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巴斯克(1 / 1)

“我給你們兩個隨份子,還得和我爺爺要錢。”說到一半,話鋒一轉。

皮一下很開心,南煦庭收獲田晨一記白眼後,咧嘴一笑,轉頭說彆的去了。

現場的氣氛有多熱鬨,祝曉淋內心就有多慌張。

她視線控製不住地總掃向溫澤也那邊,掌心開始出汗,她今天背的是Hermes的尼羅鱷鉑金包。

上麵鑲嵌鑽石,祝曉淋不自覺地用力摩挲皮麵,鑽石磨紅了她的掌心,顧不得鱷魚皮怕水,祝曉淋隻能用些小動作掩飾自己內心的慌張。

那張B超單就在包裡,想到這個燙手山芋,祝曉淋沒有心思參與他們聊的火熱的話題。

腦海裡忍不住一直假設,溫澤也知道她懷了他的孩子,會是什麼反應?

無緣無故冒出個孩子,溫澤也一定會大驚失色。

然後呢?

祝曉淋每每假設到這,不敢再深想,她怕溫澤也不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

雖然十有八九,就是這個結果。

雖然但是……她還沒告訴溫澤也,萬一他的反應是想要這個孩子呢?

“祝曉淋,你怎麼看?”

他們正在商量江羨和田晨的婚禮上,要不要安排歌手來唱歌。

最近娛樂圈有個歌手很火,正好簽在厲潛熙家的娛樂公司,叫人來就是句話的功夫。

現在四票對四票,平局。

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注意到祝曉淋魂不守舍地不知道想些什麼,厲潛熙叫她。

頂著眾人直勾勾的目光,祝曉淋遲疑片刻,點頭。

五票對四票,婚禮上邀請歌手來唱歌,厲潛熙樂嗬地去給歌手的經紀人打電話了。

席間的對話繼續,剛才厲潛熙叫完祝曉琳,溫澤也注意到祝曉淋今天狀態不對,一直往祝曉淋這邊瞄。

本來祝曉淋就緊張,被他這麼來回掃視,頓時如坐針氈。

厲潛熙打完電話回來,祝曉淋借口身體不舒服去了衛生間。

洗手台前,祝曉淋擰動把手,把水溫調到溫熱,洗手。

手心粘膩的汗水被水流衝走,台上擺的洗手液是薄荷味。

祝曉淋細細揉著手上綿密的泡沫,薄荷味令她稍微緩神。

洗完手,她從包裡抽出紙巾,低頭擦手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道清脆嗓音:“你今天怎麼了,無精打采的。”

乍然聽見溫澤也的聲音,祝曉淋剛放鬆下來的神經瞬間緊繃,不自然地轉身回答:“沒事啊。”

祝曉淋握著拳,眼見溫澤也仍舊懷疑地看著她,指尖慢慢收緊。

她指甲有些長,嵌進肉裡有些刺痛。

“那天,咱們兩個……”剛說幾個字,溫澤也撓撓頭,臉上一紅,不好意思再說下去。

溫澤也主動提起那天的事,等於把梯子遞到祝曉淋臉上。

找了一晚上機會的祝曉淋,木然的“啊”一聲,沒了下文。

洗手間不大,兩人距離很近,祝曉淋微仰著頭和溫澤也對視,能清楚的從溫澤也眼眸中看見——她自己有些錯愕的麵容。

對視一會,祝曉淋覺得她得開口說點什麼,打破這個尷尬的氛圍。

“你……”兩人同時開口。

溫澤也一笑,露出兩顆虎牙:“你先說。”

“那天我喝斷片了,你有記憶嗎?”先說自己什麼都不記得,然後把問題拋回去。

祝曉淋很滿意自己的回答,很好祝曉淋,你牢牢的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上了!

“啊?我……我也記不清了。”溫澤也心跳加快,磕磕絆絆的說。

腦海裡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份記憶,其實他記得,卻因為太過緊張,話到嘴邊沒好意思說出口。

喝完酒第二天,溫澤也剛醒想翻身,感覺肩膀上很沉。

強忍著頭疼低頭一看,頸窩處埋著一個毛茸茸的腦袋,溫澤也腦子瞬間宕機。

瘋狂回想自己睡著前都做了什麼,彆說,還真被他回憶到了。

腦海裡支離破碎的記憶告訴他,他昨天和祝曉琳從客廳喝到臥室,喝嗨了,他得瑟的告訴祝曉淋他健身練了一身肌肉。

聞言,祝曉淋唏噓幾聲,不信。

溫澤也費勁巴力用三年練出來的,怎麼能允許祝曉淋質疑他?

當即,他把酒杯一扔,拉著祝曉淋就要脫衣服,祝曉淋看他的操作一懵。

兩人拉拉扯扯,最後他居高臨下跪在床上,祝曉淋在他身下,身上的衣服被他丟在一旁。

他一隻手扶著祝曉淋的後腰,另一隻手握著祝曉淋的手,將他的衣服往上推,露出塊狀有力的腹肌,聲音低啞,湊到她耳邊問:“怎麼樣?”

祝曉淋眼波迷離,長長的睫毛輕顫,眼尾不知是不是染上醉意,泛著紅暈。

因她是躺著,被溫澤也的臂彎圈住,頭稍稍向一旁偏,露出修長漂亮的脖頸,溫澤也看著咽了口口水。

畫麵香豔,回憶戛然而止,把剛醒的溫澤也嚇得半死。

他像帕金森患者般,手抖著掀開被子。

祝曉淋被打擾醒,抬頭和溫澤也四目相對。

兩個人呆愣片刻,手忙腳亂地拉開距離,而後發覺都沒穿衣服。

祝曉淋反應很快,裹著被子跑進衛生間,隔著衛生間的門和他說,讓他先回去。

溫澤也光著屁股坐在床上,等房間隻剩下他,火速穿上衣服。

得到祝曉淋讓他先走的指令後,飛也似的跑了,一直到今天聚會,溫澤也都不敢和祝曉淋聯係。

不是不想負責,是他人生頭回經曆這事兒,不知如何是好。

回家之後,他冷靜下來,開始想這件事怎麼辦,想了一個月,一直到這次聚會。

期間他一直觀察祝曉淋有沒有給他發消息,一條消息都沒有,拿不準祝曉淋是什麼態度。

接到祝曉淋的聚會邀請,溫澤也猶豫再三,來了。

整晚他看著祝曉淋魂不守舍的樣子,心裡愧疚死了。

祝曉淋一個女生,他們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出了那樣的意外,他沒擔當地跑了,留她一個小姑娘自己麵對。

溫澤也今晚來的目的就是,想找祝曉淋好好說一下那天的事。

總得有個交代不是?

直到祝曉淋獨自去衛生間,溫澤也找個借口跟過來,在門口看祝曉琳洗手。

等祝曉淋拿紙巾擦手,他才鼓起勇氣進來,和她麵對麵說話。

祝曉淋看著溫澤也磕磕絆絆說完話,臉色騰一下變紅,害羞帶怯的,像個被輕薄了的小媳婦似的垂下頭。

這是什麼意思?

祝曉淋心裡咯噔一下,緊接著聽他問:“咱們兩個有沒有那個什麼?”

“什麼?”祝曉淋沒反應過來。

“就是那個啊!”溫澤也說的隱晦,暗示她:“你不是很有經驗嗎?”

溫澤也自持陽光開朗大男孩,對這方麵還沒有實戰經驗(如果他沒和祝曉淋發生的話)。

和祝曉淋不同,打上學起,祝曉淋憑借魅力斬獲無數小迷弟,這麼多年基本沒有空窗期。

所以這麼一比,溫澤也覺得他不太懂,祝曉淋還能不知道嗎?!

溫澤也都想好了,他那天喝多了。

如果他真乾了混帳事,是一定要對祝曉淋負責的,要是他們沒發生什麼,也是給彼此吃個定心丸。

不過這話傳到祝曉淋耳朵裡,就不是這個意思了。

什麼叫她很有經驗?

祝曉淋臉色一僵,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甚至忍不住想,溫澤也這麼多年就是這麼看自己的嗎?

加上剛才溫澤也問自己,他們兩個到底有沒有發生關係,是想得到否定的回答嗎?

得到祝曉淋親口說他們什麼都沒發生,然後把這件事揭過,像以前一樣相處嗎?

溫澤也說的“咱們兩個有沒有那個什麼?”和“你不是很有經驗嗎?”這兩句,無疑是對祝曉淋遭黃謠。

祝曉淋很想替自己辯解,她張了張嘴,沒吐出一個音節。

她該怎麼說呢?

說自己隻和他那天發生過,說自己懷上了他的孩子,還是說她談這麼多對象,連嘴都沒親過?

但是她現在和溫澤也發生過關係,她急於自證清白有什麼用?

沒有證據,光憑祝曉淋一張嘴,溫澤也不會她說什麼就信什麼的。

溫澤也先入為主的印象就是她這麼多年輪番換男友,心底默認她不是個正經人。

這是溫澤也對她的第一印象,這麼多年祝曉淋第一次厭惡心理學,尤其是近因效應。

近因效應是指當,人們識記一係列事物時,對末尾部分項目的記憶效果優於中間部分項目的現象。注1

在人際交往過程中,近因效應是指最新出現的刺激物促使印象形成的心理效果。注2

於是祝曉淋勾起耳邊的碎發彆在耳後,深棕色的大波浪造型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擺動,她頂著張揚嫵媚的臉,巧笑嫣然:“那要是我懷了你的孩子呢?”

她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溫澤也。

“彆逗了。”

如果祝曉淋說他們發生關係了,溫澤也還信。

說懷上了他的孩子,祝曉淋明擺著逗他玩,懸了一晚上的心,此刻隨著祝曉淋的話,重新落回溫澤也的肚子。

“真不禁逗。”祝曉淋對著溫澤也風情萬種地笑一下,抬腿就走。

經過溫澤也身邊時,她停下拍了拍溫澤也肩膀,幽幽說了句:“你小子,也就這樣了。”

兩人肩膀幾乎貼在一起,溫澤也扭頭,注意到兩人的距離,身體有些僵硬,又強裝鎮定。

祝曉淋沒略過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慌亂,勾了勾唇,輕飄飄地歎氣。

氣息吐在溫澤也耳畔,溫澤也手指摸上耳垂,想製止耳垂隱隱的酥麻感,卻發覺耳朵燙得厲害。

他抬頭看鏡子,不僅是耳朵,還有滿臉紅暈。

祝曉淋吹完氣走了,溫澤也走到洗手台前,擰開水閥洗臉。

驀地,他想到這是祝曉淋剛剛洗手的地方,即將要恢複如常的臉色,迅速躥紅。

等溫澤也回到包廂,眾人早進入下一個聊天話題。

溫澤也坐回原位,抬頭看向祝曉淋,對方側著頭在和田蜜聊天。

頭發擋住祝曉淋的側臉,溫澤也看不起她臉上的表情。

另一邊,祝曉淋絲毫沒注意到對麵投來的目光,一五一十和田蜜講發生了什麼。

田蜜一臉“啊?不是他二幣吧”的表情,聽完祝曉淋的描述,田蜜感到很難評。

“他是不是腦子丟在法國了?”田蜜真心實意地發問。

就那兩句造謠,沒個十年腦血栓,怎麼說的出口的?

哪怕是最擅長安慰人的田蜜,也被溫澤也震驚的沒詞了。

祝曉淋反倒想開了,故作輕鬆說:“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還好我沒直接告訴他,我懷孕了。”

直接說的話,溫澤也可能還會懷疑祝曉淋是不是懷了彆人的孩子,找他當接盤俠。

“他這樣的話,你有什麼打算?”田蜜瞥一眼溫澤也,那腦殘還能和彆人談笑風生。

祝曉淋沒回答,她是個很喜歡小孩的人,何況現在她有了自己的孩子。

讓她自己做決定,她不想打掉。

但是她沒得選,溫澤也不會認這個孩子,她家裡絕對不允許未婚先孕的存在。

祝曉淋心臟一痛,眼神暗淡下去。

田蜜見狀勸她:“這個時候你千萬彆犯傻,你今天什麼都沒說,溫澤也都是這個推脫的態度。”

她給祝曉淋假設:“你真把一切都說了,他不一定相信這是他的孩子。退一萬步說,他認了這個孩子,你解釋你和彆人沒發生過什麼,我們也可以給你作證。”

“可這沒證據的事,他心裡信不信誰知道呢?與其等以後把孩子生下來,天天被枕邊人懷疑你的清白,吵得家裡雞犬不寧,不如狠下心把孩子流掉。”

話說重了,祝曉淋眼圈泛紅,田蜜輕輕拍拍她的背,繼續說下去:“你想想,讓你的孩子以後活在爸爸誣陷媽媽的生活裡,他會願意嗎?不能給孩子提供良好的環境,不生比生下來善良。”

田蜜分析的針針見血,道理祝曉淋都懂。

在衛生間,溫澤也得到否定後的如釋重負,那一瞬間,祝曉淋就打算去醫院流產了。

“我知道了,我會把孩子流掉的。”祝曉淋扯著嘴角,想對田蜜笑得好看點,讓她彆擔心,結果露出一抹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