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魏無羨捋了捋方才藏色散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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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捋了捋方才藏色散人的話,剛想再追問她幾個問題,就見藍忘機正緩步走來,魏無羨看了一眼藍忘機,果然是去靜室裡戴好了抹額,這才稍微放下心來,繼續同藏色散人傳音道:“阿娘,你說的是真的嗎?銅爐山不是已經被我們聯合起來,鎮壓了近百年,都沒有惡鬼再外出作亂了嗎?”

魏無羨邊說話邊抬起頭看藍忘機,藍忘機也微微麵露不解。他們作為動物界如今的小輩,都是十幾歲的少年,彆說自他們出生至今,就算再往前上溯近百年,怕是都很難見識到此等動亂。

藏色散人點點頭,道:“事實雖是如此,可今日銅爐山突然暴動,或許是已經到了山中怨氣,難以平衡的極限了。如今陸地上四大家族的人,都已聚集到了銅爐山附近。雖說以往的銅爐山,也不是完全沒有震動過,可由於它一邊與亂葬崗接壤,因此,會有一些怨氣深重、生前能力極強的惡鬼,能自由在兩座山上穿梭。其中飄至亂葬崗的惡鬼,就能將怨氣發泄在那裡的古兵器上,這才能勉強使兩座山的怨氣得到平衡,山外的我們也就聽不到裡麵的響動。”

藍忘機道:“僅如此,還遠遠不夠。”

聽到藍忘機的聲音,藏色散人微微挑眉,又和魏長澤對視了一眼,夫妻兩人露出了笑而不語的表情。

藏色散人毫不意外,繼續道:“忘機也在?那就一起聽吧。忘機方才說的有道理,銅爐山也好,亂葬崗也罷,雖然兩座山各自都能容納一些鬼魂和怨氣,使其達到短暫的平衡,可兩座山的怨氣也同樣深重,若某日一旦怨氣爆發,將會對周邊的四大家族,造成不可彌補的損害。”

魏無羨道:“阿娘,關於這點,你之前好像說過,與亂葬崗和銅爐山還有第三座山,這山自帶仙氣,能淨化一部分,來自亂葬崗和銅爐山外溢的怨氣。那這次,為何就壓不住了呢?”

藏色散人道:“這第三座山名喚蒼穹,據說山裡住著仙鹿一族,可蒼穹山的山頭太高,咱們這些在陸地上生活的族類,不能習慣那裡高寒的環境,這種高寒,同雲深龍族還不一樣,空氣比天上更加稀薄,因此沒多少人去過,更彆說將其一探究竟了。蒼穹山的仙氣,雖能暫時壓製和平衡亂葬崗、銅爐山的怨氣,但以一敵二,本就難以長久壓製。”

魏長澤道:“看來,是時候在下次的清談會上,同大家一起商議,該如何徹底淨化兩座山頭的怨氣了。或者,商量派人去蒼穹山尋求幫助。”

正當山外的四大家族,考慮接下來是不是可以開啟聯合鎮壓怨氣的陣法,魏無羨突然就聽到,夷陵魏氏的一個家仆,邊跑邊向狐帝和狐後報告道:“狐帝,狐後,少主他之前托我照看的血雨探花、花城公子,他,他好像不見了啊!”

血雨探花是花城的名號,前些天他被救回來的時候,藏色散人曾問他,該如何稱呼這位上古遺神,花城就說,叫公子太見外,但他又知道,眾人可能更習慣喚他公子,而不願直呼他的名諱,因而花城笑道:“狐後其實是可以直呼我名姓的,我並不介意,一直以來大家都這麼叫我,不過,我倒是有個名號,‘血雨探花’,但聽起來殺伐氣有些重,所以,大家喜歡怎麼叫,都可以。”

藏色散人又好奇詢問,她雖知曉這名號,但卻不了解其中的傳聞,以及這名號究竟是怎麼來的。花城就解釋,不知是幾百年前,他有一次在外除祟,端了一隻鬼的老巢,致使漫山下了血雨,走的時候,花城看到路邊一朵花,被血雨打得淒慘,就偏了偏傘,擋了一下。後來這事被傳了出去,大家就開始這麼喚他。

幾天之後,花城養好身體,就由少年赤狐的形態,幻化出了本來的成年赤狐模樣,不僅身高相較之前高出了十幾公分,就連模樣都比原先更加俊美異常。

對此,花城曾解釋,他之前為尋找仙樂太子謝憐,耗費了一些神力,因此才導致自己的外貌看起來,會比他如今的本來麵貌更加年幼一些,否則當時在雲深龍宮,魏無羨也就不會親手將他接住了。

藏色散人微微一愣,道:“血雨探花不見了?我今早還看見他,將一處無主荒地開辟出來,我當時恰好路過,還問他這塊地打算用來做什麼,花城還笑著跟我說,要在這裡立一個仙樂太子觀的,怎麼短短幾個時辰,人突然沒了?”

魏無羨在雲深龍宮聽得清楚,剛想再問幾句彆的,就又聽到其他幾大家族的家主紛紛道:“誒,你們看,自銅爐山外溢的怨氣,突然減弱了不少。”

“這可是怨氣,它還能自己消散沒嗎?說是減弱,難道不是流向了亂葬崗?”

“不是,你們仔細看,亂葬崗的怨氣也沒有增多,莫非,是蒼穹山的靈氣開始鎮壓了?”

“都過去這麼些年了,你們怎麼還不明白?蒼穹山太高了,就算有山中靈氣外流,等這些靈氣流到亂葬崗和銅爐山,根本就剩不下多少。而且你們什麼時候,見過蒼穹山的任何人出來鎮壓怨氣?我連他們如今是什麼種族的都不知道呢。”

“嗯?我怎麼之前聽說,蒼穹山裡住著仙鹿一族呢?”

“你是親眼見過嗎?”

“這……”那人說不下去了。

魏無羨一邊聽,一邊努力思考對策,突然就想到了一個略微冒險的可能,連忙對魏藏夫婦道:“阿爹阿娘,你們最近一次見到花城,是在什麼時候?”

藏色散人道:“今天一大早,我見他忙著建立太子觀,就隻是打了個招呼,沒再打擾他。”

魏無羨嘶了一聲,道:“我和藍湛,一會兒去銅爐山那邊找找人。”

魏長澤連忙道:“你們小孩子家,就彆忙活了,還是留在龍宮養傷要緊。”

藏色散人道:“就是說,你如今還不會飛行,你要是沒在龍宮中火毒,本該回來讓你爹教你飛的,可你如今該怎麼下來?雲深不知處可不會因為這種事情,就特意給你一個人開啟天梯。再說,這麼些天,花城早就養好神體了,我一直幫忙留意著呢,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事。”

魏無羨道:“阿娘你彆擔心,這不是有藍湛嘛,藍湛可是有著‘逢亂必出’的美名,如今澤蕪龍君剛剛成婚,要開始接手姑蘇藍氏的家族事務,那如果其他地方,發生了什麼邪祟作亂傷人的事情,藍湛也不會坐視不管的。藍湛,你說對不對?”

藍忘機點點頭,道:“狐帝,狐後,請放心,我會帶魏嬰一起過去。”

藏色散人微微睜大眼睛,給魏長澤使了個眼色,悄聲道:“聽見沒,藍二公子,叫咱們家傻兒子魏嬰呢。”

魏長澤麵露一分淡淡的微笑,歎道:“你這個時候,倒是慣會想到些彆的。”

藏色散人道:“龍族的二公子聲名極佳,阿嬰有他護著,咱們也能放心。”

和丈夫耳語完,藏色散人傳音道:“那好,你二人一路小心,尤其是你,魏嬰,你現在還不會飛行,待你傷好之後,先把飛行給我學會了,免得以後遇上什麼事情,還要再麻煩彆人。”

魏無羨見此小聲嘀咕了一句:“藍湛又不是彆人……”

他嘀咕的聲音極小,以為隻有藍忘機一個人聽到,殊不知以狐帝和狐後的修為,早已將自家兒子的這句自言自語聽得一字不差。

藏色散人關了傳音,對魏長澤道:“聽聽,咱們兒子想必也留不了幾年了。”

魏長澤思索道:“忘機是次子,並不需要繼承雲深龍宮。”

藏色散人道:“那你覺得,以姑蘇藍氏的家風,會允許嫡係子女,在外另立仙府居住?忘機一向喜靜,他將來能陪阿嬰,掌管夷陵魏氏的一大群狐狸?”

魏長澤道:“人是阿羨自己相中的,以後的路,讓他們自己走就是。”

藏色散人道:“夷陵狐族對婚嫁一事並無限製,若阿嬰將來能生下可以繼承帝位的狐狸,那他將來去雲深生活倒也不是不可以。忘機是個極好的孩子,各方麵能力都很出眾,隻是咱們身為夷陵魏氏的領導者,必須要考慮家族的將來。師尊一生隻收了三個徒弟,師兄和師弟都與師尊一樣,屬白鶴族,當年在山上,隻有我一隻白狐,所以師尊放我下山的時候,又期待,又不舍,但她內心,是期待我能將狐族發揚光大的。”

魏長澤拍了拍藏色散人的肩,道:“現在考慮這些,為時尚早。”

藏色散人道:“我明白,緣分由天定,但做父母的,總想著把孩子的後路都安排好,這樣才能放心。”

夫婦倆說話間,魏無羨正坐在藍忘機的脖子上,藍忘機此刻化成了原身——一條純白俊逸的龍,全身上下隻有抹額上的雲紋,還有龍尾和龍角,泛著柔和的藍色。

魏無羨小心地坐在上麵,手也輕輕環住藍忘機的脖頸,這是他第一次乘龍出行,無論是手腳還是九條狐尾,都有些緊張地不知道該放哪裡好,道:“藍湛藍湛,這是我第一次抱著龍飛行,我這麼抱,你不會覺得難受吧?”

藍忘機道:“不會。魏嬰,切記抱緊我。”

魏無羨抱緊藍忘機的脖頸,道:“唉藍湛,剛才你也聽到了,我要是沒有受傷,應該讓我阿爹教我飛行的,隻是可惜,我現在靈力滯澀,如今連人身都化不出來,一會兒我阿爹阿娘見了,又該心疼了。”

藍忘機聞言,輕輕將龍尾伸到魏無羨的九條狐尾上,一條條來回撫摸安慰著魏無羨,魏無羨舒服地微哼出聲,道:“藍湛,沒事啦,你之前不也說,我在龍宮養幾日就好了嘛。”

藍忘機點點頭,隨後在魏無羨的周身撐起一片結界,道:“此結界,防風。”

魏無羨道:“藍湛,你真好!”

說完魏無羨輕摸了一下藍忘機的龍角,又忍不住將頭伸上去,輕輕吻了一下。

然後魏無羨就驚奇道:“誒?藍湛,你的龍角,不是藍色的嘛,怎麼我這一親,還泛起粉色來了?”

魏無羨興奮且小心地,又摸了一下藍忘機的龍角,隻見它好像比方才變得更加粉紅了,驚奇道:“藍湛藍湛,你這龍角,摸上去居然還有點溫熱誒!原來你害羞的時候,居然是這樣的啊!好可愛,啾!”

魏無羨說完,又在龍角上親了一口,藍忘機深呼吸了幾口氣,心說不能再讓魏無羨這樣又摸又親了,道:“魏嬰,抓緊,要出發了。”

魏無羨這才將手從龍角上移開,轉而緊緊抱住了藍忘機的脖子。

倆人飛至半空,魏無羨突然想到一件事,貼在藍忘機的耳畔道:“藍湛藍湛,等我傷養好了,不如讓你來教我飛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