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三房(1 / 1)

轉眼間,已經到了尉遲府大婚的日子。

攝政王府兩夫妻如約出席,楚玉澤近日對見青情誼正盛,從下馬車起便一直抓著她的手,絲毫未鬆,特彆是在尉遲踏白麵前,雖然聲音一如往常,但還是在尉遲叫“王妃姐姐”的時候刻意加大了力道。

見青隻是笑笑,她已經看透了,楚玉澤在男女之情上不過就是個新手,嘴巴除了親人的時候勤快,碰上其他事情就犯了傻不會說話。倒是跟他處理公務審理罪犯時完全不同,簡直顛覆了見青對他的想象。

入贅的婚禮也沒有什麼不同,不過是尉遲府這邊備四人轎,請了專門的禮官接新郎。

若是換作常家,入贅怕是要被戳著脊梁骨咒罵,但這婚禮是聖上準的,又有前些日子的輿論推波助瀾,加上尉遲府這樣四世三公的門楣,倒是都誇顧明軒一詩明誌嫁入豪門,日後風光無兩。

尉遲府上下高興了好幾日,見青知道尉遲初新婚燕爾,還是不便打擾。

這瞧有些時日了,便叫霜月修書一封送到尉遲府上,約尉遲初幾日後去雲都近郊的釋明寺拜拜佛。

當日又是微雨,下得綿密。兩人下了馬車,便撐傘慢步走著山間石板小道。

“我還未曾聽說過王妃喜歡禮佛,怎得今日有閒心約我來此處。”

“徐國喜佛,我對寺裡倒是親近,又聽聞這釋明寺香火最旺,於是便來瞧瞧,正巧今日下雨,遊人少,倒是清淨。”

見青自然不是一時興起。

她對太皇太後的態度還不夠清明,初見之時她提起尉遲初而不是蕭氏何氏的人,還以為是避嫌,沒想到卻是如此守舊,怕還是偏袒世家。

蕭家人際也是混亂。她近日派人打聽到了蕭家三房夫人是個喜歡禮佛的,每旬來釋明寺風雨無阻,後宅夫人小姐的消息最為靈通,三房這些不處在周旋中心但又地位顯赫,也知曉得最多。

見青是打算今天來碰碰運氣。

尉遲初卻捂著嘴笑了笑,說道:“看來王妃還是打聽得不清楚,這釋明寺求子最靈。”

“結了婚沒個正經。”見青揪了一下尉遲初的肩膀,卻不曾發覺自己耳廓微粉。

求子?

不管有沒有替嫁這一遭,見青從未有過這個打算。每日與楚玉澤同寢後,她趁著楚玉澤上朝時便服了避孕丸,孩子自然是不會有的。

兩人進入寺廟,兩人拜了拜,求了求簽便在寺中閒逛,尉遲初講了些顧明軒,聽起來倒是很滿意這個夫婿。

“前麵的可是攝政王妃和尉遲小姐?”

一陣中年女聲從不遠處傳來,乾練又清亮,顯得精氣神十足。

女人從廊的儘頭走來,身後跟這個撐傘的老姑姑,身穿暗紅色衣袍,微微發胖,墜著金鑲翡翠的耳飾,錦繡綢緞華麗而不顯繁雜,麵色紅潤,有幾道皺紋,卻添加了這位富貴夫人的氣勢。

尉遲初認出這是蕭家三房的太太,立刻扶著見青也一齊迎了上去。

“尉遲初見過蕭三夫人。”

三夫人立刻扶她起來,眼睛裡帶著光,看樣子很是喜歡尉遲初,又看了看她身後的見青,圓眼鏡立刻睜大了,笑著行禮:“見過攝政王妃,在下愚鈍,還未見過像王妃這樣漂亮的人兒,一時失了禮,還請王妃恕罪!”

“無事,蕭三夫人是長輩,還請夫人莫嫌榮洛眼疾,怠慢了夫人。”

“哪裡哪裡!”那蕭三夫人笑臉盈盈地扶著見青的手。

見青感受到她胖胖的手指,倒是沒想到蕭家紈絝蕭適的母親倒是個好相與的。

“我遠遠瞧著尉遲小姐,想著何舒這些姑娘們怕是都進了宮,那跟在小姐身邊的,全雲都肯定隻有王妃你了。”

見青反握住她的手,她眼睛便又亮了一下,“夫人可是一個人來禮佛?”

“我那不成器的兒子兒媳還在拜呢,稍等便叫他們來見王妃!”

蕭三夫人像是被見青迷住了一般,眼睛自從轉到她臉上就不曾動過,手也握地緊緊的,隻是看著那雙沒知覺的眼睛,她麵上也閃過一絲可惜。

尉遲初在一旁可全看在眼裡,臉上帶著笑,出手分開了兩人,說道:“夫人,那邊兩位可是蕭公子和少夫人?”

出現在走廊儘頭的是一對夫妻,隻不過兩人之間隔得遠遠的,好像還在拌嘴。

蕭三夫人緩過神來,流露出尷尬的神色,對那邊厲聲喊去:“你們二人還不快過來,給王妃和尉遲小姐打個招呼!”

沉浸在吵架中的二人頓時停了下來,規規矩矩地走過來,謝家小姐臉上掛著勉強的微笑,而蕭適神色如常。隻是這麵上的和睦夫婦好做,兩人之間的屏障倒是難以減輕。

“見過尉遲小姐!”兩人齊聲說道。

蕭適抬起頭,剛才她的母親遠遠地擋住了見青的單薄身影,他看不真切,這下倒是見到了,卻是脫口而出:“這不是見青姑娘嗎?”

“怎得尉遲小姐也與見青結識?”

另外三個女性的臉頓時黑了下來,那謝家女垂著臉,攥著袖子,蕭三夫人覺得丟臉,大聲斥責道:“你在胡說些什麼,這是攝政王妃!”

她轉過身,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畢竟是攝政王的女人,這下被這逆子得罪了,她心裡擰成一團:“抱歉抱歉,小子口無遮攔得罪了王妃,還請王妃寬宥!”

蕭適那玉麵臉也頓時垂了下來,顫抖著身子,連手都舉不穩了:“蕭某得罪王妃實屬無心之失,還望王妃莫要動怒。”

他剛才還尋思大桓還有個什麼王妃,一時腦子沒轉過來,竟然惹到了活閻王楚玉澤的王妃,還是徐國公主,這下把他嚇得不清。

“無事。隻是沒想到蕭公子倒是秦樓楚館的常客,如此熟識這位見青姑娘。”見青直身把蕭三夫人扶起來,那蕭適見狀也緩慢直起身。

“本宮也聽聞過,似乎本宮與那見青姑娘相貌相似,沒想到今日倒是鬨了笑話。”

尉遲初瞧著這蕭適還真如傳聞所言外強中乾,也不想再理會了他,趁此機會轉了話題:“我記得往日三夫人都是一個人過來,怎麼今日出了蕭叔父,一家子可都來了。”

“沒有什麼,隻是這九品選薦不日就開始了,來為這逆子求個神佛罷了。”

“自陛下登基,這選舉越來越注重才能,蕭適公子才華斐然,又有蕭氏助力,必然能成。”尉遲初嘴裡寬慰著,心裡卻早就給蕭適一個白眼。

講到這裡,謝家女還是一言不發,隻是眼神忿忿地看著她丈夫的後背。

霜月年紀雖小,但對這人情冷暖也是摸了個透,替見青細微觀察著這一切,雖然見青眼睛看不見 隻言片語間也大概知道了這蕭家三房的關係。

強勢的娘。

消失的爹。

沒用的兒子和絕望的兒媳。

這謝家女嫁到蕭家也有些年歲了卻一直未有所出,又傳出養了個外室懷了孩子。若是這正房嫡子未出,為了這蕭謝兩家的臉麵也定然不敢把這外室納進門的。

蕭家夫人月月來這釋明寺,怕是來求兒媳肚子裡有個孩子。這家的的關係,倒也是棘手。

見青沒打算趟這灘渾水,也改變不了什麼。

隻是可惜,這謝家女兒謝月和,出生名門,自己也頗有學問,成親前還曾與尉遲初齊名為雲都雙姝,沒想到謝家嫡女下嫁蕭家三房的兒子,在婚後這才女的名聲也逐漸落寞了,丈夫的那些醃臢事還成了雲都裡廣為流傳的談資。

敬而遠之吧。

見青絕了接近蕭家三房的心思,與尉遲初分彆,回到了府上。

掀開車簾出來,便是還穿著朝服的楚玉澤接過她的手,扶著下馬。

“最近天氣作怪,雖然漸漸熱了,但是且慢淋雨著涼。”

“知道了。”見青最後一步小跳下來,漸起一點點水花,沾濕了兩人的衣袍的末端。

“看來王妃今日心情不錯,可是遇到了什麼新鮮事。”夫妻倆邊走邊聊,兩人已然是完全的親密,楚玉澤的笑臉和煦如春風,倒是嚇壞了一直未曾注意的薑義。

“倒算不上新奇。遇到了蕭家三房的,閒聊了幾句。”

“你遇到蕭適了?”楚玉澤頓時目光濃重。

“嗯,他還把我認成了見青。”

“不必理會,他向來是個紈絝。”

“有所耳聞——啊——”見青話還未說完,楚玉澤突然攔腰抱起她,突然騰空讓她嚇了一跳。

“前麵石板路積水太多,我抱你回房。”

見青從善如流地把手臂搭在他肩上,然後額上又被落下兩個輕吻。

就這樣雙腿不沾地地被抱進屋,放在床榻上,見青還沒來得及說話,那男人又壓了過來,聲音有些喑啞,呼吸裡帶著燙意。

“想王妃想得緊了。”

“楚玉澤!不可白日宣……”

聲音被嘴唇封住,憋成了曖昧。

終於吃飽喝足,楚玉澤容光煥發,絲毫沒有被政務汙染過的痕跡,這些反倒是全轉移到了見青的身上,酥骨的酸乏和微微的青紫。

“本宮覺得……王爺要注意身體。”

“不勞王妃掛心,本王身體一向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