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2魏無羨擺擺手,本來他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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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擺擺手,本來他不想跟著藍忘機走,可人家是主人,自己在離開之前,又不熟悉路,隻好幾步走到藍忘機身旁,邊看向這位龍君邊道:“不必啦不必啦,含光龍君,你看我剛才躲得也快,壓根就沒燒到臉,至於我臉上的狐狸毛嘛……”

魏無羨說著,摸了一把自己的臉,剛想說“也沒燒到多少根”的時候,就一手摸下了幾根燒焦的狐狸毛。

得,剛才魏無羨還自信滿滿地在那隻孔雀姑娘麵前英雄救美,一時之間忘了疼痛,還真以為他就毫發無損地從火鳳的三昧真火下逃脫了。

如今這麼一摸……還真感覺有點不太舒服。

可臉隻要沒被燒傷,魏無羨自覺這就算不上多大的事,他趕緊收好狐狸毛,看著藍忘機笑道:“啊哈哈哈,啊哈哈,其實真沒燒到多少,我說含光龍君,您家的冷泉應該是禁地,我一個外人第一次來,不該去這裡。傳出去了,於我狐族的名聲也不太好聽。再者說了,今日是你兄長澤蕪龍君的婚宴,我若在冷泉延誤了太久,到時候我爹娘臉上的麵子,很可能會掛不住的。”

藍忘機聞言停了下來,道:“無事,白鶴族的長老們還有至少一個時辰才到,兄長和兄嫂也還在準備,你無需心急。”

他指向麵前幾步之遠的一處霧氣升騰的地方,示意魏無羨去看,魏無羨不明所以,心道,雲深龍族的子弟都是品行正直之輩。雖說魏無羨身為一隻狐狸並不怕水,藍忘機身為含光龍君,剛才又救了自己,想必他應該不會做出推人下水這等毫無品德的事情。

於是魏無羨伸著頭,往下看去。

是雲深龍族的冷泉。

冷泉上的白色霧靄,見有雲深龍族的靠近便層層散開,魏無羨就瞅見水麵上,他額前的幾縷碎發,還真就被三昧真火燒焦了不少。萬幸的是,魏無羨方才夠機靈,藍忘機出手又快,因此魏無羨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呆毛毫發無傷,否則他可等不到宴會結束,一會兒看到鳳凰族溫情的時候,定要去找她告溫晁一狀。

隻是,額前燒焦的幾根狐狸毛和微微泛紅的額頭,看著還有點明顯,若真不好好處理一下,魏無羨作為狐族的唯一一隻九尾黑狐,又是狐帝魏長澤和狐後藏色散人的獨子,一會兒要是以這個形象去參加宴會,那他父母的麵子要放到哪裡去,指不定就要在澤蕪龍君的婚宴上和岐山溫氏鬨起來,這並不是魏無羨想要看到的結果。

思量再三,反正冷泉是含光龍君邀請他來的,那他接受了也未嘗不可,魏無羨笑道:“那,含光龍君,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啦!”

藍忘機道:“嗯。”

魏無羨先是掬了一捧水,是得好好洗洗剛才被火焰熏烤的臉。然而,魏無羨剛一觸上去,手就倏地縮了回來,哆嗦道:“我說,含光龍君,你們家的冷泉水也太冰了吧,這哪裡是冷泉,稱之為冰泉都不為過的吧?”

藍忘機道:“寒涼,可治火毒。”

魏無羨回過身,九條狐尾隨著他的身形在半空搖搖擺擺,道:“話雖然這麼說沒錯,但我這不是沒出大事嘛。正好,含光龍君,我也借了你家的冷泉洗了個臉,我看這樣就——”

撲通!

許是九條狐尾有些沉重,冷泉邊又有些濕滑,再加上魏無羨才從被藍忘機出手相救,得知了藍忘機的身份後,又無意識地慢慢對藍忘機放下了戒心,隻是說幾句話的功夫,魏無羨竟一個腳滑摔進了冷泉裡。

藍忘機心道不妙,連忙轉身看向九尾黑狐。隻見魏無羨一頭紮進了水裡,兩隻腳和九條尾巴還在冷泉的水麵上來回撲騰。其實冷泉的水於龍族而言並不深,但那是龍族身形高大,龍尾修長的緣故,可這對於日常生活在陸地上的狐族就不一樣了。

今日雖然是藍忘機同魏無羨的初次見麵,雖然藍忘機也知曉魏無羨的身份,可他平日本就話不多,也不知在此刻該以什麼身份去喊魏無羨,情急之下,竟是將自己的龍尾伸進了冷泉。

魏無羨在水裡雖然先撲騰了幾下,可狐族本身會水,因此魏無羨起初隻是微微嗆了一口水,後麵他就慢慢熟悉了冷泉的水深。

隻是狐族平時大多生活在陸地,鮮少靠近江河湖海,魏無羨又生了九條狐尾,浸了水之後可謂非常的沉重,因而他隻是遊了一會兒就遊不太動了。

而且這水,也太太太太太涼了吧,就算是能祛除火毒,但這麼泡下去,火毒是能去了,可沒準會再染上風寒的啊。

就在這時,自水上突然伸進來一根龍尾,魏無羨也就沒想太多,直接抱住了藍忘機的龍尾,沒過多久藍忘機就將魏無羨帶了上來。

“咳,咳咳,咳咳咳……”魏無羨被藍忘機提溜到了岸上,一邊咳嗽一邊默默用靈力調節,待他嗆了好幾口水,才發現藍忘機竟不知何時,轉過身正麵看向了自己。

浸了水的外袍,緊緊貼在九尾狐黑色的皮毛上,勾勒出少年小狐狸的完美身段,藍忘機隻是看了一眼,頓覺耳尖發燙,默默移開了目光。

魏無羨知曉雲深龍族一向知禮明儀,可含光龍君平日裡又不是沒見過狐狸,魏無羨又沒脫衣服,藍忘機不至於如此害羞的吧?

魏無羨深呼吸一口氣,開始原地打坐,準備調息靈力,被浸濕的衣服倒是慢慢乾了,可意外的是,剛才他同火鳳一戰,又不小心掉進了冷泉,身體同時在短時間內,吸收了火熱冰寒兩種法力,竟導致魏無羨的靈力,暫時無法發揮其作用了。

魏無羨看著空空如也的雙手,驚愕道:“這……這……我的靈力呢?怎麼暫時失效了??”

藍忘機的心突然提了起來,連忙蹲下身,道:“許是你的身體,在短時間內,前後受三昧真火的毒性和冷泉寒氣的侵襲,這才致使你的靈力,暫時失效。”

說完,藍忘機有些歉疚,道:“抱歉,你第一次來雲深龍宮,是我方才沒有看顧好你。”

魏無羨擺了擺手,示意藍忘機不要放在心上,然後他試著探查了一下,靈力雖然暫時失效,可冷泉寒氣隻要幾炷香的功夫,便會褪去。

魏無羨安慰藍忘機:“含光龍君,你不要自責嘛,我剛才不小心滑進冷泉,完全是場意外,冷泉寒氣不比三昧真火,幾炷香的時間,它就會自行消散啦。說起來,雖然咱倆是初次相識,可你都已經救了我兩次。要不是沒有你,我還不知道接下來,是不是真的要和溫晁打一架,若真是如此,不僅擾了你兄長結親宴的喜氣,情姐也會為難的。你能及時出手相助,我感謝你都還來不及呢!”

他一邊說著,一邊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衣著儀容,對著藍忘機道:“不過,含光龍君,今日的事情,還請麻煩你不要對我爹娘講。他們若是起疑,問我什麼,我就說,是我在龍宮貪玩,不小心掉水裡了,是你恰好路過把我撈了上來。橫豎溫晁今日再怎麼囂張,也斷不敢當著我父母和溫情的麵把這件事捅出來,這對他沒有任何好處的。”

看向藍忘機明顯不太讚同的目光,魏無羨懇求道:“含光龍君,你既然救了我兩次,那也不差第三次的吧?更何況,今天我師祖抱山散人也要來,我想讓她開開心心的給澤蕪龍君和雲姑娘送上祝福,你就當作是撒個善意的謊言,這樣行不行?”

說完,魏無羨也頓覺,他對著自己的救命恩人,還是救了他兩次的救命恩人提條件,實在是有些不太道德,於是他道:“作為報答!隻要你以後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儘管和我提,我魏無羨作為夷陵魏氏的少主,一言既出,說到做到!”

藍忘機看著魏無羨,淺色的眸子閃啊閃,最後對著魏無羨說了幾句話。

離宴席開始不到十幾分鐘,魏無羨並肩走在藍忘機的身旁,倆人一起進了主殿。

小熊貓聶懷桑,突然就從他們二人的氣氛裡,瞧出了那麼一絲不太對勁。

他朝著一旁紫貓族的江澄竊竊私語道:“江兄,看,你有沒有發現,魏兄好像有點奇怪啊?”

江澄道:“是有點怪,魏無羨一隻九尾狐,怎麼今天穿起了藍氏龍族的白色校服?還和含光龍君一起走進來?今日結親的不是龍族和鶴族嗎?”

魏無羨一言不發地坐到了狐族的位置,藏色散人見兒子方才明顯是不知道又去哪鬨了一場,憂心道:“阿嬰,你是不是又去哪裡貪玩闖禍啦,最後還掉進水裡,耳朵裡的毛也沒乾,還要麻煩忘機幫你找衣服!”

魏無羨撒嬌道:“阿娘,我這不是,第一次來龍宮,路沒看清,腳滑了嘛,腳滑。不過你怎麼知道,衣服是含光龍君幫我找的啊?”

魏長澤道:“忘機那孩子一直是獨來獨往,不喜與人交際接觸,你剛才是和他一塊走進來的,想必方才定是他幫了你。”

魏無羨點點頭,然後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藍忘機,見對方的目光裡好似有一些擔憂,於是給他比了一個放心的手勢。

沒過多久,抱山散人——白鶴族德高望重的長老之一也親自到場,眾人寒暄過後,宴席這才正式開始。

魏無羨很快就忘記了之前不愉快,悄悄瞟了一眼正在狠狠瞪著他的溫晁,旁若無人地對著他翻了個白眼,卻在看到藍忘機的時候,迅疾換上了一副笑臉。

聶懷桑將魏無羨這無比精彩的表情變化,全都收在眼底,小聲道:“魏兄剛才是不是偷吃了龍宮裡的果子,所以現在中毒了?不對,雲深不知處的果子沒毒,可它的味道也實在不能算是好吃,魏兄難道是一時嘴饞,結果現在才反應過來難吃……誒,更不對了,那他對著含光龍君笑什麼啊?”

江澄道:“魏無羨小的時候,就在各大領地竄來竄去,吃過的果子比你啃的竹子都多,中毒是肯定不太可能了,至於他對著含光龍君笑?你說說,咱們認識他這麼多年了,魏無羨這麼喜歡四處交友,看到合心意的,多打兩句招呼也不奇怪的吧?”

聶懷桑喃喃道:“可我怎麼還是覺得,他倆的氣氛奇奇怪怪的……”

幾大家族的人正把酒言歡,突然自溫晁那邊傳來一聲大叫:“哪裡來的獨眼瞎子狐狸?!竟膽敢闖雲深龍族的宴會?!”

溫情剛想出言阻止卻已經來不及,隻得狠狠喝了一聲:“溫晁!住口!這裡沒你的事!”

溫晁此次能來宴會,完全是因為雲深龍族看在溫情還有前鳳主溫若寒的麵子。安排座位的時候,龍族和鳳凰族都心照不宣地將他安排在了鳳凰族最末端的位置。

卻不料,今日不知是值守的龍族門生,一時疏忽忘記關閉了結界,還是這隻纏著繃帶的獨眼赤狐,身上帶有狐族的氣息,不知怎麼突然闖了進來。

溫晁看到這隻獨眼狐狸,覺得晦氣,對著赤狐隔空就使出了鳳凰族的業火,想要將他往龍宮下麵丟。

眾人雖然對突然出現的赤狐感到驚愕,外加他們心裡都覺得,獨眼赤狐可能有不祥之寓意,但他們也不忍看到鳳凰族竟會如此欺壓一隻狐狸,於是宴廳內紛紛傳來了譴責溫晁的呼聲。

但他們沒有出手的原因,一是宴會的主人,雲深龍族都沒發話,二就是,大殿上狐帝一家人都在,都是同族人,想必也不會坐視不管。

那隻獨眼赤狐剛剛使出了自行防衛的招式,還沒來得及用,一道白衣身影倏地竄了出去,隻見魏無羨穩穩當當地,將赤狐抱了個滿懷。

接住這隻赤狐的時候,魏無羨心道,明明這狐狸,年歲看著和自己差不太多,體型也和他相似,周身好似還帶著一股神力,為何方才竟連溫晁的攻擊都抵不過?

果然還是因為鳳凰族的業火,非一般人所能抵抗?

赤狐沒有纏住繃帶的一隻眼睛,看向抱著他的,身著白衣的魏無羨,突然張口道了句:“哥哥……?”

魏無羨穩穩落地後,看著這隻赤狐,道:“你沒事吧,但你認錯人了哈,看在你也是狐族的份上,先在我們這裡休息一下,然後再商量其他的事情,好不好?”

說完魏無羨也不知怎麼,又不由自主地看向藍忘機,還默默比了個口型:“可以吧?嗯?”

藍忘機點了點頭,一旁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的藍曦臣,輕歪著頭對雲芊悠耳語道:“看來沒過多久,或許我們就能喝到忘機的喜酒了。”

雲芊悠眨了眨眼,笑嘻嘻道:“如此甚好,今日真是,好事成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