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那麼想他?(1 / 1)

等蘇元意再一次蘇醒時,眼前是一片漆黑,黑得讓她懷疑自己是不是瞎了。

她想要動一動,卻發現自己的手腳被捆住,且渾身酸麻無力,彆說動一動了,她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在將軍府的門前綁架了她?

難不成是那位古怪的公孫越?

她不能動彈,也看不見,就用耳朵靜靜地聽著,很快,她意識到自己應該是在一輛馬車上,他們要帶她去哪?

她不知在黑暗中等了多長時間,始終沒有人看過她,她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輛無比精美豪華的馬車由四匹馬拉著在寬闊的官道上疾馳,車簾被人從內掀開一張明媚招搖的小臉露了出來,一雙如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周遭的一切,她回眸笑問靠坐在馬車裡側的青年:“蕭閒,你口中的寧國真有你說的那麼好玩?”

蕭閒微微挑眉,“自然,若那些不是真的,我又如何能說與公主聽?”

“哼。”福樂公主冷哼一聲,“若發現你騙我,我定饒不了你。”

蕭閒舉手投降,“尊貴的公主殿下,臣哪敢騙您啊。”

福樂揚了揚下巴,“諒你也不敢。”

福樂說著放下了車簾,又坐了回去,眼睛裡滿是對未來的好奇與期待。

蕭閒:“公主,您這麼一聲不響地跟著我走了,若將來追兵追出來定要治我的罪……”

他說到這兒,小心勸道:“您要不回去吧?”

福樂公主一揚眉,怒道:“不是你說要帶我去看寧國風光嗎?你要反悔?”

蕭閒搖搖頭,故作為難:“哪是我想反悔,我是怕這一路會被人攔下。”

福樂一拍軟枕,信誓旦旦地說:“你放心,有我在,誰敢攔我!”

福樂話音剛落,車外就傳來陣陣馬蹄急踏的聲音,隨即是一聲斷喝:“站住!裡麵的人出來!”

福樂頓時惱了,她剛誇下海口說無人敢攔,結果就有不長眼的撞到槍口上了,這不是打她的臉,是什麼?

她登時就要一甩鞭子教訓人卻被蕭閒按了回去,福樂回眸瞧著按在她肩上的那雙手,俏臉紅了,彆過頭去安安靜靜地坐了回去。

蕭閒上前一步揭開車簾,就見他們的馬車已經被方詢的兵馬包圍了。

“方將軍這是做什麼?難道還要抓我回去不成?皇上雖讓我在楚國多留幾日,但沒說不準我走吧?”

方詢冷聲問:“你的馬車裡藏了什麼人?”

蕭閒:“方將軍覺得我藏了什麼人?”

方詢長劍一揮,直指他的首級,“我夫人今晨失蹤,是不是你挾持了她?”

蕭閒用手指壓下方詢的劍,“方將軍這話好笑,自己的夫人丟了,怎的還賴上我了?”

“莫不是方將軍自己對夫人不疼惜,夫人自己跑了吧?”蕭閒說著自顧自笑了起來,“畢竟這個女人的秉性我可是知道的。”

他兩手一攤,道:“她在我身邊時不也跑過一次嗎?”

方詢懶得和他廢話,抬手就用劍砍斷車框,馬車上的車簾也頓時四分五裂化為破布紛紛揚揚地落下,在漫天布錦中,露出一張明媚怒氣的臉。

“方詢!”福樂怒嗬道,“你好大的膽子!本公主在此,你也敢這般放肆!還用劍指著本公主,你是想造反嗎?!”

方詢一愣,他沒想到馬車裡的女人不是蘇元意竟是福樂公主,他連忙翻身下馬請罪,

“公主恕罪!末將不知公主在此叨擾了公主,末將絕無不臣之心,請公主明鑒。”

福樂也知方詢是位高權重的大將軍,因而也沒有太為難他,隻是冷哼了一聲,讓他趕緊滾。

方詢雖然奇怪福樂為何會和蕭閒同乘一輛馬車,但想到近來的傳言,隻當是兩人郎情妾意的一次出遊,又兼之蘇元意消失不見了,他也來不及多想,說了一聲告退後就帶著人又回去了。

不是蕭閒,那還能是誰呢?

方詢眸色漸深,難不成是公孫越?

他們的馬車雖被方詢砍了一劍,但也無傷大雅還能繼續行駛,因而蕭閒一行人又加快了行駛的速度,直至日落時分馬車停在另一座小城的客棧,蕭閒與福樂下了車去吃晚飯,準備明日繼續出發。

蘇元意再一次從睡夢清醒,她感覺馬車似是停了下來,腹中空空如也,根據時間推斷,至少也過去了六個時辰。

他們究竟要帶她去哪?要走六個時辰這麼遠?

突然,蘇元意聽見頭頂上方傳來細微的聲響,緊接著昏暗的燭光照了進來,她的雙眼長時間沒有見到光,因而她本能地閉上了眼緩了緩,等她再次睜開眼就看見一張俊美無鑄的臉映照在燭光裡,一雙烏黑的眸子沉寂的盯著他,可眼底卻包含了太多的情愫。

蘇元意張了張嘴喚他的名字,可她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蕭閒放下燈盞沉默地往她嘴裡塞了一顆藥丸又喂了一口清水助她服下,一整天滴水未儘的蘇元意忍不住想要喝更多,蕭閒的眸光閃了閃,把壺中的水都喂給她了。

她不願跟他走,但他還是強行把她擄回來了。

他不覺得自己做得不對,她本來就是他的娘子。

他沒有碰她,可他的目光卻似輕柔地,癡迷地撫摸著她的臉頰。

她是他的娘子,無論她是好是壞,她都是他的娘子。

哪怕她惡毒,虛偽,不忠,他認了。

蘇元意緩過勁後,靜靜看著蕭閒的臉,她不是沒有想過擄她的人會是蕭閒,可他不認為他有能力在楚國的地盤上擄走楚國大將軍的妻子。

如今看來她是小瞧他了。

兩人都沒有說話,蘇元意還想著在上林苑時親耳聽見的話,若她沒有和司馬安合作,她的母親,她的弟弟都會死於他手,而她也會淪為他的禁臠,任他玩弄。

這雙眼睛可真漂亮,好似有多愛她一樣,可是受過一次騙的她,不可能再輕易地相信他。

蘇元意的嘴角忽而扯出一抹諷刺的笑,他這張臉,這雙眼慣會騙人,青樓的花魁,獲罪的世家小姐,敵國的公主,不都被他哄得團團轉嗎?

蕭閒看見她臉上嘲諷的笑,心中一痛,垂下眼簾不言不語地幫她解開手上的繩子,然後又握著她的手腕幫她疏通脈絡,緊接著又如法炮製地去揉她的腳腕。

不多時,蘇元意感覺自己的身體慢慢能動了,她一把推開蕭閒,冷聲道:“不敢勞煩世子。”

蕭閒也來了火氣,冷笑著掐她的下巴,“蘇元意,你現在在我手裡,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你乖乖聽我的話,不要妄想那方姓的老男人會來救你。”

他俯下身子湊近她,炙熱的呼吸落在她的臉上,距離近到快要吻上她的唇。

“你能依靠的隻有我。”

他話落鬆開手,又遞給她一個食盒,冷聲道:“不敢勞煩我,就自己吃。”

蘇元意默不作聲,也不動。

蕭閒嘲道:“怎麼?還想讓我喂你不成?”

蘇元意捏了捏指尖,一張臉快要漲紅了。

“我要如廁。”

蕭閒也愣了下,隨即抱起蘇元意就朝外走去,寸步不離地守著,他聽了半晌見沒有動靜,問:

“不是要如廁嗎?怎麼還不上,你莫不是想假借如廁之名逃跑吧?”

蘇元意深吸一口氣,“你守在這兒,我如何能行?”

蕭閒嗤笑了一聲,隨即語氣裡帶了幾分玩世不恭地戲謔,“你全身上下我哪兒沒看過,沒摸過,這會羞什麼?”

蘇元意一張臉臊得又熱又紅,在心中狠罵了他幾句,最後一狠心捂著自己的耳朵解決了。

完事後,蕭閒並沒有帶她回馬車,而是抱著她回了房間,一路上蘇元意細細觀察著,這兒像是一家客棧,但按時間推算,他們已經不在江寧了。

蕭閒關上門低聲對她道:“還有小半個月就到寧國了,你老實點,彆想跑!”

他其實不該抱她回房間的,這實在是太冒險了。

同行的隨從中還有福樂公主的人,若是讓她發現,定會引起一番事端,他回寧的路上也不會再那麼順利,可他剛剛一抱上她的時候就舍不得在放手了。

他已經有四百二十四天沒有抱過她了。

他始終不明白,她為什麼要走?就因為知道他是為報複娶的她嗎?

可她難道沒有心嗎?

她嫁給他的日子裡,他何曾薄待過她?

她連一句解釋就不聽,就決絕地離他而去了。

蘇元意洗漱過後,安靜地坐在床榻上,手裡緊緊攥著一個竹筒。

她恨他的欺騙,也恨他的報複,但仇人也分輕重緩急。

她和他是有著相同的目標的,她或許……可以暫時和他合作,達到她想要的目的。

蕭閒見她坐在床上一言不發,心中的火氣越燒越旺,腦海中忍不住又想起那句兩情相悅。

她在想什麼?那個老男人?

他到底哪點好?黑不溜秋,臉上還長著一個大疤,難道她就喜歡那樣的老男人?

蕭閒越想越氣,可他又不忍對蘇元意做什麼,隻得一拳重重砸在紅木桌上,發出“砰”的一聲,嚇了蘇元意一跳。

他咬牙切齒地問:“你就那麼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