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唯一的星星(1 / 1)

照我星 與景餘 9563 字 11個月前

三個月後,周程一上班還沒有回家,謝星也就在周程一給他專門布置的書房裡看書,等他回家。

在造謠剽竊事件以後,謝星也隻會看書,卻不願意再去寫書。

而現在不一樣了,他又重新想要拿筆做起自己喜歡又擅長的事情來。

不像之前那麼悲傷了,或許這次的故事是有些歡快的。

他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想著要如何去切入。

在一個靈感湧現腦海的時候,他想找一找曾經的摘抄錄,那裡或許可以更好的輔助他的思維。

摘抄錄並不難找,周程一真的會把有關他的一切都當做是一項有趣的娛樂項目,就連整理書籍標簽都是周程一下班後要搶著為他做的。

謝星也很快找到了那本摘抄錄。

他翻來覆去的瀏覽那些留心過的句子,始終沒有來得及翻了翻本子的首頁。

等他翻到的時候,突然又愣住了。

一段摘抄,隻有兩句話。

第一句:“退避到世界偏遠的一隅,遠離世界的喧囂紛擾,豈不更好?”

第二句:“創作是逃離死亡魔爪的短暫救贖。”

兩句均出自《在絕望之巔》,這一本書。

當他看到這兩句話的時候,又能看到自己在讀到這本書給他帶來的悲傷,那種深深的絕望。

沒錯,和書名一樣,就是絕望。

看似是講述,看似是直白解脫的告誡。

卻讓那時的謝星也在文中得知自己陷入到了極端的虛無中時,在得知世界的真相時,有些膽怯,有些退縮。

而現在,又是不同了,一個活生生的人在不同的境遇當中,再看到的聽到的那些文字與語言時,對於它們的側重點總會有些不同。

謝星也倒是還記得文中的另外一句話。

他想乾脆又利落地寫下那句話。

剛要動筆的時候,竟然發現這頁的後麵有些突出的印記。

謝星也疑惑的翻篇。

是周程一的字跡。

是他想到的那句話,謝星也盯著那段字,盯著一些心有靈犀的特彆瞬間,有些鼻酸。

“我願意成為一個快樂的瘋子:生機勃勃,總是心情不錯,沒有任何煩惱和執著,毫無意義地從早笑到晚。

摘自—齊奧朗《在絕望之巔》”

後麵還有一段話,不是摘抄,是周程一單獨要對他說的話:

“星也,我隻願意看你從早笑到晚,那雙清澈的眼睛就得多笑笑才好,還有嘴角的梨渦,它是永恒的饋贈才對。”

看到這些,謝星也都快忘記自己要做什麼了,而下一秒,就聽到了門外的敲門聲。

周程一就站在他的前方。

“星也,快來,今天帶你去個地方。”

謝星也走到了周程一的麵前,由著他親了一下自己,又抬頭看了眼窗外。

太陽還沒有落山,謝星也問道:“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因為要帶你出去,快來。”周程一拉上了謝星也的手,直接把他帶了出去。

謝星也仍然有些發懵,他問了一句,“我們去哪?”

“到了就知道了。”周程一回道。

謝星也雖然帶著對未知的疑惑,卻是已經習慣了周程一突如其來的這些舉動。

有疑惑,更多的還是期待。

謝星也不知道周程一到底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這是一片破舊的居民樓。

他們現在最高的樓頂處。

謝星也抬頭看向遠方,大概知道周程一是什麼意思了,卻依然明知故問道:“來這裡乾什麼?”

周程一把事先準備好的椅子搬了出來,把謝星也按在上麵坐著,十分灑脫道:“看夕陽嘍,看最美的夕陽!”

謝星也坐下椅子上,看到的是夕陽。

落日的餘暉照在了周程一挺直的後背上,有種攝人心魂的心動。

天邊的白雲已經被晚霞渲染了一層金黃色的無暇光暈,那樣不真實,又是那樣真實。

是圓的,是規整的,

它就出現在了群山的背麵。

居民樓的環境有些嘈雜,就算是現在樓頂還是聽到了不知道哪家人在閒聊。

謝星也一邊看著夕陽,一邊又聽到了今天的菜價漲了多少,誰家的兒子考上了大學,哪家的姑娘又有了份不錯的工作。

周程一掐著腰站了一會就轉過盯著坐在椅子上認真盯著天邊的謝星也。

已經是夏天了,涼風吹過居民樓屋頂的時候,周程一就看到謝星也白色的T恤被風吹動了,連帶著謝星也看向自己的眼神裡,也有許多認真。

周程一慢慢走進,

在落日餘暉的背景鋪墊下,與謝星也目光平齊。

他蹲在謝星也的麵前,把頭低到了謝星也的腿上,“星也,我想把一切都給你。”

這種暖黃色的色調下,謝星也整個人都被感染了。

寬敞的樓頂上,有些陳舊的灰塵和鐵鏽鑄造的水泥牆壁烘托出了一場無所謂其是遼遠還是空曠的取景框。

可以說,謝星也真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一個人。

他真的有些好,他對自己真的有些不錯。

從前他對自己和周程一的緣分做出了一個判斷,他以為一個悲傷的人應該會和一個喧鬨的人有著超高的適配度的。

而現在,他慢慢發現,

如果有一個人,他總在悲傷,總在妥協,又恰巧遇到了那個自在又喧囂的人。

在時間的柔化中那個悲傷的人慢慢變得很充實,很耐心。

當夕陽照在他們身上的時候,悲傷的人已經不悲傷了,他發現另外一個人其實也並不是一個無所顧忌的灑脫人物。

觀念總是在更新,肯定的東西總是不斷地被推翻。

謝星也的目光抬向遠方,很輕地對周程一道了一聲,“程一,你看,夕陽西下了。”

周程一抬起頭,眼睛看向謝星也,看著他眼睛裡麵的夕陽,笑著,“看到了,夕陽西下。”

夕陽西下,天色漸漸變暗。

樓頂上的一方小牆角上麵的燈光卡著點亮了起來。

忽明又忽暗,亮著燈光的房頂上又吹來一陣涼風。

謝星也被周程一帶到了房頂上的另外一側。

那裡,有一塊不大不小的黑板。

周程一早就準備好了粉筆,直言道:“星也,想畫什麼,告訴我。”

謝星也看到終有程序的周程一是有些不信的,他抿了抿嘴,“你會畫什麼?”

周程一來了勁頭,幼稚地捏住謝星也的下巴,“怎麼還質疑我呢?”

謝星也被掐著,沒躲開也沒有主動拿點,搖了搖頭,笑著道:“沒有。”

周程一麵上不信,“什麼沒有,我看就是非常有!”

謝星也被他強詞奪理的沒有辦法,就接著他的執著點頭,“那就有好了。”

“什麼?”周程一挑眉又難過地看著他。

謝星也笑他露出一個笑,露出自己的梨渦。

周程一得理不饒人,也知道自己對謝星也的笑容完全沒有抵抗力,追著謝星也要撓他。

謝星也可受不了周程一撓人的舉動了,他怕癢的。

“周程一,你真的十分幼稚!”

跑不動了,謝星也還是被周程一按到了自己身前。

聽到謝星也說自己幼稚,周程一反而有點洋洋得意,他故意咬著謝星也的耳朵,“星也,你怎麼回事,缺乏鍛煉啊,怎麼我追你幾步你就自動跑我懷裡了。主動得太明顯了啊我說。”

謝星也沒用好眼前看他,“那你鬆開我,我再跑一次唄。”

“哪有這個道理!”周程一按緊了謝星也,“好不容易追到的,我可不是傻子,就是出現一道雷,也是不能鬆手的。”

真的,下一秒,天邊,閃出了一道白光。

“不能吧。”周程一扭頭看向剛才亮了半邊天的地方,“難道要下雨。”

謝星也同樣被一道雷聲驚到。

跟周程一在一起的時候真的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

但是未免太巧了一點,因為周程一的話音甚至都沒有落完。

謝星也聽到周程一的震驚,對著他小聲誇了一下,“程一,你有點神誒。”

周程一有點神,幾乎是一瞬間的事,就有淅淅瀝瀝的雨點落到了地上。

謝星也被周程一立刻帶到了頂樓小房子的屋簷下避雨。

謝星也站在周程一旁邊,夏天的涼風不知道要被誇多少遍才可以描繪這一刻的生動與愜意。

總之,舒服得讓人想要沉醉雨中。

周程一沒閒著,他準備的工具較為齊全,讓謝星也在這裡避著雨,自己就跑到一邊的工具袋裡拿了一把純白色的雨傘。

謝星也看到他撐傘走過來的時候微驚,有些好笑地道:“程一,你怎麼什麼都有。”

周程一拉上了謝星也的手,握得緊,“防患於未然!”

“嗯!”謝星也說了句誇讚周程一的話,“防患於未然,程一,你的語文真是越來越好了。”

“少來了你。”周程一親上了謝星也的嘴角。

服了,真的是甜得過分,比夏夜雨中的味道不知道甘甜多少倍。

雨聲滴滴答答落到他們的頭頂,周程一親夠了就放開了謝星也,“誰不知道我們家有一個教文學的老師,太差也說不過去不是。”

謝星也想到周程一每晚都要跟他一起在書房裡待一會看他看過的那些書,就笑著回道:“怪不得每天晚上都要這麼勤奮。”

“那是當然!”周程一又一次碰到了謝星也清甜的嘴角,又不滿足地探入到更深的地方,滿足地鬆開了謝星也,直言:“不然可配不上我們家星也。”

雨似乎下得越來越大了,伴隨著天氣的變化莫測,夏天的晚風有些不太平靜。

開始變得有些暴躁。

吹響了樓下的人群的呼喚。

“老張!下雨了,快點收衣服,越來越大了。”

“飄走了飄走了,衣服被刮跑了!”

“媽媽~!你快來看啊,真是好大的雨啊!”

“小明,今天不去找你寫作業了!明早見!”

“兒子,快把窗戶關上!進水了!!”

…………

各種各樣的聲音傳到了樓頂,謝星也看著周程一在風力的作用下快要握不住的傘把,還是不厚道地笑了一下。

周程一還在誓死保衛著自己手中的雨傘,聽到謝星也的笑,有些狼狽的看著他,“算是失策了。”

謝星也依然在笑,卻用自己的一隻手覆上了周程一的雙手,“那就鬆開唄。”

鬆開唄,

這麼大的雨,不是一定要避之不及的。

周程一失策的不止在於今天的天氣,還在於謝星也突如其來的吻。

這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夏季夜。

周程一主動回應謝星也的吻,突然就鬆開了一直緊握著的傘把。

那個白色的雨傘,似乎是被刮翻了,似乎又是飄到了不遠處的地方。

翻滾又流浪……

雨聲奏出並不動人的節拍,砸到謝星也臉上的時候周程一會心疼。

所以他一把抱起了謝星也,直接給他帶進了最近的屋頂小房子中。

屋外狂風暴雨,甚至有一陣又一陣的打雷聲。

屋內,周程一怕水泥牆壁會咯到謝星也,所以用一隻手抵著謝星也的後腦勺上,咬著他的牙關,探著他的心跳。

周程一按著謝星也的心臟部位,抵著謝星也,“星也,跳的我快忍不住了。”

明明空氣已經變涼,明明溫度是忽然下降的,謝星也卻是真的和周程一一樣,難耐燥熱。

“從來沒讓你忍過,這次同樣。”謝星也環著周程一的脖子,有些主動地咬上了周程一的脖子。

這一咬,讓周程一忍無可忍,利落地將小房子的門落了鎖,最後將謝星也翻到了一處的柔軟上。

過了幾個小時,周程一給謝星也扶了起來,又摟住他的腰,親上了他的脖子,“星也,怎麼軟成這樣。”

謝星也笑著,鼻尖抵到周程一的鼻尖,有些懶散的感覺,“讓我歇一會。”

周程一力氣比較多,又像是完全不嫌累一樣,他在小房子裡有找出了事先備好的食物上。

謝星也真的沒有想到。

他就著周程一的手喝杯子裡麵的水,“程一,你真是有備而來。”

外麵的雨聲已經變小了,它們傳進了隔音並不好的小房子裡。

倒像是在吹奏著夜半的搖籃曲。

謝星也喝完水,又被周程一抱在懷裡。

什麼也沒有做,什麼也沒有說。

隻有兩個心的溫度,緩慢跳動。

謝星也閉著眼睛,真真有些感激自己。

感激自己的人生,感激自己居然能夠遇上周程一。

歇地差不多的時候,謝星也主動開了口,“雨停了,我可以看你畫畫了。”

周程一以為謝星也已經忘了這件事了,沒想到他又突然提了出來。

不太想讓謝星也離開自己的懷抱,隻是問他:“想我畫什麼?”

“想讓程一畫一畫今晚的星星。”

周程一嗯了一聲,還是不想放下此刻的謝星也,“再過五分鐘,帶星也出去看星星。”

謝星也輕鬆抬起手臂,握著周程一的環著自己的手,“好的。”

周程一真的算做一個說到做到的人,五分鐘後,他帶著謝星也重新走到了那處黑板麵前,拿了一隻白色的粉筆,又將它在地麵的水坑中滾了一圈。

今晚是剛下過雨的,所以不會出現星星。

今晚,是漫天的霞光渲染過的,是滾滾長風吹拂過的,是滴滴雨聲彈奏過的,是兩顆滾燙的內心對接過的。

所以會出現一顆璀璨奪目的永恒星星。

那是星星,是周程一心裡唯一的星星。

他的名字,帶著一個星字,

他叫做謝星也。

被水浸濕過的粉筆更加容易上色,周程一手法嫻熟地如同當時做蛋糕一樣,十分輕鬆地畫出了一雙清澈到發光的眼睛。

他又挑出一隻黃色的粉筆,同樣滾過雨水。

寫下:同樣的星星,我隻見過一個,他的名字叫謝星也。

謝星也一個寫過很多書的人,又讀過很多作品的人,卻總會被周程一這個人的文辭感動到落淚。

他就站在周程一的身側,看著周程一寫下的那句話,由他的手中接下粉筆。

“周程一,是星也心裡的詩人。”

周程一就站在謝星也的身後,看著他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又按著他的字跡一個一個地讀出了聲。

晴空萬裡,隻有裸/露的地麵還有些下過雨的痕跡。微風再次吹到了同樣的地方,是他們兩個人的衣擺。

周程一在毫無預設的情況下揭下了最外側的黑板貼紙。

那是一次性的,吸附的。

謝星也很震驚,震驚到周程一做了那麼多讓他感到震驚的事情還是會為此感到震驚。

周程一看到了,當著謝星也的麵把黑板卷好,語氣灑脫道:“情書,留著以後翻閱。”

謝星也不自覺地露出笑容,“哪有人把這個當成情書的。”

“以前沒有的話,現在倒是有了。”周程一湊近了謝星也,親了他一下才出聲回應。“等我,我把它收起來。”

謝星也站在原地,點了點頭,“好。”

周程一的腳步匆忙,謝星也見他離去,眼神自然而然地看向了原本舊黑板上留下的古老文字。

有一處倒是新的,醒目的。

一看就知道是周程一寫的,那裡有些幼稚。

既然被謝星也發現了,他就陪著周程一幼稚了一回,他在星也程一長長久久的後麵加了一個括號,裡麵寫到:長長久久

周程一再到原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個板塊。

星也程一長長久久(長長久久)

承諾人:謝星也

承諾人:

周程一自然接過粉筆,把那處補全。

它是最完整的,它是無數個星辰,滿天的星河燦爛地劃至此處。

星也程一長長久久(長長久久)

承諾人:謝星也

承諾人:周程一

“星也,你看,我們無法清晰預知生命的準確輪廓,可我們的相遇與相愛,必定是無愧於生命的。”

“程一,你到底又背住我讀了哪些書?”

周程一攬過謝星也,“想知道?”親了他一下,“回去再告訴你。”

抬頭,仰望滿天星辰的夜空。

一道光線悄無聲息的滑落天邊。

雨過天晴的空氣中帶著清新的幽香。

謝星也手裡拿了幾隻粉筆,看向舊黑板上麵的那些字。

除了他的周程一剛寫下來的那部分,其餘的都是一些大大小小的期待與願望。

不知道寫下這些的人如今在哪裡高就,如今得不得意,順不順風。

周程一就站在謝星也旁邊,和他一起看向舊黑板上屬於彆人的蒼老約定。

謝星也如今大概是有所得,才有心想要為一些問題做一些有失偏頗的回答。

在所有自由意誌主張的發散性言論中,他永遠認為一種思想的出現,那就並非一人可以扭轉,可以乾擾。

既然如此,那就該像剛才的大雨一樣。

好的還是壞的,都不避,不退,不乾涉,隻做好自己。

“這裡,”謝星也指給一處發黃久遠的字跡給周程一看,讀了出來:“一個人總要在失去以後才能懂得自身的渺小不堪,才能明白很多高度都並非我們可以企及的。”

周程一聽著謝星也讀,從他身後抱住他,“一定要失去才能得到,是嗎?”

這好像回到了那個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上。

是要先得到再失去呢,還是先失去再得到呢。

謝星也笑了笑,用粉筆在那裡的空白處寫下來一句個人回答:

程一說:一定要遵從本心,什麼也沒有得到,什麼也沒有失去,才會得到。

天氣變化無常,它竟然又滴落小塊的雨點。飄在了兩個人的身上,是溫柔的。

周程一點了點謝星也剛剛寫下的字,有些狂妄自大的豪邁,“這個程一是誰啊,我怎麼覺得他可以休仙呢?神神乎乎的。”

謝星也裝作並不知道的樣子回:“不知道,隻知道他快要得道了,看得出來他的想法很彆致。”

周程一笑個不停,“誇的挺怪的。”

什麼也沒有得到,什麼也沒有失去。

在很多個夜晚,謝星也總會聽到周程一跟他聊自己的從前。

總以為緬懷過往的時候是為了逃避現實,是用來追憶遺憾和喜悅。

而周程一這樣的人卻是不一樣的。

謝星也說:“程一,我遇見你,很幸運。”

周程一回:“不遇到我,單憑你自己,單靠時間,你也會得到現在的一切。”

有些平鋪直敘簡單明了,這就是周程一告訴謝星的一句浪漫情話。

星也,你看,像你這樣的人,本身喜歡思考。

而思考無限,當你脫離一定的環境,當時間達到一定的節點,你會成為真正的你。

你得到的是你本該得到的,那些得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你,你現在得到。

微風起,吹動片片雨滴。

樓頂的地麵上麵卷起了透明塑料袋,還有一些或大或小的紙片與塵埃。

一處亮燈照著一處芬芳。

單從這裡看去,就像是曼妙歌舞的絢麗花瓣,碾碎蕭瑟的晚風,淩駕之上的儘是自由與極致的灑脫。

恰好在這一刻,周程一讀下另外一個人寫的一處的心願。

“等我念完書,等我成家立業,等我的孩子長大,我就可以自由了,孤獨自由!”

“許多年後,我又來了,等我再多掙點錢,可能就自由了。”

“又是一年,自由,到底是什麼?”

周程一讀完了,看向謝星也,“這個問題,留給星也。”

謝星也笑著,“怎麼覺得你今天想讓我當老師呢?”

周程一想了一下,“還真是!我記得上學那會隻有老師才有資格點評不是,不過你本來就是,這次恰好教教我罷了。”

謝星也道了一聲好,但那隻是對周程一道的一聲好。

因為無論是放在什麼階段,什麼環境中,謝星也都明確知道自己根本無法摻和進彆人的問題中。

沒有一個外人是有資格去評價彆人的人生的,他的苦惱也好,他的糾結也罷,不能深處其中的人最多可以建議或者安慰,卻無法評價。

隻是這一刻的“自由”,由周程一提問,而他則認真想了想。

按照他自己的想法來看,他根本就無法定義這種看似簡單實則深奧的詞語。

他隻能說他此刻自由,也隻想對寫下這句話的人衷心道一句,“開心點,或許舍棄經年糾結的那份自由,就會得到自由。”

但問及自由,謝星也又想寫點什麼讓周程一看到。

他引用了一句名言:“自由是教你不想做什麼,就可以不做什麼。”

謝星也拿著粉筆寫字的時候好像是自帶濾鏡一樣,他站在那裡,本該那樣。

等到謝星也寫完了,周程一了然地看了他一眼,嘴角以及眼睛裡麵的喜歡都是藏不住的,他喜歡謝星也這些讓他心動的認真瞬間。

周程一笑著誇:“不虧是教學生的,你看我,就不能隨意引用名人的話。我的都是青天大白話,壓根和咱們星也不是一個檔次的。”

謝星也主動摟上了周程一的肩膀,對於剛才的一個回答有些反悔,“其實,我還是覺得,我是得到了,才在此刻得到。”

很多事情放在很多人身上都會有不同的解讀。

像謝星也這樣的人,到了現在他會發現,那時的書本並不能慰藉那時的他,以及那時的心靈。

本以為文字才是救贖,可是當他走過各種各樣激流勇進的思想中時。

唯一想要告誡從前自己的是:星也,不要總讀書,要看看世界。

那是彆人的人生和看法,有些極端的定義不足以定義自己的人生。

真正感受世界的時候,很多死板的道理就像是一紙空談,廢紙一張。

能不能少說教,能不能少刻板,能不能笑一笑。

所以現在,謝星也看著周程一,明朗地笑著,然後主動吻上周程一。

“我真正覺得,有你很好。”

周程一接受到謝星也柔軟又摻滿感情的輕吻,心動的節拍跳動不止,他伸出手緊緊地將謝星也抱在懷裡。

周程一應了聲:“星也無論說什麼,我都不挑,因為星也說什麼都是對的。”

風中雨滴堪稱風華絕代的舞者,搖曳著身姿,燈光下跳出綽約的如畫倒影。

周程一吻在了謝星也的額頭,

“我們回家了。”

謝星也仰頭,笑著問:“哪邊才是家?”

周程一指著,“目光所至的前方,我們向前走就是家。”

——正文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