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醒 我說,站你這邊(1 / 1)

天剛破曉,初升的太陽剛剛冒尖兒,撒下絲絲曙光。溫柔,並不熾熱。

沈緣君翻了個身,似乎察覺到身下壓著什麼東西,微微一驚,冒了一背冷汗,睜開眼一看,白花花的,是一條……胳膊??!

眼睛朝上瞟,好家夥,君陌放大版的臉映入眼簾。還睡的正香。

不是,這也太犯規了吧!!!

自己竟在君陌懷裡睡了一整晚!一想到這種可能,和昨晚的事,沈緣君發覺自己的脖子,臉,耳朵熱熱的。紅了一大片。

他從來沒跟除了母親之外的人睡過同一張床,跟母親也僅限於五歲之前。十二年沒有的感覺再次重現,依然是既熟悉,又陌生。

君陌現在算是兄弟,和母親有所不同。

他想翻身下床,可君陌貌似睡的很淺,稍稍一動就會醒過來,到時候的場麵想都不敢想。就兩個字,尷尬!

傻逼啊……沈緣君心裡想。不知道在罵誰。

行動A不可取,沒有行動B,沈緣君隻好破罐子破摔,翻了個身在他懷裡繼續睡。

沈os:有什麼的?不就是和兄弟睡一張床嗎?誰沒睡過啊。

沈os:天哪,要死啊這姿勢。

這兩種想法在腦子裡相互抨擊。他竟真的不知不覺又睡著了。

一門之隔的走廊外安安靜靜,偶爾有學生不小心發出的輕微響動。九月的天還是亮的很早,才不到五點半,長廊窗子外的綠葉已經興致勃勃的迎接陽光的洗禮,溫暖的沐浴。

宿舍內的窗簾遮光效果很好,宿舍裡一片漆黑。這也太人性化了吧!現在的學校宿舍連窗簾都這麼遮光的可為數不多。這一點廣受學生們滿意。

但同時這也是個缺點,早晨起來一看,嗬,一片黑,以為時間還早,可以再安安穩穩睡一會兒嘍。

安安穩穩睡一會兒的後果就是早自習遲到,甚至有的睡覺大戶第一節課遲到的。

當時一大批學生都被這窗簾害慘了。

君陌高一的時候還跟還跟朋友吐槽過呢。

{聊天框}

【君陌】:誒呦我真服了啊,學校宿舍窗簾遮光性太強,害得我總是分不清時間遲到。

【末位不願透露姓名的朋友】:你在狗叫什麼??跟我擱這凡爾賽呢???我們學校窗簾跟張布一樣啥用沒有,結果你在這跟我吐槽你們宿舍窗簾太遮光????這就是學校跟學校之間的差距嗎???早知道我當時也努力一把跟你上一個高中了啊啊啊(此處省略一萬字這位朋友的內心小九九)

吐槽失敗,那位朋友終究是無法跟君陌共情。

此時其他宿舍的學生已經習慣了窗簾製造的假象開始陸續起床,衛生間裡傳出洗漱聲。

宿舍門外叮鈴咣啷的,還有學生的說笑聲。宿舍內擠在一張床上的兩人愣是沒醒。睡的安穩極了。

過了一陣子,宿舍樓內的學生走的差不多了,空曠的宿舍樓安靜下來。隻有204,這個宿舍裡窗簾拉著,一片漆黑,有兩個人平穩的呼吸聲。

因為太黑的緣故,宿舍角落裡的一個窗子投進的光格外紮眼,從散亂的被子上拐了個生硬的角一直映到書桌前的地板。

好久,真的好久沒有過這麼安寧的早晨。安靜,無人打擾,沒有聊天說笑聲也沒有朗朗讀書聲。窩在被子裡裹得嚴嚴實實。

幸福。這種感覺很幸福,沒有人叫你起床也沒有人叫你學習。

平穩,平靜,平常。

204裡微弱的鼻息交錯著,安靜,溫暖。

(1)班的教室裡可炸開了鍋。

“誒!你寫了沒啊!”

“沒啊,這作業啥時候布置的我都不知道!”

“喂!誰寫這卷子了啊?拿出來共享一下嘛!江湖救急!同學情深,不能見死不救啊啊啊啊啊!”

有人顛了,在吱哇亂叫。

“有時間亂叫,不如趕緊寫。”有人好心提醒。

“寫不了,根本寫不了,我現在根本靜不下心來看這題。”Kevin邊崩潰的大喊,又抽出嘴來回答他。

好吧,這是真的。這種情況誰也沒辦法靜下心。

(1)班這群孩子跟猴似的,沒多大事整天就大喊大叫一驚一乍,一點兒都沒有學霸該有的氣質。這是邊月的原話。

說的一點毛病沒有,(1)班這群大佬,十分,天真可愛。

“死了死了死了,第一節就是老班的課,他肯定要查作業!”

班裡一陣唉聲歎氣叫苦連天。

他們口中這位老班,姓祝,教數學。她和邊月關係甚好。是附中鼎鼎有名的高級教師二人組。

那又怎麼辦呢?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平時早自習漫長的時間今天過的格外快。第一節課——數學。

“老班來了……”張則賊眉鼠眼地望著教室門口,一個高挑的身影一閃而過,那個身影化成灰他們都認識,正是他們的好老班,祝卿安,祝老師。

她總是早來幾分鐘。

台下鴉雀無聲,一張張麵孔都板著,安靜的注視著老祝,看似波瀾不驚,實則內心慌得一批。

走進教室時,她臉上還掛著幾分笑容,看似心情很不錯。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老師心情不錯。

祝卿安的課一向沒有問好環節,在她口中這就是浪費時間,毫無用處。不如直接上課多學幾個知識點。

她抱著一摞卷子,讓人分著發了,“這是昨天午休前的小測,我用五分鐘快速講一下,有錯的趕緊訂正。”

“誒呦,神了神了,老祝今天居然沒查作業!”黎羽小聲說著。

“誰說不是呢,真是走運了!”Kevin說。

“是吧沈哥君哥?”他轉頭朝向後方的座位說,但這座位上連個人影都沒有。

黎羽注意到了這邊的空座位,“誒,這倆又不來了啊,還一起不來,乾嘛啊,背著我們做什麼。”最後幾個字語氣著重上揚,真的很有八卦氣息。八卦一姐,名副其實。

“小羽毛你想什麼呢?咱倆兩年的兄弟情,你在想什麼我還是知道滴。”

“誒呀,你看他倆昨天關係都那麼好了……”

“小說看多了吧你……”

黎羽也沒再說話,畢竟她就那麼一說,沒真的那麼想。而且,玩笑歸玩笑,再多說就不禮貌了。

正式上課的時候1班這群人還是很認真的,不會再交頭接耳。

天已經大亮,教室窗子開著,風吹著窗簾微微擺動,陽光灑進教室,明亮,溫和。搖搖欲墜的電風扇,永遠對不齊的課桌椅,桌上摞起高高的書本。照亮了青春的氣息。

青春,就該力求上進。努力,並快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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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樓裡依然安靜,沈緣君翻了個身,但沒翻成功,單人床怎麼容得下兩個大高個。睡眼惺忪的睜開眼,又重現了早上那一幕,君陌放大版的臉直直的對在他眼前。

他不敢再亂動了,再亂動可是要出事的……

“唉。”他輕歎口氣,看著君陌還沒醒,緊閉雙眼的放大版的臉,莫名的有點好笑。忍不住了,就把頭悶在被子裡,無聲的大笑,身子一顫一顫的。

或許是被這動靜弄醒了,君陌微微睜開眼。

一個人跟他睡在同一張床上,挨得很近,似乎還在他懷裡笑。這也太恐怖了吧!可這人不是沈緣君又是誰?總不能是他們宿舍遭夜襲了吧,還是圖男色的那種男的??太荒謬了。

條件反射的往牆壁那邊挪了挪,“你?”

“嗯?”沈緣君語氣裡還帶著笑。

“你你你你你?嗯???這……”君陌話都說不清楚了,連打著手勢。

看他這副樣子,沈緣君覺得好笑,莫名的想逗逗他:“嗯?怎麼?昨晚還讓我抱你,怎麼今早這麼生分了?”

好吧,他說的也沒錯,確實是昨晚自己讓他抱的。無言以對。

“我我我我我怎麼啦?都是兄弟不是嗎,睡一張床很正常的吧!”

“嗯,正常。”沈緣君拉長了語氣。

“不過,”他看了眼床頭的手機。“咱們睡過了,第一節課應該已經開始了。”

君陌才不在意這些,“那倒沒事,我經常不去上,老師同學都習慣了吧。”

“好。”他揚了下頭,“那能不能先麻煩您從我床上下去?”

君陌:“噢噢噢哦哦,抱歉啊。”

沈緣君:“不用抱歉,我這個人比較樸實,沒那麼多講究。”

“你用衛生間嗎,不用的話我先去洗漱。”沈緣君問。

“哦,你用吧,我一會兒再洗。”君陌應聲。

沈緣君在衛生間洗漱,他坐在自己的床上看著。沈緣君剛起來被壓亂的頭發看起來有點可愛。

他站起來,抱著胸走到沈緣君身後,垂眼看他。

“乾嘛?彆這麼看我,瘮得慌。”沈緣君說。

他依然垂著眼看他,眼裡全是笑意:“怎麼?都是兄弟嘛,不給看啊。”

“那你看吧,隨便你。”

然後他就一直用那種眼神看著他。

君陌心裡高興,覺得自己扳回一局。

“你去洗吧,我好了。”

“洗過了,剛剛在外邊洗手間洗的。”

“你什麼時候洗了?”

“剛剛過來看你之前。”他這語氣真的很不正經。

“哦。”沈緣君扔了一件衣服給他,“那趕緊走吧,衣服換了。”

“不,熱。”

沈緣君看著扔給他的短袖,又看看他身上的睡衣短袖,嗯……他這麼說一定有他的道理。

“你要穿睡衣去上課?那我也不介意,走了。”說罷,他就推開門要往出走。

“誒彆彆彆,等我換個衣服,我就隨便說說你還當真了。”君陌說。

沈緣君: “趕緊換,彆作。”

君陌: “你先把們關上。”

沈緣君: “外麵沒人了。”

君陌:“誒呀你關上,我也是要麵子的好不好。”

沈緣君關門了,連帶著自己也關在了外麵:“快點,我在外麵等你。”

“其實你可以進來的。”

“滾。”

出了宿舍樓,沒走幾步,沈緣君臉就黑了。

————黃主任。

“同學,都上第一節課了你們怎麼還在這?!趕緊去教室!快點的!一天天的來學校乾什麼的睡到現在!”黃川叫罵著。

打量了下沈緣君,有上下看看君陌。指著君陌說:“那個,同學,你趕緊上課去吧,我和小沈說點事。”

“有什麼事就在這說吧,用不著他回避。”沈緣君說。

“看來上次的話你聽進去了?現在不裝不認識我了?改裝慈祥親民好主任了?”沈緣君繼續道。

“你那麼能裝,家裡有個哆啦A夢啊?既然這麼神通廣大,還要他回避乾什麼?有話趕緊說,急著上課呢。”沈緣君又說。

黃川麵子有些掛不住,又衝著君陌說:“你趕緊去上課,這沒你的事。”

君陌能聽他的嗎?看形式就知道這個黃川肯定不簡單,沈緣君一般不會這麼罵人。他肯定站沈緣君。

黃川見他處在那一動不動,完全沒有去上課的意思,更氣了:“誒我說你怎麼回事?叫你趕緊去上課沒聽到嗎?”

“有什麼事快點說,我倒想聽聽你能說出什麼話來,原來平時那副樣子都是裝出來的,虛偽。”君陌說。

“你是想記處分嗎?當麵頂撞校領導?”

“我最不怕的就是記處分。”

黃川氣的發抖了。

君陌繼續道:“呦,這麼點事兒你就這麼生氣啊,你也不行啊!”

大概是聽煩了,沈緣君開口:“有什麼事兒趕緊說。”

“大家的時間都是時間,不要浪費我們的時間。”

黃川被他倆一唱一和的說了一通,也不裝了。“刪證據。”他說。

君陌看著一旁冷著臉的沈緣君。

“什麼證據?”沈緣君問。

“還能有什麼證據?你手裡有什麼證據就刪什麼!”黃川微微提高聲音,又好似被誰聽到似的壓低了。

沈緣君:“我沒什麼證據。”

黃川:“彆裝,你快點刪了,我還能保證你媽這幾天的皮肉不會受苦。”

“那你說是什麼證據?你不說是什麼證據我怎麼刪,畢竟……我這裡的證據可不止一條哦。”他不緊不慢的說。

聽了這話,黃川也可能被鎮住了,他從來沒想過沈緣君手裡還會有什麼彆的證據。語氣都放軟了。

“你爸……那什麼的。”

“我有爸嗎?”

“沈彥……那什麼的證據。”

“什麼?”他步步逼這黃川說出那個詞。

“你夠了啊沈緣君!給你點臉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黃川氣到了極點。

沈緣君:“既然你說不出是什麼證據,那就算了,借過。”

黃川:“你給我……”

他話沒說完,就被一個同樣冷到極點的但不是沈緣君的聲音堵了回去:“夠了,他不上課我還要上課。你有時間說你這破事我們沒時間聽。”說完拉著沈緣君就走。留黃川一個人死死地站在那。

“黃主任,怎麼了這是?剛才就聽見你在這訓人呢。”

邊月這節沒課,剛好聽到黃主任在罵人,過來問。

“誒,小月老師啊,嗐,沒事沒事,有學生睡到現在不去上課,我說說他們,你說這到高二了不能這麼不上心啊是吧?”他極力掩飾著。

邊月笑笑,沒說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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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教學樓前,君陌才鬆開沈緣君,問:“黃川,跟你有仇?”

“不該問的彆問。”

“哦。”

既然沈緣君不讓問,那他也就不問了。畢竟再問的話是真的不太禮貌。

過了會兒,他又說:“但是從剛剛來看,我也能看出來黃川不是什麼好人,所以,我站你。”

沈緣君抬頭看他。“什麼。”

他笑笑,又重複了一遍:“我說,我站你這邊,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