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天剛亮,淩清秋便起身整……(1 / 1)

聽風過 洛雪鳶 3150 字 11個月前

天剛亮,淩清秋便起身整理好衣物,獨自點著盲杖,穿過後院和偏廳,信步來到嵐羽的客房。昨日早就暗暗交代,為了防守嚴密,火鳳閣一行人自是不能與他們同住,接近歲禮。已然到了長安,雖有洛雲詩這層關係,但連日下來看,是敵非友,嵐羽再跟下去無疑對他的行動是額外的負擔,這個問題必須儘快解決,將會越來越複雜。

他輕輕敲了敲門,嵐羽師叔的聲音從房間內傳出,“進來。”

淩清秋推門而入,此時嵐羽正坐在桌旁,一杯清茶冒著嫋嫋熱氣。她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意外, “淩公子,這麼早,有何要事?”她確並未起身,而是打量著來人,他的身姿挺拔,雖目不能視,卻氣定神閒,穩如鬆柏。

淩清秋手中的盲杖輕輕探到桌沿站定,他的麵容平靜,直截了當地開門見山,語氣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堅定。

“我來此,是為了告知您,如今已到長安,你們歇息一夜,也該啟程離開了。” 淩清秋的語氣不帶一絲商量的餘地。

嵐羽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詫,隨即變得鋒利,“淩公子,你這是何意?”

淩清秋的手輕輕撫過腰間的月影劍,劍鞘上的寒光在晨光中閃爍,“我無意與火鳳閣為敵。但黃金之事,關係重大,不容有失。即平安到了長安,你們的繼續停留,隻會讓事情更加複雜。我既在此,縑緗閣內之事,還容不得旁人染指。”

嵐羽看了看淩清秋的失焦的眸子,“淩公子,恕我直言,江湖上多少人覬覦,你以為你能憑一己之力保護這歲禮周全?”

他頓了頓,眼底升起一股寒意,“我自有安排,不勞您費心,也是看在雲詩的麵子上,才讓你們全身而退。不然,劫掠歲禮一事,事關重大,本不該讓你們活著回去。”

嵐羽師叔緊握茶杯的手微微用力,她深知淩清秋的武功非同小可,若真要動手,自己未必是他的對手。“淩公子,你這是在威脅我?”

淩清秋的聲音平靜如水,卻帶著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不是威脅,而是忠告。我不願意我們的關係變得不可收拾,讓雲詩難做,卷入紛爭。請師叔回去,我們將我的話轉告給火鳳閣,不該說莫要引起不必要的事端,我希望這次的事情,就此結束。”

嵐羽師叔沉默了片刻,她知道再僵持也不會有結果。“好,我等這就告辭。”

嵐羽師叔起身,雖然她的麵色仍舊冷靜,但眼中不難看出一絲不甘。她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隨身物品,準備離開。

“局勢安定下來,我自會即刻找機會親自登門拜會閣主,希望到時不若現在這般劍拔弩張。” 淩清秋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遺憾。

在嵐羽師叔離開後不久,縑緗閣的掌櫃匆匆到來,“少主,在這呀!何老回來了,正找您呢?”

淩清秋點了點頭,“好,煩請帶路。” 他跟隨著掌櫃的腳步聲,負手執杖而行。

堂後正廳,不等淩清秋走進,隻見一五十歲開外的中年男子已經,快步迎了上來。隻見那人身穿一件深褐色的長袍,質地上乘卻不張揚,領口和袖口處細致的蜀錦鑲邊彰顯著低調奢華。儘管兩鬢已經斑白,身材保持得很好,沒有因為歲月而走形。頭發一絲不苟的梳成發髻。何伯一眼就認出了淩清秋,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激動,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複雜。他曾是何家老爺的小書童,陪著淩清秋的母親長大。現在,看到淩清秋已經成長為一個玉樹臨風的少年,他的心中充滿了感慨。

“少主,你……你長得太像你母親了。” 何伯的聲音哽咽,他努力抑製著自己的情緒,但眼中的淚水還是不自覺地湧了出來。

淩清秋微微側頭,從來人的激動大致感到應是何伯不錯了,“何伯,您辛苦了。母親常常提起您,這些年,上下事務,都靠您打點的這麼好。”

何伯激動,想要伸手去扶拉握淩清秋,看到他手中那根刺眼的銀白色長杖,又看到他的清淺失焦的眸子,手停在了半空中,他的心如同被重錘擊中,“少主,你的眼……”

淩清秋輕輕搖頭,拇指夾著細杖,手背探到何伯的手,握在手裡輕拍以示安慰。“沒關係,慢慢都習慣了,活著就好,您不必太難過。”

何伯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他的眼中淚光閃爍,“夫人她若在天之靈,見到您如此堅強,定會感到欣慰。”

淩清秋靜靜的聽著何伯的絮絮叨叨,直到感覺他的呼吸略微平靜下來,才又開口。

“何伯,我們有些事情需要私下詳談,請您吩咐左右退下。” 淩清秋的聲音平靜而堅定。

何伯立刻明白了淩清秋的意圖,他向四周的仆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都退下。廳內僅剩下他們兩人,何伯轉向淩清秋,等待他開口。

“何伯,我從雲川城一直隨護送歲禮的商至長安,途中發生了一些意外。我們發現歲禮中夾雜了一批黃金,數量頗大。這些黃金可是我們縑緗閣的?”

何伯聽到這裡,眉頭緊鎖,“這……這是怎麼回事?我們普通的生意人家,賺的不過就是黃白之物,怎會自己拿出來放在貨裡。那黃金定有蹊蹺。”

淩清秋搖了搖頭,“即使如此,那這黃金的來源不明,不能讓縑緗閣成為彆人的棋子。我懷疑有人企圖利用縑緗閣做掩護。我不希望閣中因此卷入江湖的爭鬥,也不想再有人像淩家那樣受到牽連。”

何伯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讚賞,“少主英明。那麼,您打算如何處理這批黃金?”

門外突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對話,帶著一絲緊張:“少主,門外有人說急事說要找您。”

淩清秋微微皺眉,示意掌櫃將信使引進來。何伯也立刻收斂了情緒。

信使很快被引了進來,身著灰色布藝便裝,錦袋竹簡。他對淩清秋行了一禮,然後遞上,“淩公子,這是襄王親筆,請您親閱後銷毀。”

淩清秋伸出手,沿著信使遞來的錦袋輪廓摸索,將裡麵的東西抽出展開,竟是一卷空白竹簡,上麵並沒有任何字跡。不過以淩清秋目力本也無法辨彆密密匝匝的墨跡,他的手指輕輕地在竹簡上掠過,一道道細細刻痕細細摸來不太費力氣就夠辨識出上麵的文字。他心中暗讚襄王的心思細膩。

“念昔日相救之恩,貨中黃金,牽連甚廣。汝須可將此事密報中書令,此人公正無私,必能明辨是非,可信。然若公之於眾,恐引發更大波瀾。汝可將此金暫密存於縑緗閣,妥善保管,等待時機。若露端倪,必惹禍端,汝家亦將不保。至於上奏,時機未到,汝須忍耐,吾甚念,願保重。”

何伯麵露狐疑,“這是?”

淩清秋將竹簡放在桌上,深深地歎了口氣,“首先,我們必須確保黃金在縑緗閣的安全和隱秘,越少人知道越好。”

何伯點頭表示理解,“我會立即安排人手,加強閣內的警戒。能出這種問題,定是有內鬼,看看是誰動了手腳,這一路你可有何發現?”

“並無特彆,我是因為在雲川城的時候耽擱了,受分部掌櫃的盛情才半路跟隨。中間遇到了襄王被刺,也有人想動這批貨,還有船上這次,看來很多雙眼睛都盯著呢,目前,我們還是不要有大動作。”淩清秋繼續說,“我們還需要注意,一路上護送的人,包括王隊長、追雲逐月和其他武師,都有可能是嫌疑人。我不想有任何疏漏。”

何伯認真地答道,“我會仔細盤查,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淩清秋沉思片刻,然後緩緩開口,“昨夜我已經交代掌櫃密切注意王隊長他們的一舉一動,在我們沒有確鑿證據之前,日常事宜照舊。”

何伯沉吟了一會兒,“少主,那我就安排王隊長他們先在長安暫時休整,以免他們起疑。同時,我再抽調心腹之人,嚴加看守歲禮。”

“另外,準備一下拜帖吧,我隨您一同會一會中書令再做打算。” 淩清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