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可以合作(1 / 1)

蘇元意連忙閃身躲進了塌底,屏住呼吸,透過一條小縫看向屋門的方向。

腳步聲漸漸近了!

她的視野中出現一雙藕粉色的繡花鞋,天青色的裙擺,是院內的丫鬟,可惜以蘇元意的視角,她看不清到底是誰。

隻見那人快步走到書架前開始翻找起來,蘇元意心中一驚,難道她也是奸細不成?

方詢所居的院落已是少見的森嚴,她入府這麼久,甚至還沒出過院子一步,可在這麼嚴密的情況下,她竟已見過兩位彆人派來的奸細了。

也不知寧楚二國有多少人盯著方詢,多少人想要他的命。

蘇元意想到這兒,忽而想起前幾日方詢醉酒一事,當時方詢毫無防備,甚至就連那把能奪人性命的寶劍就放在她唾手可得的位置。

他這樣樹敵無數的人……會這般不小心嗎?

“哢噠”一聲異響喚回蘇元意的心神,她再次抬眸向書架那邊看去,就恍恍惚惚看見書架那兒仿佛是開了一扇門,蘇元意頓時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微微探出頭去看,果真看見了書架那兒開了一道門,門後是烏黑至極的暗道。

怪不得她剛剛在書架那兒沒找到關於方詢和寧國叛徒往來的信件,想來真正重要的東西都藏在那裡麵吧……

蘇元意看著那人進了密道,從背影看像極了……喜兒。

她躲在塌底糾結了許久,最終還是決定跟上去看看,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如果她能和喜兒合作,或許這一次就能從密道中取得她想要的東西,而後離開這兒!

蘇元意輕手輕腳地從塌底出來,走到密道口,裡麵烏黑一片,幾乎看不見一絲光。

蘇元意想了想,打開一個火折子跟了上去,一入內一股寒氣撲麵而來,密道兩邊全是石牆,裡麵靜極了,蘇元意隻能聽見自己清淺的腳步聲和呼吸聲,先入內的喜兒,早不知跑到哪兒去了。

蘇元意加快了腳步,忽而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心中一滯,連忙加快了腳步,可還沒看清人,一柄森寒的匕首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身後那人厲聲問道:

“誰?”

“喜兒,是我。”蘇元意溫聲道,“我不會傷害你,也不會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可你如果殺了我,就算你能成功從這兒離開,也會很快暴露。”

“元意姐姐?”喜兒的聲音軟了下來,但她脖子上的匕首還是沒放。

蘇元意:“你受傷了,若再不離開,會被人發現的。”

喜兒眸子轉了轉,問:“你也是彆人派來的臥底?”

“嗯。”蘇元意利落地承認了下來,“喜兒,或許我們可以合作。”

身後的喜兒默了片刻,而後把匕首放了下來,她走到她麵前,問:“你想要什麼?”

“我不問你要什麼,你也彆問我。”

“彆拖我後腿。”喜兒說完就繼續往前走。

可還沒走幾步,蘇元意隻聽“嗖”的一聲,似有利器劃破空氣,她連忙往後退,可喜兒卻因受了傷行動不便,眼見那短箭就要沒入她的心臟,蘇元意連忙伸手將人拽了回來,由於強烈的衝擊力,兩人一同摔倒在地,發出一聲受痛的悶哼。

喜兒眼神複雜地盯著蘇元意,“你為什麼要救我?”

蘇元意:“我說了,我們可以合作。”

蘇元意沒有做過間諜,司馬安雖說派她來方詢身邊臥底,但也沒有教過她什麼,說什麼如果訓練了會被方詢看出來。

可她今日看了喜兒後,方知司馬安的話不一定為真。

僅憑她一個人的力量,她闖不過這布滿機關的密道,拿不到她想要的證據。

“謝謝。”喜兒輕聲道了一句謝,抬眸看了眼剛剛暗器發射的方向,正準備繼續往前走,腳步卻忽而頓住了。

“不好!”喜兒驚道,“有人來了。”

蘇元意臉色一白,問:“你怎麼知道?!”

“有人在外為我放風,如果有人來了,他會通知我。”

蘇元意明明什麼也沒聽見,什麼也沒感受到,若外麵真有喜兒的同夥,他是怎麼通知的喜兒?

蘇元意想不明白,但眼前這種情況也容不得她多疑。

“我們快走!”蘇元意拉著喜兒就往回跑,萬幸兩人並沒有走出太遠,兩人剛出了密道,蘇元意就聽外麵傳來一句,“將軍,您回來了。”

兩人麵色一白,喜兒更是嚇得兩股戰戰。

蘇元意急中生智一把將喜兒推回密道,低聲說:“彆出聲,等會我引將軍走了,你再出來。”

蘇元意話落就示意喜兒關上密道,她則理了理衣衫做出一副打掃的樣子迎了上去。

喜兒是負責灑掃院落的二等丫鬟,若被方詢發現她出現在書房定會二話不說地拉她出去打死,可她是方詢的貼身丫鬟,對方詢而言……也是特彆的存在,或許會有一線生機。

門被人從外推開,蘇元意一臉驚喜:“將軍,您怎麼回來了?狩獵已經結束了嗎?”

方詢神色冰涼,眼中還有探尋的防備,“你怎麼在這兒?”

“我進來打掃書房。”

方詢上前一步,如山的強壯身軀帶著極強的壓迫感,他一把抓住蘇元意的胳膊,銳利的眼神直直地看著她,卻不說話。

蘇元意對上他鋒利如刀的視線,心跳如擂,難道是被發現了?

他抬起另一隻手摸上她的臉,粗糲的指尖磨得她的臉生疼,他很快又收回手定定盯著自己的指尖,蘇元意也看見了,他的指腹上沾染著一層淺灰色的塵土,是她剛剛在密道裡摔倒從地上沾到的。

完了,真的被發現了。

在漫長的沉默後,方詢放下手,神色不明地盯著她,問:“打掃衛生打掃到臉上了?”

蘇元意心中困惑不已,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成功蒙混過關了?

蘇元意抹了抹臉,羞澀地笑著說:“是我太馬虎大意了。”

方詢正要說話,卻忽而緊皺眉頭,他胸前的黑色衣襟濕了一大片,蘇元意細細一瞧,竟是血!

蘇元意大驚失色,連忙扶方詢坐下。

“將軍,您受傷了!”

“無礙。”方詢坐回榻上,道,“隻是小傷。”

“你先出去吧。”方詢說,“等會會有人來處理。”

蘇元意不著痕跡地看了眼書架的方向,低聲勸道,“將軍受傷了,我還是先扶將軍回臥房休息吧。”

方詢似笑非笑,又重複了一遍他剛剛說過的話,“不必,你先出去。”

無奈之下,蘇元意隻能先出去,她剛退出來,初夏就帶著一位發色皆白的老者進了屋,看樣子應是大夫。

蘇元意見小五也候在門外,就一臉擔憂地詢問:“將軍不是和陛下一起去打獵了嗎?怎麼還會受傷?”

小五見四下無人方壓低了聲音說:“陛下在獵場遇刺了,將軍的傷是為護陛下被那刺客傷得。”

“天呐,什麼人這麼大膽?!”

小五唾了一口,罵道:“除了寧國那些狗日的,還能有誰?!定是他們暗中下得手!”

“這也……”蘇元意咬唇道,“太不是東西了。”

小五又得意地笑了起來,“不過不怕,寧國能用的將軍在上一次大戰都死完了,那幫小鱉孫哪裡是咱將軍的對手?咱大楚早晚一統天下。”

小五說完又神秘兮兮地說:“我告訴你件事,你可彆給彆人說,咱們和寧國馬上要打起來了!”

蘇元意瞪大了眼,“為什麼?”

小五搖搖頭:“多了我也不清楚,但我聽說邊境那邊不太平,而且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怎麼,咱們的陛下遇刺,寧國的皇帝也遇刺了,太平日子怕是要結束了。”

“不過咱們是不怕的,有大將軍在,誰也傷不了咱。”

蘇元意藏在袖中的手緊緊攥在了一起,她必須要加快速度了,待寧楚兩國打起來,邊境戒嚴,就算是有司馬安幫她也再難回寧國了。

寧國近來發生了一件大事,皇上遇刺了。

然而救了皇上的竟是滿京有名的紈絝蕭閒!

事情發生時,誰也想不到,那蕭閒文不成武不就,可在危急來臨時竟生撲至皇上麵前,用血肉之軀幫皇上擋下了那一箭。

如今人人都說,蕭閒不愧是蕭家人,雖說紈絝廢物了些,可那顆忠君報國的心和膽氣卻是不變的,真是讓人佩服。

蕭閒傷後在家養了足足一個月方養好了傷,傷好後,皇上就特旨命他隨父一起上朝。

朝堂上,皇帝高座金鑾殿,和善地問道:“蕭閒,你救了朕一命,朕有意封賞你,你想做個什麼官啊?”

此言一出滿朝皆驚,皇上封賞從來隻有皇上說了算,哪有主動問彆人想做什麼官的?

陛下對蕭家還真是看重,隻不過蕭閒的荒唐滿京皆知,他們就怕這混小子張口亂說。

蕭閒出列道:“皇上,臣妻自上林苑被賊人擄走後,一直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臣想找回臣的妻子,聽聞大理寺就是處理這等疑案之所,臣想去大理寺任職,找回臣的妻子。”

“荒唐!為臣者當一心為公,蕭閒卻滿嘴都是小小家事,如何能做官?陛下,臣反對讓蕭閒入大理寺!”

“對啊,大理寺掌刑獄案件審理,乃國之重地,國之公器,豈容他胡鬨,公器私用?!”

皇上卻大笑起來。

“蕭閒不藏著掖著是真性子,朕覺得很好嘛。”

“何況他的妻子也是大寧的子民,朕準了!”

“蕭閒,朕就賜你大理寺少卿一職。”皇上笑道,“彆隻顧著找你娘子,其他的案子也要辦,若有不懂,問你父親就是,他是個老道忠厚的人。”

“謝皇上,臣定不負皇上之恩。”蕭閒謝恩領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