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罪人(1 / 1)

漆骨生花 湘水澤蘭 3822 字 6個月前

他的動作既快速又準確,生怕耽誤了治療的最佳時機。

完成這一切後,他把冰魄膏輕輕的敷在白鶴隱的傷口上,以此來緩解她的灼疼,然後又在所有傷口上撒上藥粉,用紗布一點點的包紮起來。

待一切弄好之後,他取來乾淨的衣裳為白鶴隱穿上。

穿完後為她蓋好被子,然後坐在床邊,靜靜地守護著她。

他的目光從未離開過白鶴隱的臉龐,仿佛要將她的每一個細微變化都刻入心底。

他的心中充滿了擔憂。

夜色漸深,屋內隻有一盞微弱的油燈搖曳著昏黃的光。

他就這樣靜靜地坐著,偶爾伸手輕撫白鶴隱額前的碎發,或是調整被角,確保她睡得舒適。

窗外,月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下斑駁的銀輝,給這靜謐的夜晚增添了幾分柔和。

一陣夜風吹過,帶來絲絲涼意,他卻渾然未覺,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白鶴隱的身上。

不知過了多久,天邊開始泛起魚肚白,第一縷陽光悄悄探進屋內,驅散了夜的寒意。

他隔空取來一杯熱水,催動靈力,將其喂給白鶴隱。

喂完後他輕輕把手心覆在白鶴隱的額頭上,感受著她額頭的溫度。

手心下的額頭滾燙至極,讓他不禁心頭一緊。

“怎麼會這麼燙?”他低聲自語,眉頭緊鎖,眼神中滿是擔憂。

他知道白鶴隱發熱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沒有片刻猶豫,他立即運轉靈力,試圖通過手心將一股清涼的力量注入白鶴隱的體內,以緩解她的高熱。

他的靈力如同涓涓細流,緩緩滲透進她的經脈,帶給她一絲絲涼意與舒適。

然而,高熱似乎並不那麼容易退卻,白鶴隱的額頭依舊滾燙,她的臉頰通紅。

他迅速用靈力把水化成冰塊,然後把帕子放進加了冰塊的水裡,擰得微乾後放在白鶴隱的額頭上,借此來降下她的溫度。

他一遍一遍的重複這個動作。

正午時分,陽光正烈,穿透雲層,灑落在望仙峰上,為這座仙山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外衣。

賀君琰坐在白鶴隱的床邊,目光始終未曾離開過她。

經過一早上的忙碌與照料,白鶴隱的高熱終於有所緩解,但她的臉色依舊蒼白,呼吸也顯得有些微弱。

賀君琰又一次把完脈後,他輕輕地為她掖好被角。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窗外的飛鳥,熾烈的陽光讓一切都變得明亮而生動,遠處的山巒、近處的樹木、以及那飄渺的雲霧,都仿佛在這一刻有了靈魂。

在窗前站了好一會兒,他才轉身回到床邊,再次坐了下來。

他輕輕地握住白鶴隱的手,將靈力緩緩地注入她的體內,為她提供著源源不斷的生命力。

就這樣,他默默地守護著白鶴隱,直到中午的時光悄然流逝。

賀君琰正準備褪下白鶴隱的衣物,為她傷口更換傷藥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

他的動作微微一頓,抬頭望向門口,眼神中閃過一絲異色。

門被猛地推開,林妍柔急匆匆地闖了進來,臉色蒼白,滿眼的焦急。

“白姐姐!”

她剛踏進內室,就見賀君琰正坐在白鶴隱的床邊,她瞬間有些呆住了,不過很快,她便反應過來,她立馬欠身行禮道:“弟子林妍柔,見過清玄君。”

她沒想到此刻,清玄君也在。

“嗯。”

“白姐姐怎麼樣?嚴不嚴重?她還沒醒嗎?”

“她的傷要養一陣子,不過你也不必太擔心,她體質好,能夠恢複過來。”

“我…我能走近看看白姐姐嗎?”林妍柔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當然,不過現在要給她傷口換藥,要不…”

“那我來吧,清玄君!”林妍柔還未等賀君琰說完馬上說道。

賀君琰沉默,林妍柔見賀君琰盯著她不語,她有些怯生生的說道:“您雖然是白姐姐的師父,但是男女有彆,您換藥不太方便,對白姐姐也…反正清玄君您放心,我能照顧好白姐姐的。”

林妍柔一再保證。

賀君琰聞言,歎了一口氣道:“你說的不無道理,那便交給你了。”

說完,賀君琰把傷藥和冰魄膏放在床頭旁的櫃子上,起身緩緩向屋外走去。

走到門口他又忽然轉過身來說道:“如果你…”

林妍柔見他有話要說,乖巧的望著他,期待他接下來要說什麼。

“罷了!你好好照顧她,藍色瓶子裡裝的是冰魄膏,你幫她擦乾淨傷口後,先抹上冰魄膏,這樣能緩解她的灼疼,然後再上另外一瓶藥。”

賀君琰叮囑完,跨過門檻,走了出去。

他關上了房門,但他並未離開,而是負手而立背對白鶴隱的房門。他望著天上飄渺的雲朵,靜靜的立在那。

“是!”

林妍柔見房門被關上後,她才轉過身來快速的來到白鶴隱的床邊坐下。她看著白鶴隱沒有血色的臉,心中難過不已。

她輕輕地揭開白鶴隱的被褥,隻見她的全身都被纏滿紗布,林妍柔突然感覺自己的眼睛仿佛進了辣椒,又熱又痛,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平穩住自己紛亂的情緒,手指輕輕顫抖著,卻依舊保持著一份難能可貴的細致與溫柔。

那雙平日裡靈動如水的眼眸,此刻凝聚了所有的注意力與難過。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輕輕觸碰白鶴隱的衣裳,仿佛那是世間最珍貴的瓷器,生怕一絲不慎便會將其打碎。

隨著指尖緩緩移動,衣裳在她的手中滑落,如同秋日裡輕輕飄落的楓葉,帶著一種不言而喻的淒美與哀愁。

緩緩地將手移至白鶴隱身上纏繞的紗布之上,每一圈都似乎在訴說著她當時的傷痛與掙紮。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無儘的疼惜,仿佛能穿透時間的迷霧,看見白鶴隱那時所經曆的一切風霜雨雪。

終於,當最後一圈紗布被輕輕解開,白鶴隱的傷口毫無保留地展現在了林妍柔的眼前。

那些慘不忍睹的傷痕,如同冬日裡被寒風撕裂的大地,觸目驚心。

她的眼眶再也留不住淚水,一滴一滴的滑過她的臉,在快要滴落在白鶴隱身上時,林妍柔用衣袖“攔住”了它們。

她胡亂的用衣袖把臉上的淚水擦乾,然後大口大口的呼吸以此來平穩情緒。

她邊平穩情緒邊把帕子放入熱水裡打濕,擰乾後,情緒也被她強行平穩下來。

她穩住顫抖的手,輕輕的把白鶴隱的全身都擦乾淨。

然後她拿起賀君琰放在床頭櫃上的冰魄膏,小心的抹在白鶴隱的傷口上,林妍柔邊抹邊溫柔的向她的傷口吹氣。

似乎這樣能夠吹走她的傷痛。

抹完冰魄膏後,她不停揮動雙手給她的傷口扇風,待藥膏被吸收後,她又接著上另外一瓶藥。

所有藥都上完後,她又慢慢地把傷口都纏上紗布,然後給白鶴隱穿上衣物。一切弄完,她把被褥扯過來,輕輕蓋在白鶴隱的身上。

她起身把帕子洗淨擰乾,緩緩俯下身,用帕子輕輕地擦拭白鶴隱的臉頰、額角以及頸處的汗水。

晚鐘在望仙峰回蕩,林妍柔端著涼了的水盆走出了白鶴隱的房間。

賀君琰聽到動靜立馬轉過身來,“辛苦了!”

林妍柔強顏歡笑的回答道:“她是我姐姐,應該的。”

賀君琰:“天色已晚,你先回去吧。”

林妍柔:“我這幾日都留在這裡照顧白姐姐直到她康複。”

賀君琰:“不用了,我會照顧她。明年五月十五是七大洲門派大比,你應當好好修煉不必把時間浪費於此。”

林妍柔聞言,情緒激動道:“白姐姐,她已經沒有親人了,而我現在是她唯一的親人。我必須要照顧她,我願意把我所有的時間都花在她身上,大比又怎樣?大不了不比了,反正我也是為了跟白姐姐在一起才來的。沒有什麼能夠比白姐姐的安危重要!”

“更何況,你一個連自己妻子都能殺的罪人,又怎麼會照顧得好白姐姐!”林妍柔的話語如同利箭,直指賀君琰,字字句句都透露著無法掩飾的憤怒與失望。

字字擲地有聲,仿佛要將賀君琰的心扉刺穿。

說完,她憤怒的把盆中的水倒在草叢裡,水花在草叢中四濺,發出細微卻清晰的聲響。

然後她快速跑回房內。

“砰!”的一聲,林妍柔決絕的關上了房門。

關上房門的瞬間,林妍柔的身體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她緩緩轉過身來,雙腿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她強忍著淚水,卻終究無法抵擋那股洶湧而來的悲傷,終於,她蹲下身來,將手中的盆輕輕放在地上,發出一聲細微卻清晰的碰撞聲。

那一刻,所有的堅強與偽裝都轟然崩塌,林妍柔把臉深深地埋進了自己的腿裡,仿佛要在這無儘的黑暗中尋找一絲慰藉。

她的淚水如同斷線的珍珠,無聲地滑落在地板上,濺起一圈圈細膩的漣漪。

她痛哭起來,那聲音中帶著無儘的哀傷與無助,仿佛要將所有的委屈與痛苦都傾瀉而出。

她的肩膀微微顫抖,每一次抽泣都像是對她的心靈進行了一次殘酷的拷問。

她緊緊捂住自己的嘴,不讓撕心裂肺的痛哭透出來。可是房內仍然回蕩著她的哀傷與悲痛。

門外的賀君琰,身形僵直,仿佛被無形的鎖鏈緊緊束縛,動彈不得。

林妍柔剛剛的話語,如同魔咒,一遍遍在他的耳畔回響,激蕩著他內心的波瀾。

他攥緊的雙手,指節因過度的力道而泛白,甚至發出了細微卻清晰的骨節摩擦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