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妹!茶水沏好了沒有,渴死了,單永日那個老東西,自從他遊曆回來越發變態折磨我們,今日既然讓我們師兄弟幾人上下大爺山三次,說什麼強健體魄,磨煉意誌,我看他就是不舒坦了折磨我們取樂罷了”
五師兄麵目猙獰,用衣袖擦著額頭上的汗,嘴裡一刻不停的念叨著師傅的不是,雙腿打著圈的走了過來,一屁股坐在灶房門口的石階上。
“還是小師妹你得寵啊,既不用練劍也不用練體隻需安安靜靜的活著便可,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五師兄低頭邊喘氣邊說道,右手還向上舉著示意殷唯把茶水遞給他,聽得這話,她把剛伸過去遞水的手又收了回來。
“什麼叫安安靜靜的活著便可,在山上這些年我也不是光呆著,我給你們端茶倒水,給師傅按摩搖扇,還要給大師兄喂草料,我容易嗎我!”
說起這事兒,不得不吐槽,我們的大師兄是一隻驢,脾氣頗大,一日要喂四次曬乾的草料,飲水若乾,稍有不如意便嚎叫個不停,還會用他的大板牙啃三師兄的屁股,伺候他可比伺候師傅麻煩多了,每日晌午過後還要刷毛擦鼻屎,如此嬌養著,至今也沒看出他有什麼特彆之處,要不是師傅說他是我們大師兄,他早就變成驢肉蒸餃了。
五師兄繼續著他的嘮嘮叨叨“我看你就是師傅的私生女,你看你這眉眼,這鼻子,像不像山腳下賣鴨蛋的劉寡婦!”
聽得這話,殷唯噌的站起身便要破口大罵,忽然看到灶房後的大槐樹下露出的一塊灰色衣角,想和五師兄辯駁個三百回合的心思瞬間歇了,兀自找了個借口溜之大吉,剛走出灶房大門口就聽見五師兄的慘叫和師傅的怒吼!
“逆徒!看我掌心雷!”
聽見背後的吵鬨聲,殷唯加快腳步一蹦一跳的朝四師姐的院子跑去,想起五師兄即將變成豬頭的臉,殷唯抿嘴笑了起來,嘴角向下,略帶嬰兒肥的臉頰上梨渦隱現,顯得臉頰更圓了。
“四師姐,四師姐!”人未到而聲先至,一走進四師姐的院子就看到她正用帕子擦著額頭上的汗,師姐一身黑色外袍,白色內衫,全身上下未佩戴任何飾品,隻腦後的青絲用一條長長的白色發帶束起,起風時,發帶隨風飄動,配上師姐清冷的氣質,仿佛畫兒中走出的人。
“你怎麼來了?” 四師姐側頭看了她一眼,麵無表情的繼續擦著額頭的汗,身子卻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伸手把石桌上的茶水遞給殷唯。
“這麼熱的天,還不好好在自己房間避避暑。” 似是責怪卻又透漏著關心。
“四師姐,再躺著我就要躺廢了,而且這山上實在是無聊,要不你和師傅說說,讓我和師兄師姐們一起學習劍法,強身健體,說不定我就好了呢。”
殷唯一邊說著一邊把頭靠在四師姐的肩頭,不停的蹭著她,手也不老實的摟住她的細腰。
四師姐被殷唯磨的不行,撥開她作亂的雙手,右手食指指尖抵著殷唯的額頭,“彆來這套,要是讓師傅知道了,恐怕要被吊起來打。”
師姐說著便轉過身去,整理著自己的長發和發帶,用手拂過發帶中的一條,將束發收緊。
“就你這身子骨,熱了怕化了,冷了怕凍了,我看你還是回屋乖乖躺下,記住,少翻身,少吃幾個饅頭,咱們可沒那條件 。”
邊說邊往裡屋走去,從櫃子裡拿出一個大瓷罐。 “給你,知道你愛吃甜,你二師兄和三師兄給你做的桃花蜜,快回屋去,彆讓你五師兄看見了。”
見殷唯用手捧著瓷罐,四師姐便稱自己要去做午飯,讓她快些回去,午飯一會兒讓二師兄給她送屋裡去。
說起殷唯所在的山門在大爺山的山頂,想入山門,這上山的路就是一大挑戰,這山路不僅崎嶇,各種蛇蟲鼠蟻層出不窮,其間霧氣瘴氣彌漫,猛獸更是時常出沒其間,說來此山為何叫大爺山,那是因為上山的過程中說的最多的話便是,“你大爺的!你大爺的!你大爺的!”
師兄師姐們經過長達兩個多月的痛苦折磨,師傅終於又要下山遊曆去了,這老頭身穿灰色衣袍,手拿浮塵,花白的頭發高高束起,手指輕輕攆著胡須,神色愜意,眼睛微微的閉著,彆說多多少少有那麼點兒仙風道骨的意思。
“師傅!徒兒,徒兒們舍不得您啊!嗚嗚嗚嗚!” 正打著哈欠走神兒,殷唯被二師兄和三師兄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退後兩步,五師兄更是被嚇得嗆了一口口水,咳嗽的停不下來,四師姐雖沒有什麼過激舉動,然而那低垂著的頭,顫抖的睫羽,抽搐的嘴角無一不昭示著她看似平靜外表下的不平靜。
師傅看著跪地用膝蓋前行即將抱上他大腿的二人,十分嫌棄的轉身避開。“老二,老三,你們二人年長些,多多照顧師弟師妹,莫要讓為師憂心。”
師傅躲過兩位師兄的糾纏背對著眾人說,“此次為師無意間尋得一處上古秘境。”
師傅稍停略微得意的看向我們師兄妹幾人,嘿嘿低笑,笑的胸前的發絲都微微顫抖。
眉角微挑,師傅斜斜看著我們,“待為師破陣之後會稍信回來,咱們進去尋些靈草,靈藥,為爾等提升功力所用,尤其是老五,你資質不俗,不要蹉跎了歲月,浪費了自己的天資。”
沒等眾人再說些什麼,這小老頭便頭也不回的瀟灑下山去了。
時光飛逝如白駒過隙,師傅一去就是快兩年未歸,中間有傳過一次信回來,囑咐我們照顧好大師兄,讓師兄師姐好好練功,告訴我們他一切都好,讓我們不要經常下山,外麵都是歹人雲雲。
夜色像塊寬大無比的黑布,慢慢的拉下來,罩住了層層的高山和原野,一時遠處的高山和近處的房屋都變得模糊了。
殷唯看書看得正認真,突然一朵紅色的山茶花掉落在書卷上。
她微愣一瞬,抬頭仰望這山茶花樹,憶起10年前初到山門,她身體不好,還失去了六歲前的記憶,但是師傅卻待她極好,絲毫沒有因為她生病而怠慢。
正走神兒,突然被一顆小石子打到了手中書卷上的一角,書卷失去了平衡,掉落在地,哈哈的大笑聲傳來。
“小師妹,夜深了,小心傷了眼睛。”
殷唯皺了皺眉,抬頭看向院子左邊的牆頭上。
一個身穿藍色外袍係黑色腰帶的人跳了下來。
“五師兄,你又欺負我!是不是想念師傅的掌心雷了?”
殷唯揮著沙包大的拳頭表示著自己的不滿。
五師兄笑的一臉討好,將一包柿子餅遞到殷唯手裡。
“給! 柿子是我在半山腰的樹林裡采的,你四師姐親自給你曬的,本來曬了不少,最近下雨多,有不少都發黴了,知道你愛吃,下次我再去給你采來。”
五師兄單手搭在腰間的長劍上,繼續說道。
“小師妹,明天五師兄帶你下山,你四師姐生辰要到了,趁著下山給師姐準備生辰禮,怎麼樣?”
聽到能下山玩,殷唯瞬間由陰轉晴,嘴角翹起,漏出一個真心的笑,整個人都明媚了起來。
淡淡的眉毛彎彎,一雙杏眼亮晶晶的,初現少女的純淨和靈動。
但是一想起師傅的叮囑她便又笑不出來了。
“師傅不是說過山下很危險不讓我們出門嗎?”
隨即便想起那愛打小報告的二師兄和三師兄瞬間磨起了後槽牙。
二師兄和三師兄是雙生子,平日裡形影不離,行為舉止很是詭譎,一人著白衣,一人著黑衣,就好像那黑白無常,陰魂不散,真是一點兒也不可愛。
想著這糟心的兩位師兄正欲拒絕五師兄的盛情邀請,五師兄卻伸出兩個指頭撐開殷唯緊皺著的眉。
“放心吧,小師妹,借口早就找好了。”