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了阻攔著他的人群,像掙脫了五指山的孫行者,如獲新生。紅著眼飛馳而去,現在的沈緣君隻知道奔跑,向前跑,一直向前跑,仿佛他的世界隻剩下’飛奔’這一個要務。並且能給他帶來無限快感,隻有飛奔的時候他才能無所顧忌,這是平時無論做什麼事都得不到的感覺。
道路很長,也越來越窄,他腳下速度卻絲毫未減,貌似對這裡很熟。一個急轉彎,沈緣君終於停了下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準確的說,是眼前這一幕根本不允許他還有閒工夫喘氣兒!
心撲通撲通的跳著,嗓子生疼,眼神冷的恐怖,又是這樣!指尖都在顫抖,為什麼又是這樣!瘋了,真是瘋了!!
他眼前是一群彪形大漢,周圍散發著鹹臭的汗味,手裡拿著棍棒,圍著一個人拳打腳踢,隱隱能看到地上的血。被打的女人偶爾發出痛苦的叫聲,又像是在努力隱忍,沈緣君不用看就知道,那是他媽,江離!
已經來不及思索這群人為什麼又找上門來,他就這腳邊的拖把,一下拔出木棍,一個箭步衝上去砸在那群人老大的後頸,人暈了。手下們見來了個硬茬子,領頭的還暈了,都在原地,不敢亂動“一群廢物!都他媽是紙老虎!欺軟怕硬!一戳就穿!光會欺負女人算什麼?!”
“我們欺軟怕硬?你個毛還沒長齊的小王八蛋有個屁的資格說我們!搞個偷襲就以為自己很了不起了!?真是和這賤女人......”
沈緣君的腳比他的嘴來的更快,已經踹在了那人肚子上。
“你說誰賤女人?嗯?問你話呢!”
“我說你媽!你媽你媽你媽!賤女人!啊”
還嘴硬,嘴硬的後果就是肚子迎接沈緣君腳更熱情的“親熱”。
“嗬”他冷哼一聲,不知是在嘲諷他的不自量力,還是彆的什麼。
解決完這個,他又抄起棍子,一個個製住其他幾個,一通棒打,招招致命!
幾個中年大漢被一個高二學生打得鼻青臉腫,自然掛不住麵子,落荒而逃,還不忘拖走老大的“屍體”。
“媽,怎麼樣了,我現在就叫救護車,你彆急……他們為什麼又來?”他走到江離身邊,扶住她,語氣明顯溫柔了許多。
“你爸爸....沈彥今天早上去找你了吧。”
“沒事,沈彥的事我會解決,他們為什麼又來找你?”見江離不正麵回答,他有些急了。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
江離從來都是直來直往,有事就說,不藏著掖著,何況現在問她的人不是彆人,是她親兒子,是他最依靠的人,沈緣君。
江離看著他,笑了笑 : “你怎麼來了?不是應該在學校嗎?沒什麼事了就快回去吧。”
“你叫我回哪?回學校嗎?我現在回去了也是挨處分!而且你這樣叫我怎麼回去啊?”沈緣君聲音大了些,顫著聲,但始終沒忍心凶她。
“我不想說,我不想告訴你,你安心學習,這些事兒你彆管了,我自己能行。”
“唉”他歎了口氣,“你不想說就不說吧,這事兒我也可以不管,但他們要是再欺負你了我絕不會袖手旁觀。”
“人是沈州找的吧。”
江離輕聲嗯了聲,“是你叔叔的人。”
“打住,沈州不配當我叔叔,沈彥也不配當我爸,更不配當你男人。”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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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裡}
江離躺在病床上, “小君啊,我沒事的,快回學校吧,這才開學第一天。”
“嗯,注意休息,按時塗藥,走了。”
出了醫院大門,沈緣君心裡一陣酸澀。像是又回憶起了某段不好的事。
一整恍惚,“不好意思”撞到了人,他連忙道歉。定晴一看,臉色頓時黑的恐怖
“讓開。”他低聲喝道。
沈彥: “怎麼跟你老子說話呢?我去醫院看看你媽,小兔崽子。”
沈緣君:“沈彥,你們不是已經離婚了嗎?請不要再去找她,還記得我早上跟你說的嗎?”
沈彥:“你媽她單方麵離婚,我又沒同意,怎麼能算離婚了呢?嗯?”
沈緣君:“你們十幾年沒聯係了吧,確切的說,你,和她沒有直接聯係,你隔三差五叫人來給她找麻煩,今天又突然來看,你賤不賤。”
沈彥:“哦?你就當我賤吧,可你又能做什麼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得真惡心。
沈緣君:“九年前,我七歲,你有外遇了,跟人家跑到外麵開房,被我媽發現,我媽沒難為你吧。七年前,我九歲,隔了兩年,你又忍不住了,又去了。我媽也沒難為你,隻是提出離婚。
“我以為你早就不愛她了,會欣然同意,但我沒想到的是,你裝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跪著求我媽不離婚。我媽沒同意,我覺得是個女人都不會同意。”
“接著,你消失了很久,再沒來找過她,我以為這就算離婚了,以後你們井水不犯河水,碰見了就裝不認識。”
“直到兩三年前,一直有人來找我們麻煩,我還好奇呢,誰一天天這麼閒無緣無故的來找一個不認識的人。我一開始都沒懷疑你,我覺得雖然你有兩次外遇,但平時也不是家暴男,沒那麼粗魯。”
“直到前陣子,我發現我媽胳膊上,腿上,背上雖然沒有明顯傷痕,但根本碰不得,你碰就疼,問她他她才說是你做的。我當時就什麼都明白了,那些人就是你找的,是你找的就不奇怪了,因為,你,確實是個無業遊民,很閒。”
“我才意識到,你不跟我媽離婚的原因就是她賺錢,你想要她的錢,因為一旦離婚了你肯定是淨身出戶,你想在外頭養魚,還想拿我媽的錢,不給就打。兩頭沾,想的可真美啊!”
“還有沈州,他跟我媽無冤無仇,為什麼會找人來?不過…他是真的不會挑人,一幫沒用的廢物。”
沈緣君一次一頓,語氣異常平靜地一條條羅列這沈彥的惡行。
沈彥輕笑幾聲,摸著沈緣君的後頸,被一把拍開,也沒太在意:“誒呦乖兒子,說這麼多有什麼用呢?你能做什麼呢?我承認了,你能把我怎麼著?報警啊,來抓我啊。哈哈哈哈哈。”
“彆急啊,”沈緣君勾了勾唇角。“還沒說完呢,十六年前,我還在我媽肚子裡,當時我媽懷孕兩個月,8月3號晚上7點,你借著去朋友家修燈泡的名義勾搭了一個上市公司的千金吧。聽說你還把人家姑娘弄懷孕了,而且人家並不願意跟你做,你這算什麼?□□吧?”
“你說…這事兒要是被那個老板知道了,會放過你嗎?”
聽他說這些,沈彥臉色終於變了,不再皮笑肉不笑。不裝了,嘴角繃得直直的,沒有一絲弧度,臉色難看極了。就這麼站在原地,死死盯著沈緣君。
“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彆管,你隻要記住,我治你,方法有的是。警告你,彆再去找我媽。”
說罷,邁開長腿快步朝學校走去。他走路帶風,回頭率極高,中途還有小姐姐來要微信的,知道他未成年後,都識趣地離開了。
站在校門口,靠在牆上,望著天,他獨自消化著情緒。一撇眼,看到對麵的某個人,看著也是工大附中的,一身黑,同樣沒穿校服,手裡捏著根點燃的煙。
沈緣君不喜歡煙味兒,更不喜歡湊熱鬨和社交,自然沒去搭訕那位。
進了校門,黃川(黃主任的名字)陰魂不散:“沈緣君啊!你再這樣,是要被退學的!”
“行了你彆說了,我去找我媽了,沈彥又找人打了,回來的時候還碰見他了,聊了幾句,也沒說什麼,就幫他列舉了一下自己乾過什麼事兒。這些你應該都知道吧,畢竟沈彥能乾這麼多事,還多虧你幫。”
說完,又輕飄飄來了一句“在學校裡看到我不用做樣子,當然如果你想維護你那一撕就破的所謂的麵子,當我沒說。”
進到班,同學們都看他,互相傳遞目光交流,沒人敢說話,因為沈緣君臉色難看的可怖。
無暇在意這目光,他徑直走到座位上坐下,頭枕在胳膊上,閉上眼睛。
睫毛很長,眼睛也很好看,皮膚也白,睡著的樣子很乖。或許是太累了,露出了幾分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