該就是個召喚咒,或許這就是她的神諭紋,雖然不知為何是從未出現過的黑色,而且位置隱秘。

阿卷正體會著一種叫做被當場抓包的情緒時,奚無樾問它:「剛剛她做了什麼?」

哼,它要是理他它就是狗。

奚無樾運氣按耐住自己:「我都說了不是故意的。」這蠢蛇氣性可真夠大的。

半晌,始終得不到回應的奚無樾拿出殺手鐧:「下次回來給你送雀蛋,二十顆。」

阿卷頓時流出哈喇子,雀蛋是黑海幽雀生的蛋,隻有黑海才有,數量稀少,是它的最愛,奚無樾擔心它吃絕種,所以限製它每年隻可以吃十顆。

現在竟然肯給它二十顆,它想了想,為了雀蛋似乎做一下狗也沒什麼不可以。

於是樂嗬嗬地回:「嘶!她在鏡子前欣賞自己。」

奚無樾:「?」沒想到她還挺自戀,但剛剛他明明感覺到當初那種被召喚的感覺。

同樣感知到奚無樾疑惑的阿卷,又補充道:「嘶,她剛召喚我了。我看到她身上有你的印記,你什麼時候背著我留下的!這是我的寶貝!」

他的印記?什麼印記?

「你的蛇紋!跟你本體一模一樣!嘶嘶!」

阿卷的聲音又氣又急,如果沒有雀蛋在前,它怕是又要翻臉了。

而奚無樾更是滿頭霧水,蛇紋對於騰蛇一族來說至關重要,每條騰蛇一成年便會繪製專屬自己的蛇紋,它與自己的神魂相連,通常隻會在伴侶或是非常要緊的人身上留下,而他沒有這樣的人,自然也從未留下過。

可誰都可能認錯,從他本體分離出的蠢蛇卻不會,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奚無樾想不通的事,阿卷卻早已拋之腦後,屁顛屁顛地和叢今出去玩了。

次日一早,叢今就登上叢家的飛舟前往天擎宗,日夜兼程,在第三天的上午抵達了天擎宗。

原本叢父是要跟她一起來,被她嚴令禁止,最後在飛舟上塞了數十個金丹元嬰期修士又讓她帶上化神期的坡叔才作罷,叢今留下大多數修士原地休整,她自己則和阿卷、坡叔上了山。

到達守衛處時,遞出叢父給的令牌,很快他們就被引到劍閣會客廳內。

須臾,一名身負長劍的男子邁著沉穩的步伐跨入廳內。

“在下紀淮之,師尊他老人家去主峰參加宗門會議,恐怕一時半會回不來,怕是要勞諸位等些時辰了。”

叢今頷首道:“好。”

坡叔知道叢今幾日後便要再次進入浮境宮,休息時間本就不充裕,來回一趟天擎宗已是耽擱不少,便毫不客氣地開口道:“你去給陸臨那個老家夥說,他弟子謝雲的消息要不要聽,不聽,我們就走了。”

紀淮之一窒,隨後血氣上湧,顧不得對方直呼師尊名諱,連忙確認:“你說謝雲謝師兄?”

“對,就是他陸臨曾經的首席大弟子!”

“等、你們等等,我這就去找師尊!”紀淮之疾步向外走去。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領著個氣勢逼人的中年男人回來。

隻需往那一站,便似有千鈞之力壓來,眼中是劍者獨有的淩厲與果敢,他微微眯起雙眼,冷道:“是誰說有謝雲的消息?”

坡叔嘲道:“陸老頭,你給我收收氣勢!”

“我道是誰,原來是你這個手下敗將,怎麼,還想討打!”

坡叔沒好氣道:“哼,你彆上趕著,運氣好贏了幾回還真以為我不如你了是吧!今兒,我們走,他陸老頭的弟子不值得你跑這麼遠!”

紀淮之連忙出來安撫兩個老小孩。

叢今出聲打斷,迎著陸老的目光,從容自若道:“在下叢今,幾日前在浮境宮一處秘境遇到謝雲,他托我將這兩樣東西帶給您。”

繡著雲紋的儲物袋,還有一封信。

陸老在見到儲物袋的瞬間,眼裡霎時情緒湧動,他摩挲著雲紋,微顫的手急急打開了信封。

良久,道:“癡兒啊……”

滄桑的聲音仿佛瞬間老了十幾歲,遠不複剛才的淩厲,他閉上眼睛,雙手緊緊捏住手裡的東西。

“叢姑娘,你能和我們說說、說說謝師兄的情形嗎?”紀淮之哽咽道,“三年前,師兄進入浮境宮便一去不返,我們不相信他就這麼輕易……可浮境宮內秘境萬千,實是難尋啊……”

紀淮之語氣沉重,其中飽含的無奈和痛心,讓叢今恍惚間仿若又看見謝雲最後的笑容。

她徐徐說起浮境宮的經曆……

許久之後,叢今起身告辭。

陸老頹然道:“淮之,你替為師親自送送他們,謝雲之事算老夫欠你一個人情。”

叢今淡淡道:“不用,我隻是完成朋友之托而已。”

陸老打量地看了她一眼,叢今並不想探究其中的深意,和坡叔拱手離去。

出宗時,倒是意外看到個熟悉的身影。

“稍等片刻,有個認識的人。”她示意坡叔不用跟去。

還沒走近,叢今就發現薑淑寧似是遇到麻煩,與她對峙的三人,語氣很是不善。

“薑師妹,不要以為你過了這浮境宮第一層,就能讓紀師兄另眼相看,你不過是個小小的丹侍,地位跟我們內門弟子比那是天壤之彆。”

“你以為你是哪根蔥!”其中一個紫衣女子氣憤地戳著薑淑寧的肩膀。

薑淑寧泫然欲泣,顫抖著道:“我說過了,我跟紀師兄沒關係,你們、你們不要欺人太甚!”

“我們欺人太甚?嗬,薑淑寧,去了一趟浮境宮,你倒是長膽子,敢回嘴了!”為首的綠衣女子一巴掌扇向薑淑寧。

薑淑寧躲避不及,生生挨了這巴掌。

附近其他人看見這一幕,卻隻是遠遠避開,像是已司空見慣。

叢今腳步一頓,眸色驟冷,隨後走過去淡諷說:“我道是什麼戲碼,原是出男人不愛自己,就把火撒在無辜人身上的惡俗劇本。”

薑淑寧霎時驚訝地盯著她,連滴落的眼淚都忘了去擦,待反應過來,連忙遮住臉上的紅腫,低頭不語。

“你不是天擎宗的!你是誰?”

綠衣女子見她同樣一身荷綠衣裙,腳步雖慢,眉目間卻波瀾不驚帶著傲然的氣度,無端地將自己生生比下去,心裡頓生不快:“我勸你,不要多管閒事。”

叢今微微抬眼,唇邊染上冷峭的弧度:“我偏要管呢。”

綠衣女子拔劍,不屑:“敬酒不吃吃罰酒,不過是個小小的築基期也敢放肆。”

薑淑寧擋在叢今身前,朝她搖搖頭,想讓她離開:“她是金丹期的劍修,我們打不過的,姐姐你快走,我沒事,他們鬨完也就散了。”

叢今輕輕推開她,一臉淡然:“小小築基期也是能打金丹的落水狗的。”

綠衣女子咬牙怒道:“好!十招,彆說我瞿瑩欺負你,我給你十招的機會,若是能躲過我十招,今天的事就這麼算了,躲不過,就給我跪下磕頭認錯!”

“要賭就賭大點。”叢今漫不經心道,“你輸了跪下叫姑奶奶,再把你身後那仙鶴留給我的靈寵當點心就成,若是我輸了,隨你處置,絕無反悔。”

“姐姐!”薑淑寧拉住叢今,急得不行。

“信我你就到邊上等著。”說完和瞿瑩來到旁邊的比武台。

周圍人見有好戲看,紛紛將比武台圍了起來,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那姑娘是誰啊,好像沒見過,看起來挺不簡單啊。”

“不過是個築基,哪裡不簡單,你彆是因為人長得漂亮就鬼迷心竅吧。”

“切,管她是誰!不過是個築基,哪是瞿瑩的對手,我倒是對一會瞿瑩想讓她做的事比較感興趣,哈哈!她整人的本事可是真行!”

“瞿瑩可是那富甲一方的瞿家掌上明珠,還是副閣主的侄女,這姑娘惹誰不好惹到她頭上,嘖……慘嘍……”

……

紀淮之正要上去阻止,被坡叔拉住。

“不用擔心,正好讓她試試來的路上新學的招式。”

紀淮之:??

築基期對金丹大圓滿,哪怕僅僅十招,那一個大境界的差距可是天塹般橫在兩人中間,而且還是用昨日來的路上剛學的招式?是他今天沒睡醒?

但坡叔看起來毫不擔心叢姑娘,反而躍躍欲試的神情……

“比賽開始!”

叢今手指微動,袖裡的匕首落入手中,對麵的瞿瑩這時長劍一揮,數道淩厲的劍氣呼嘯而來。

“哇,瞿瑩竟起手就是上劍式,這是有多生氣,這姑娘完啦~”

叢今頓時身形如鬼魅般,腳步變幻莫測,險險避開所有劍氣,腳尖落地時,幾縷被斬斷的發絲緩緩飄落。

“一。”叢今道。

瞿瑩哼了聲,看著那落下的發絲,心道:也不過如此。

接著又是幾招迅猛劍勢,如狂風暴雨,然而回回千鈞一發之際,對方都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扭轉身體,或是詭異的腳步滑退,在看似不可能的時候化險為夷。

兩招、三招、四招……瞿瑩漸漸焦急起來,劍招開始有些紊亂,圍觀的群眾也從最初的戲謔變得寂靜無聲。

“八。”

“這……不會要鬨個笑話吧……”

“想啥呢,這姑娘隻是築基期,她們差的可是一個大境,何況瞿瑩還是劍修!”

“放心吧,瞿瑩還沒放大招呢!”

……

瞿瑩胸膛劇烈起伏,她知道自己的心亂了,在看到對方接連躲開劍招後,她的劍就失了章法,而劍修最忌心不靜。

她閉眼深深吸了口氣,緊緊握住手中的劍,隨即霍然睜眼,揮劍而出,勢如雷電。

叢今察覺到瞿瑩心態的變化,心中已然戒備,但到此時,她體內能調動的靈力也越來越少,不像彆的修士能從外界吸收靈氣補充,她是用一分就少一分。

手中匕首與劍刃爆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強大的靈力震顫逼得叢今連連後退,最後堪堪停在了比武台邊緣。

所有人目光都定在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