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道,不瘋還能活嗎?(1 / 1)

司馬安:“蕭世子大半夜的從美人窩裡爬出來著急忙慌地往城郊跑,這般急迫的樣子像是要去抓奸呐。”

司馬安說著,勾纏起蘇元意胸前的一縷青絲,笑道,“我倒不知蘇姑娘竟還擅口技。”

“剛剛那一聲,連我都要信了,我懷裡摟著的是個男人。”

司馬安雖然瘋,但有句話,他說對了。

這條路的方向正是去莊子上的方向,大半夜的,他不在天線樓裡待著,反而出現在這兒,不就是為了去找她嗎?

暮瑤是見過她的,天仙樓是暮瑤的地盤,難道是她的人發現她和彆的男子有染告訴了蕭閒,蕭閒眼下哪怕在氣她,她也是他的妻子,知道這樣的消息,焉能不憤不怒?

他怕是正在急急往莊子上趕,看她究竟在不在。

她能想到的事,司馬安自是也能想到。

他見蘇元意不理他,驀地放開她的頭發,聲音似冰錐般冰冷,“你若是求我,本殿下可保你不會被蕭閒發現。”

他裝了一晚上,如今總算不裝了。

“那就讓他發現好了。”蘇元意說著拔下發髻間的玫瑰金釵對準自己的脖頸,“大不了我一死而已,隻不過我雖是罪臣之女,但畢竟是公侯人家的媳婦,五殿下強擄臣妻,這樣的名聲,怕是陛下也保不了你吧。”

“何況還有對你虎視眈眈等著拿你把柄的四皇子。”

司馬安眯了眯眼,“蘇添呢?你也不管了?”

“哈哈。”蘇元意忽而低笑起來,“蘇添傻了,這樣的傻子活在世上,還不如死了,臣女反而要謝殿下給我弟弟一個解脫了。”

“當然。”蘇元意揚了揚眉,“殿下還有一個選擇,就這麼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我殺了,隨便拋在哪塊荒地裡。”

司馬安歪著頭看她,似乎是真的在思索蘇元意最後的建議,可驀地他又笑了起來,眼中冰錐融化,“人人都說我瘋,我看蘇姑娘也瘋得不輕啊。”

蘇元意淺笑:“這世道,不瘋還能活嗎?”

司馬安抬手,帶起陣陣香風,他按下她手中對準脖頸的玫瑰金釵,笑著說:“蘇姑娘莫急,我既能將你帶出來,必定將你全須全尾的送回去。”

這話蘇元意是一個字也不信,剛剛若非是她靈機一動,天知道這瘋子會不會真的就把她推給蕭閒。

司馬安輕叩車壁,吩咐道:“高文,去請蕭世子與我秉燭夜談。”

高文:“殿下,若他不來,卑職該如何?”

“捆也得捆來。”

“是。”

“高武,送蘇姑娘回去,莫要驚動任何人。”

“是。”

高武接蘇元意下轎,司馬安隱在暗處,飄忽不定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蘇姑娘,期待和你的下次見麵。”

期待再也不見!

蘇元意不知司馬安用了什麼樣的方法攔住了蕭閒,等她回到莊子上的時候莊子上靜悄悄的,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菊芳守在屋外,蘭香守在外室,待她悄然進了屋後,蘇元意低聲問:“沒有人來過吧?”

蘭香搖搖頭:“沒有。菊芳告訴眾人小姐洗漱過後早早睡了,那些人忙著收拾手上的帳因而無人前來打擾。”

蘇元意鬆了口氣,連忙脫下外衫躺回了床上,她今日穿著的男裝早已換下讓司馬安的人帶走了。

因而她全身沒什麼破綻,縱然蕭閒這時就回來了,她也不慌了。

隻是……宛郡的地真的是司馬安所說的任達做的嗎?

夜涼如水,今夜對於許多人來說注定是一個不眠夜。

京郊五皇子的彆院上仍舊是燈火通明,絲竹聲聲,蕭閒坐在下首晃著手中的酒盞,笑問:“如今良宵,五殿下不與美人共度,何故要請我一個糙人?”

蕭閒原本是要駕馬往莊子上趕,可半路上竟被五皇子的人追上了,說五皇子要邀他秉燭夜談。

無論如何,司馬安畢竟是皇子,他一個世子再如何囂張,自然也不能拂了皇子的麵子。

剛剛司馬安懷中的那聲男聲確實驚了他一跳,但他也沒有立刻放下所有懷疑,畢竟他隻聽見了一句模糊不清的聲音,可沒有真的看見人!

蕭閒想到這兒,眼神暗了暗,將杯中酒一飲而儘,司馬安這般大費周章,難不成是在為蘇元意做掩飾?

他明明打定主意要報複蘇元意了,可一想到她可能會和另一個男人有染,他的心就和被火燎了一樣,煩躁不安,無法平靜。

“美人再好也隻是個消遣。”司馬安晃了晃酒杯,遙敬他一杯,道,“蕭世子深諳此道,應該比我明白。”

蕭閒嗬嗬笑了兩聲,舉杯又一飲而儘,三巡過後,他裝作醉了的樣子,大著舌頭說,“五殿下,單喝酒多無趣啊,不若把那美人叫出來舞曲助興?能讓五殿下著迷的美人,蕭……蕭某還真是好奇得緊啊。”

“看來蕭世子真是看是他了,本殿下做主,今夜酒散,我就把送給你。”司馬安高聲道,“高文,去請明意過來。”

“是。”

蕭閒:“蕭某有緣一見已是我之幸,豈敢橫刀奪愛?”

司馬安俊美無暇的麵容在燈火下愈發魅惑神秘,他懶懶喝著酒說,“無事,本王也已膩了,他能得蕭世子青眼,是他的福氣。”

司馬安與蕭閒的長相皆不屬於那種正氣俊朗掛的,兩人的長相都俊美的有點邪,隻不過司馬安偏魅,蕭閒偏肆。

“那蕭某也不敢要,蕭某家裡還有娘子呢,若讓娘子知道蕭某帶個男人回家,豈不扒了我的皮?”

司馬安輕笑一聲,語氣似譏似諷,“蕭世子若真怕娘子,也不會日日往花樓跑吧?”

“背著去的,嘿嘿。”蕭閒道,“五殿下若有緣見到我娘子,可要替我遮掩幾分。”

“你娘子是內宅婦人,我如何見得?”

在二人你來我往談話間,司馬安口中的明意到了。

蕭閒抬眸看去,隻見他穿著一件淡藍色的寬袖錦袍,樣子似和他剛剛在馬車見到的式樣一模一樣,烏發上也帶著鎏金銀冠,更巧的是他眉宇之間也與蘇元意有幾分相像。

當真隻是一個誤會?

“明意。”司馬安微微頷首,笑道,“去給蕭世子敬杯酒。”

“是。”明意欠身見禮,端著酒壺往蕭閒這邊來了。

他聲音清越,不似男子也不似女子,有些像少年還未變聲前的聲音。

總之,與剛剛在馬車裡的聲音對不上。

他剛剛騎馬往回趕得路上,也在奇怪。

明明下麵的人說司馬安是帶著一位男扮女裝的女人,怎麼在馬車上卻變成了一個男人?

明意俯身為他斟酒,一股幽幽的馨香傳進他鼻中,是女子沒錯。

難道今夜陪司馬安去天仙樓的當真是她不成?

蕭閒沒點破她女子的身份,隻是戲言了一句,“這美人細看竟與我家娘子有幾分相像。”

“這樣的話,世子還是慎言。”司馬安道,“若讓貴夫人知曉她與一個玩意相像,豈不是要氣出病來?”

“哈哈,是我失言。”

司馬安知道蕭閒如今滿肚子的困惑,但他不問,他也不會去解釋,解釋得多了,反而露破綻,就讓他自個猜去吧。

次日清晨,蘇元意如常去視察女工們做事的工坊,昨兒一晚,李忠早已暗中提前知會打理過了,因而蘇元意也查不出什麼問題。

她也沒在意,簡單地巡視了一圈後,就出了工坊。

李忠見狀,心中越發瞧不上蘇元意,覺得她不堪大用,是個可以隨意糊弄的蠢材,心中還在慶幸,將來等這樣的人掌了家,以後他豈不是可以貪得更多?

李忠想到這兒,竟還忍不住笑出了聲。

蘇元意斜了他一眼,道:“看來李管事是遇見高興的事了啊。”

李忠諂媚道:“能見著世子夫人是奴才幾輩子的福氣,就是最大的高興事。”

蘇元意沒說話,兀自去了莊子裡的正堂上坐下,仆從們忙給蘇元意奉上了一盞極品雨前,蘇元意喝了一口,慢條斯理地說:“去把莊子上的管事都叫來,我有事要說。”

“是。”李忠應了一聲,忙叫人去請人。

李忠此時此刻並沒有太多的擔心,以為這位嬌小姐隻是照例說幾句麵子話罷了。

畢竟……她什麼也沒查到不是嗎?

待人到齊了,蘇元意第一句話就如平地一聲雷。

“喊你們來隻為通知你們一件事,李忠的管事我卸了,一應事務你們照舊處理,若有拿不準的就先來問我,至於之後誰來接任李忠的管事之位,我還在斟酌,你們若有合適的人選,竟可向我舉薦,當然你若覺得你能勝任,也可自薦。”

李忠懵了,隨即不甘地吼道:“憑什麼?憑什麼卸掉我的管事之位?世子夫人,我做錯什麼了?”

蘇元意驀地笑了下,似是聽到了極為好笑的事情一樣。

“李管事,你若就此乖乖卸任,我賞你一筆銀子,這幾年你賺的也夠你子孫後代花銷了,若不肯,我讓你吃多少吐多少。”

李管事瞪大了眼:“世子夫人是懷疑我貪汙?證據呢?莊子上的進項是越來越少,但我可一分沒貪,實在是生意難做,夫人怎可空口白牙汙我清白?!”

蘇元意臉上笑意愈深,“你以為你是誰?蕭家的一個奴仆罷了,你有什麼資格問我要證據?主人抬舉你給你差事你是管事,若要換了你,還要給你解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